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村纪事/吉普赛人

前几天,读晚集老师的《城市里的吉普赛人》,说的是建筑工地上的农民工,为了城市的建设,随着工地的转换而到处迁移,颇有几分像吉普赛人的流浪生活。受到晚集老师文章的启发,加上这些年在葡村近距离接触到的吉普赛人,便有了诉诸于笔端的冲动。

印象中的吉普赛人是八十年代看过的印度电影《大蓬车》,里面的主题曲至今还能哼上两声,那载歌载舞的场面,已成为永恒的经典。

电影中吉普赛女郎美丽活泼,能歌善舞。小伙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们无忧无虑,开着大蓬车四海为家,似乎永远是快乐的。

现实生活中的吉普赛人是否也和电影中那般浪漫与快乐呢?电影终归是虚构的,现实远比影视剧残酷。在葡萄牙初次近距离地接触到他们,便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初来葡村时,我工作单位的住家是在城郊,和老板一家人住在一起,老板买下了一套独栋别墅,住家后面是一座小荒山,上面稀稀拉拉搭建了一些破板房,还有几辆废弃的大巴车厢,老远就能看见出出进进一些大人和孩子以及外面晾晒的衣服。

我问老板,那些是啥人?我板说,Cigano ,噢,就是吉普赛人。(葡语叫西嘎努,各国叫法不一)接着他又补充一句,少去招惹他们,这些人坏得很。

出于好奇心,休息天我就去后山瞎转悠,在一块空地上,几个吉普赛小孩正在玩耍,看见我走过来,一下子围了上来,都不约而同地向我伸出了一张张脏兮兮的小手,一双双忽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很可怜地看着你,我立刻明白了他们的企图,可那天我确实没带钱,要是带钱的话,我肯定会分给他们的。为了证明我确实没带钱,我把全身的口袋都翻了出来,嘴里还说着蹩脚的英语:No-money,No-money。说完赶紧溜走,这一走不要紧,我突然感觉脚后跟被啥东西击中了,回头一看,不得了,这群小兔崽子正拿着石子泥块向我砸来,吓得我赶紧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回来跟老板一说,老板哈哈大笑说,这很正常,他们不做工的,男人乞讨或行窃,女人也不务正业。老板娘说他们经常在大门口摁门铃要东西,我们就把一些不穿的衣服或鞋子给他们,很讨厌。不过我们出去玩,看见我们都很客气,还打招呼呢。

葡村跟国内一样,也有集市,有的地方一个礼拜赶一次,有的地方两个礼拜,集市上摆地摊的大部分是吉普赛人,并且摊主以女人居多,她们手里拿着廉价的衣服高声吆喝着:Cinco-eur, Cinco-eur ……(五欧元)。后面车厢里睡着她们幼小的孩子。

马车在中国已经消失很多年了,没想到在葡村的城市还能经常看到马车和骑马人,赶车人都是吉普赛人,甚至还有十几岁的孩子,马和马车就是这些人的交通工具。

在热闹的步行街,还经常能看到四肢健全的乞讨者,大多还有一条流浪狗趴在旁边陪伴着,这些也都是吉普赛人。

不过也有自食其力的吉普赛人,夏季旅游旺季时,经常能看到一些吉普赛男人挎着一台破手风琴,在热闹的酒吧或餐馆门口演奏,弹完一曲,便摘下帽子挨桌要小费,女人则在酒吧内唱歌跳舞,扭腰晃臀地穿梭于各个酒桌间。

后来我到葡村南部工作,我们店的对面是一家小超市,在圣诞节前夕的某一天早晨,我在上班的路上,老远就看见对面小超市门口围拢了一圈人,我也好奇地过去围观,只看见一双腿露在超市的通风口外面,腰部以上卡在通风口里面,我一看明白了,这是个小偷,他想从下面这个通风口进入超市行窃,爬到一半卡住了,进不去,出不来,我能感觉到这个可怜笨贼的绝望,他可能是晚上向里爬的,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累惨了。

超市老板也不忙着报警,找了一根木棍儿,边打嘴里边嘟囔着骂,笨贼在里面惨叫,围观者在偷偷嘻笑,超市老板可能觉得这样还不过瘾,竟然把笨贼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脱了下来,露出了黑不溜湫的屁股,边打边说,天太热了让你凉快凉快吧(这是我瞎猜的),直到打累了,超市老板才不慌不忙地掏出电话报了警,老板知道警察拿这些吉普赛人也没有办法,不如先自己痛快地惩罚他一下。

在葡村开百货超市的温州人,那些吉普赛女人和半大孩子是最令他们头疼的,这些人和印度人长的一样,无法分辨(阿三相对来说比他们文明一些)。他们的偷窃技术之娴熟,叫人防不胜防,钉上防盗扣的衣服和内衣袜子经常被顺走,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据历史学家考证,吉普赛人起源于印度北部,后逐渐向外扩散,到十五至十六世纪时,吉普赛人已遍及欧洲各地。

对于吉普赛人来说,流浪就是他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似乎他们生性就喜欢过流浪的日子。他们是天生的乐天派,他们只求当下过的快活,不考虑明天会怎样。

我常想,同样是居无定所的流浪民族,为什么犹太人能复国,建立起如今富强的以色列,而吉普赛人就不能呢?

后来听袁老师讲历史,才明白犹太人有着强烈的家国意识和深刻的历史记忆。犹太人还非常重视教育和国防,善于凝聚民族之魂,这样的民族必将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反观吉普赛人,他们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当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将要往何处去。只能随波逐流,到处流浪,四海为家。

正所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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