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江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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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过年越来越近，各所大学都进入终考，学生越来越难招，索性放弃了促销，一个人做了起来，这样一来更像摆摊卖货的小商贩，在市场上碰到的熟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先惊诧再疑惑，本来还想为自己的行为多做解释以求得别人的理解，只是说多了反而像自圆其说似的，久了就不再为别人的不理解而纠结，自己淡然了，别人也没有了不解

      在市场上很多次碰到因为一些小事吵架的人，天冷，人的情绪也会激动，总是听他们在吵架时会提到一句话，"咋啦，家就是这旁边的人",听多了就感觉很奇怪，吵架和家就是这旁边的人有什么关系吗？又换了一个新市场，亲身经历了“家是这旁边的”人的强势和蛮横

        经朋友介绍一个老市场，人流量超大，所以就起个早赶到了市场上，联系上管理员，找空闲的地方把货摆好，旁边的摊贩陆续多了起来，因为我的产品多所以占的空间也大，旁边卖服装的大叔从摆起摊就开始向我这边挤，太忙我并没有在意，早晨过的很快，暖暖的太阳升起，阳光照在我的玻璃产品上晶莹放亮，一直都喜欢透明的东西，纯白和透亮让人的心灵纯净，服装大叔走过来搭讪，有一问无一搭的问我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这些商品是从哪里进的等等，我敷衍了几句，他还是一个人唠叨个不停，说了半天让我把摊位挪一挪，因为我的顾客太多总是挡住他的摊位，我没有同意，不过也没有和他纠缠太多，一会过来个大妈来找我，脸色冰冷，见了我第一句话就说：咋啦，家都是这旁边的，让你挪点空还不同意呀？有点想偷笑，就逗她玩，我说大妈你家是这村哪门哪户的，我表姐家是这村的书记，接着我就报上来朋友说的支书的姓名，大妈一愣一愣的，眼瞅了我半天，没说话走了

        服装大叔旁边有一个夫妻冷鲜肉档，从他们摊位一支起来就吸引了我的眼睛，很年轻的一对夫妻，像是新婚不久的那种，妻子娇小俏美，粉色的小袄银色的小圆帽越发衬得她小家碧玉似的，男的和娇妻截然相反，络腮胡，黑铜似的皮肤，一双凤眼，眼角拉得很长，不是太高大，却整个人显得很威猛，看到他们，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玉娇龙中的罗晓虎和玉娇龙的爱情故事，感觉他们就像是从远古的草原穿越而来，一身侠气与柔情，不由得对他们有了很大的好感

        午饭时刻人明显少了，我来到夫妻档前，用我认为的最温柔的声音问玉娇龙这旁边有没有厕所，回答脆生生的，不知道，家就是这旁边的，我们都是回家去；又一个“家是这旁边的”，我稍愣了一下，又问这市场下午人多不多，又是一个脆生生的回答，不知道，很难说；声音充满甜美的温柔，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络腮胡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我，目光没有我想像中的古道侠肠，一种小市民的恶俗慢慢的充溢着他的目光，我无语，可怜的玉娇龙啊，是不是我想你想得太多以至于混淆了思维

        服装大叔和大妈倒是越来越殷勤起来，从家里带的饭一个劲的劝我吃，不忙时还可劲的帮我搬箱理货，我不知道是该说谢谢还是继续对他们置若罔闻，中午货卖下去了不少，大叔说想找一个箱子盛衣服，因为我带回去也是送给楼下的门卫大叔，就把空箱全给了他们，他们欢喜的心情溢于言表；晚上准备收摊时，服装大叔又来要箱子，我想着有几样零货要装，拒绝了，准备明天的再给他，本来没放在心上的一件小事，大叔却阴着脸退了回去；我又犯了对人太过于热心的错误，人的欲望总是无限的，当一个人想向你要一尺而你能给他一尺半时一定记得只能给他八寸，你的慷慨和大度只能助长索取人的贪欲，进而会降低你所赠物品在索取人心中的价值，没有人会拿轻易到手的任何东西当宝贝

        货还没收好，一辆熟菜车停在面前，因为天冷，市场的夜市开始的要早很多，我加快了收货的速度，却听到一个大嗓门在我面前炸开来，谁让你摆在这儿的，赶快挪走；抬头，一个黑黑壮壮的大妈立在面前，我解释说我交了一天的钱，本来是放一天的，我建议她再找地方，或是等我收好再放，人家却不依不饶的大声喊起来，谁收了钱也不行，必须、立刻就走，我停下收货，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这么蛮横的，我看着她坚定的说，我不收了，就在这摆定了，僵持了没有两分钟，服装大叔像影子似的冒了出来，指着熟菜大妈对我说人家可是老门老户的这村的人，络腮胡也从旁边钻了过来，把菜车挡在我的货前，说不收也不让卖东西，玉娇龙远远的冷眼观望着，眼中满是司空见惯的平常，人类的自私和蛮横无理在这一刻被他们活生生的写在脸上，我冷眼望着他们，心里想的全是该用怎样的方式让他们让步，如果今天栽在这里了，我将永远和这个市场无缘，谩骂和争吵不是我的强项；正一筹莫展时，朋友的车经过这儿，很气派的轿车和车上几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让那几个“家是这旁边的”的老市民们眼中有了一丝胆怯，络腮胡很快回到了他的摊位前，服装大叔又急着帮我搬箱装货，不知从哪又钻出来一个满身油味的大叔过来打圆场，说着世故圆滑的话，熟菜大妈推车让了出路

        断续在这个市场呆了有10来天，直到过年市场上摊贩们人满为患时我的摊位都没有变动过，日子久了了解到服装大叔只是这个村的租房人，一家人仅靠这个服装摊每天挣的百十元过生活，夫妻档和熟菜大妈都是附近工厂的下岗职工，为了生计就摆摊赚点家用，我无意于对他们寄予憎恶或是同情，人的思维与做人方式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服装大叔和夫妻档乐此不彼的在市场上忙活着，遇到新来的摆摊人又会是新一轮的试探与恐吓，往往因为一砖之地而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骂个死去活来，面对他们，我只能继续着我的清高与强势，如果哪天我动了恻隐之心，他们又会像苍蝇似的叮上身，想起小时候玩的一个游戏叫做多事有事，在这个市场上漂着，一定要学会冷漠，因为可能一点点多管的闲事都会让你惹上一身麻烦

          偶遇了拖把哥，他在处理他的存货，过了年他将告别他坚持几年的摆摊生涯，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他要给孩子好的教育环境，人说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和思维，每天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嘴里说出的无一不在影响着自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毕竟能出污泥而不染的人在这个世间少之又少

          江湖很大，我们的心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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