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20.8.9

 梦见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太富裕的家庭里,为筹集学费,我们一家被迫选择了抢劫家长的车转卖,后来爸爸死了,以此罪恶换取我的未来,但是失去的东西永远无法挽回了。看着爸爸因病痛(类似高血脂 血栓)的虚弱地坐在我的旁边(驾驶座),我们一同纵车逃难,我的心一点点慌张失措起来。我不安着,感到无止境的恐惧,身体猛烈的颤抖起来,泪水脱眶而出。我感到灵肉里的一部分正在飞快的逝去,从我的身体里毫不留情地抽离,心下下意识的也只剩挽留的绝望罢了。我大哭着心里疯涌出好多想跟他说的话。我告诉他,你不能死!我还没有长大,你还没有看到我长大、结婚,看到我找到我爱的人,你怎么能死?爸爸虚弱的笑着将头扭向我,不说话。那笑容刺扎着我的眼。

逃亡。不知何处去。逃亡一个只要有家人在便无所畏惧的世界。妈妈已经不得不被我们抛下留在学校。

我的灵魂在嘶鸣着,干涸着,wide,我的脑,全都失去了功能,意识️只剩下那虚弱的、残忍的、苍白的、嘴角勉强牵扯起的死亡之微笑。

呼啸着的警车鸣笛声在身后轰然炸开。我们像是被捕食的老鼠蟑螂般狼狈的摇摆着车的方向四处龟缩逃窜,带着凄凉的死意与彻底堕入无望前的自然沸腾状态盲目的赌上生命意志。

充斥世界的尖叫令我感到我的世界被封死了。倾天的水泥如海啸般吞没我的小小座椅,带着粘稠的灰色泥浆击打上耳膜,焊死眼与心灵,筑实我们早已逃无可逃的空间缝隙,摧败父亲摇摇欲坠的残破躯体。我在逐渐凝固的水泥浆中扯破喉咙的嚎叫,而那微弱的气息其实并不足以冲破那钢筋水泥森林的敦实防护,最终闷闷的反射回自己本就细弱扭曲的神经,不安且白白跳动着。痛苦在力图表现时不仅无法传递清晰的意旨,相反在碰壁的回荡中愈发深刻吃人。

早已无处可逃,也不要逃。人类是在一片混沌之中但凡有一线渴望亦能面带圣光的执行自我虐待律令并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伟大生灵与卑污恶鬼。神!那一瞬间我确实体会到了这样的痛苦———请让我代那人死去吧!请以我为交换吧!世间最不想失去的重要之人,请让他们留在我的身边吧!

在追堵下我们停了车。爸爸踉跄着拖着虚弱的步子 ,几欲瘫倒状,苍老的弓着背,低垂着头,如无意识的精魄般、僵尸般僵硬的拖着自己的步伐往前“走”。

在爸爸下车的那一刻,枪声矩阵在耳旁炸起,撕裂耳膜的地狱熔炉里的哀嚎。它在我心脏的某处爆发后冲力,我只感到内脏向外喷涌血液,一处被贯穿的空洞洞的黑窟窿,一具孱弱的魂灵诡谲的拗着身子,扭曲成受难蜷缩的姿态,狰狞的拒斥着什么。尚带热气的丰满的我的爱人哪!其上身被穿透成了筛子,鲜血与光从肉体四处向外喷射。就在我面前。死在我面前。

我的爱人哪!

一瞬空白与抽搐的战栗后,我发了疯的嘶喊起来。似乎唯有决绝再决绝些,我才能抢夺回丝毫勇气,用以证明自己最后那点尚存温度的生命力,才能盖过地狱熔炉里同样声嘶力竭的呼喊与召唤。我害怕得丧失一切感知,全身的气息愤然凝聚于声带死命的向外冲撞。向外冲撞!!!

没有1秒多余的时间,那幅肉体就这样“死”了。轰然一声决绝地砸在地上。没有任何一人上前搀扶这脆弱的肉体,只有无力的我,坐在副驾驶上的我,无能为力的意识崩溃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从此,我不再是完整的我了。

爸爸面对“死亡”前,想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尽可能地保护我不受伤害,是用自己的死亡再为我换取更高的价值。他从我手中夺过枪支 又把自己身上的血抹在我身上。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还没待反应过来,爸爸便不带迟疑的极速走出车外,快到我来不及眷恋与挽留,连他生命终时最后的神态样貌都无法记忆。这样残忍的爸爸,连最后一刻的温存都不愿意给予我吗?这令我痛心又难过,怨恨自己的无能。

爸爸倒下的那一刻,人群朝我冲过来。他们焦急地把我从车里引出。查看我的伤势,兴奋有夸张的住宿高我的右手 ,向周围人大声宣告着又一成功。我的生命只剩哭泣而失去了语言的功能。周围那些旁观者的面孔令我厌恶。我知道自己才不是受害者,才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成功。我才是那个真正的罪人。主若听到我的声音,势必为我治罪。

在之后的人生中,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分享给了旁观者及他们的家庭,我又回到了这一最初便想要逃离的苦难之地。众人把我欲为神圣的存在,但我从不因此得到锱铢的快乐。我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用什么换取来的。知道了那种东西后,有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呢?我尽管收获了名利,拥有了上层生活,可以随意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任何东西,为什么心里却这么空荡荡?


我的脑海中不断地想起那天当中发生的一切。我们是如何谨慎地避开了所有的视线,低着头,阔步地小心翼翼地随着出校的刚送完孩子考试地一两学生家长逃出了校门。顺利的随意打开了一两舒适豪华的大车,和爸爸坐进去的那一刻心里没来由的平静,多希望时间就此停驻,只剩我,我的爸爸,安静的坐在这车里发发呆,闲聊些,做对平凡的家人便好。我已不多求什么,我并不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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