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回忆之二 烤麦穗

烤麦穗

        每个时代的人都有每个时代的活法，每个时代的少年也有每个时代少年的玩法。做为六十年代上半叶出生的人，孩提时代没有现代孩子们可玩的变形金刚、遥控汽车、网络游戏等，但也并不失玩的乐趣，也不缺自己的玩法玩具。

        现代的孩子们对烧烤很熟悉，但他们往往是在大人的带领下吃烤羊排、烤海鲜、烤肉串等等。我们那时也有烧烤，却都是小伙伴自己凑在一起，自己动手烤红薯、烤麦穗、烤竹筒饭，偶尔也弄个烤麻雀、烤知了。而几乎每年必做的大概就是烤麦穗了。

        烤麦穗季节性很强，就头麦熟那几天，早了太嫩，晚了太硬。烤麦穗时选麦穗很重要，一定要选那些黄中带绿，绿中带黄，麦芒还未炸开的。太绿的嫩，烤出来一咬一股水，没劲。太黄的老，烤出来麦粒已干，不使劲咬不动，关键是没了那股筋道的，略带青气的麦香。

        那时的县城不像现在这样高楼林立，店铺住户拥挤的几乎没有了树木草坪的立足地。那时哪怕是住在城里的人们，出家门不远也便能见到大片的麦地。冬天的麦地，更是我们嬉戏的广场，比现在的学校操场，城市的体育场玩起来可痛快多了，下雪时可尽情打雪仗，没雪时打土坷垃仗，还可以放风筝，放孔明灯。

        到了春天，眼瞅着麦子返青、拔节、抽穗、灌浆，麦叶由碧绿渐渐变淡，麦芒则慢慢浮起黄色，我们便开始踅摸起麦穗来。时不时在放学前后，偷偷跑到麦地，掐一枝麦穗，在掌心了搓了，吹去麦皮，尝一尝麦粒的硬度。刚开始掐下的麦穗根本搓不开，使劲搓的结果是麦皮和麦粒一起变成绿汁，染绿小小的手掌。及到麦叶发黄，麦穗黄中透绿，绿中透黄，麦芒刚显炸开，将麦穗放在手心轻轻一搓，麦粒和皮就分开，再吹去麦皮，手心里就剩了椭圆颗颗饱满的麦粒。捡几粒放到嘴里，筋而不干，透着青青的麦香。我们知道烤麦穗的时机来了。

        于是便趁放学约上两三伙伴，跑到麦田选一大把麦穗，找个无人的地方生起火来。麦穗在火的炙烤下发出轻轻地噼噼啪啪声音，麦芒被烧掉，麦皮被烤得略显焦煳，麦香飘起，萦绕在嬉笑期待中。那场景比现在吃上一顿饕餮大餐还要过瘾。

        时光荏苒，岁月催人。但那烤麦穗的场景始终难以忘怀，以至于多少年后，偶尔经过将熟的麦田都要驻足，都要到田里掐一棵麦穗，在掌心里搓出麦粒，一颗一颗数完，又一颗一颗放进嘴里。那时的心境竞如同回到少年时代一样哩。

2018.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