岁月如歌,少年依旧

九零后尾巴上的我处于时代变化的顶峰,很多我小时候存在的玩意儿已经被时代淘汰了,那时巷子里隔三差五地会传来叫卖声,收彩电和黑白电视的、以物易物的、收头发换钱的。

大概回忆都会过滤掉所有不好的才会显得弥足珍贵,那段时光现在想起来格外烂漫。我记得夏天晚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外婆的蒲扇,记忆里一直响着的收音机和外公一摇一摇的摇椅,小时候的怎么也过不完夏天在记忆里闪着暖黄色的光。

从小时候一毛一根的辣条到现在三四十块一杯的咖啡饮料,这些周围物质和社会的变化真切地把我们席卷在时代急速的幻化里,小时候和别人成群结队地在巷子口追逐打闹的我发现现在的小朋友少有我那时无忧无虑的童年,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思想是所有父母的宗旨,多数兴趣班、辅导班占据了他们的娱乐时间,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所有人要加紧脚步才能让自己不被落下。


这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有一晚做梦梦到了我爷爷,老人家已经过世很长时间了,因为喉癌走的时候受了很大的罪,医院下了病危通知,让家里准备后事,爸爸带爷爷回了老家乡下,爷爷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宝啊,别哭,人都有那一天的。

爷爷从来都是最会带孩子的那一个,我们孙子辈的都是他带大的,妹妹小的时候,爷爷躺在炕上,妹妹骑在他的肚皮上跳啊笑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现在记起来的场景不知道是当时我看到的还是我脑子里幻化出来的。爷爷不识字,乘法口诀却背的很是熟练,“俩五一十”,我小时候,爸妈都在市里打工,留我在老家乡下上学,奶奶、爷爷和我一起生活,早上给我梳头发,总是梳子上沾点水爷爷才能梳得整齐一点,我才不发脾气。最惹他喜欢的,是我妹妹,她在爷爷身边度过了整个童年,后来,为了让我认真读书,有好的教育资源,爸妈带我到了市里上学,同样,从爷爷身边带走了那个他最疼爱的小孙女。

爷爷去世之后,我们在市里安了家,乡下再没回去过,那个地方彻底变荒芜了,跟我记忆里完全不想像,断壁残垣的遗址,却是承载我整个童年回忆的城堡。如果真像《寻梦环游记》里那样,去世的人在那个世界里的存在依赖于现实世界里亲人对他的怀念,我想爷爷在那边会生活地很安逸,没有病痛,可以和他认识的老爷爷们一起侃天侃地。

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失联很久的朋友突然联系我了,完全没有一点征兆,在整整六年之后,信息时代的便捷让我和那个女孩子隔着千山万水重逢,她是我发小,说起来好像不真实,我们是处在九零后尾巴上的一代,在某一个时间段却完全失去了对方的消息。

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与她分享过所有青春期的秘密--隔壁班喜欢的男孩子、青春期身体发育的变化、考试成绩的不如意……也许每个人在记忆里回过头看那段时光的时候都会觉得那时有一种青涩朦胧的美好,那些现在看来很稚嫩的苦恼却是我们当时最大的心事和担忧。那些记忆里真实发生过的事,随着年龄增长会越来越模糊,真正提醒自己经历过那段时光的只有曾经陪伴在身边、被我们赋予重要意义的人。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六年间没有任何交集、天南海北的两个人即使都明白对方对于自己的意义,又该怎样去使这段断了很长时间的友谊回暖呢?面对这个问题显然我们两个都不知所措。即使我们两人都站在成人的角度也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我无法切身体会她的苦恼,她亦无法知晓我的感受,时间给我们留了太多空白。她为我青涩芳华里增加了斑斓的色彩,却也成了我那段记忆里最大的遗憾。

人与人相遇、相处,慢慢地交往并且建立亲密关系是一个持久的过程。大概所有所有类型的情感,都有一个共性--我们在和别人不断地交往中,慢慢地学习着如何使一段感情得以长久保存。

我是个敏感、胆怯又狭隘的人,一无所长,时常觉得自己太过于浅薄,我这么吝啬而又胆小如鼠的人有人竟会发现我身上的闪光点,愿意接纳我,全心地与我相处、真诚地待我。我在十七八岁遇到她,那是个不成熟但略微懂道理的年纪。

她上学的时候是我同桌,刚开始,她妈妈给她做的早饭她总会给我一半,后来,她妈妈甚至做两份,把另一份给我,这一吃就是一年多;她是个聪慧又稳重的人,家族庞大、家庭幸福,这几年,我陆陆续续见过不少她的家人,她身上有完美家庭带给她的贤能善良。我的很多第一次都是她带我去体验的,连适合自己的内衣都是她带我去买的。大概我身上也有能吸引她的特质,或许我也做过一些让她感触颇深的事。我和她亦相隔两地,两个人处境变化,以后会各自有新朋友,虽然不太舍得让出我的位置,却真诚地希望她有一个完全能接受她全部优缺点,能与她默契建立友谊的人。我知道我很幸运,遇到她那么有趣又真诚的人。

若这些人尚在我身边,那该多好,想念他们,他们离去后才发现,有时候有些事再找不到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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