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真的是个极其讨厌还招人恨的物种。不然怎么会有“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种朗朗上口又根深蒂固的古老谚语。
对老鼠咬牙切齿的恨,在今年开年的那段时间我是深有体会。
那会儿我们住在六楼,在那边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房间不算新,但是样样俱全。朝南的落地窗大阳台,放眼望去,对面就是西溪湿地,光线好的真是没话说。卫生间也有一个大窗户,相当整个靠外的的那一面墙都是窗户,窗帘时常都是拉上的。天气好的时候,拉开卫生间窗帘,打开门,夕阳都能装进半个房间。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对阳台和卫生间窗帘的花色及材质真是极度嫌弃。都是那种很丑的像雨布一样的绿色面料,上面是平均分布的不知名的卡通图案。但是南方到了冬天和梅雨季又极其潮湿,考虑到通风性、性价比、光线、实用性等都还可以,各方面权衡下来,最终还是定了下来。对窗帘要是实在忍受不了,到时候花点钱自己换下。
住进去之后才发现,不仅窗帘,原来阳台也是个绣花枕头。一下雨弊端就昭然若揭。由于窗户是L形的,南面和侧面都是玻璃的。短的那端与墙面的连接处,中间有条两三指宽的缝,空调管子穿过缝隙伸到外面去,这个做工粗糙敷衍的也是一言难尽。一下雨阳台就会有一坨坨水迹。期间也和房东反映过,但结果并没有多大改善。好在影响不是特别大,后面也就不了了之。
年初刚返杭没多久,某天归置柜子里的物品,无意间发现鞋盒上有星星散散黑灰相间、长度一公分左右不明绒毛,心态瞬时慌了。完了,柜子里这些东西都不干净了,有不明物体入侵。根据绒毛的颜色和长度,初步判断应该是老鼠毛。一边收拾清理,心里一边犯嘀咕。
接下来两三天,心里都惴惴不安,要是真的进了老鼠怎么办?
它会不会自己自行跑出去?要是它就不跑出去怎么办?要买老鼠药吗?买老鼠药,它要吃了药,没有立马挂,还到处跑,地方又小,万一最终自己被毒害咋办?不行,买药,太不安全了。
想着小的时候,家里要是有老鼠,养只猫,那效果能立竿见影,没几天家里就能恢复安宁,老鼠就会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要不养只猫?但是转念又一想,现在的猫不比以前的猫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捉老鼠?别老鼠没捉着,结果让老鼠把猫给吓跑了,就得不偿失。猫捉老鼠这一招又完全没了自信,算了,这个也放弃吧。
最后又开始在各种App上看,家里进老鼠了怎么办?怎么捉老鼠?等等。
在我想怎么捉老鼠的那几天一切都安然无恙,也没再见到绒毛了,也没啥响动。心里庆幸,是不是它已经跑出去了?
但安静的日子没两天,我的捉鼠之心又陡然暴涨。
某天晚上,关了灯,刚躺床上没一会儿,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就赶紧竖起耳朵,屏住呼吸,想听个明白,它到底是在哪里?又是柜子里,就赶紧起身打开灯,拿个晾衣杆,朝着柜子一顿乱敲,然后关牢柜门。再四处查看下,啥都没有。这才又上床关灯躺下,躺下后没有立马睡去,不放心,又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听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应该是被吓到跑了吧,才稍微放松点,准备入睡。
当我刚和周公续上,迷迷糊糊中又有响声。顿时睡意全无,就想立马爬起来骂老鼠它娘。但是,不知道它在哪里,骂娘连个方向都没有。咬着牙,睁大眼,屏住呼吸再次听发出响声的方向,这次是阳台。太气人了。找准了方向,老子真想拿刀劈了它,乱棍打死它。
立马开灯爬起来,杀气重重地跑向阳台,关了阳台玻璃门、窗户,要来个关门打鼠。抄起晾衣杆,气急败坏地对着阳台堆放的东西,一顿乱敲猛打,这家伙居然连个影儿都没有,响动声儿也没了。还是不甘心,于是又把阳台堆放的东西一一挪开,还是连根鼠毛都没看到。一番折腾下来,真是又气又恨。时间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关了阳台门,还是先睡,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下班后用硬纸板把阳台侧面的缝隙赌上。心想这下好了,该进不来了吧。
好在后面倒也清静了。但清静又没持续多久。某天我再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床底下的鞋盒上居然有几颗黑米,顿时内心又是一顿翻江倒海。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大活人睡床上,它居然还敢在床下拉屎,真是欺人太甚。不买药毒死它,真是难解心头恨。
房间再次大规模的打扫清洗了一番。开始在网上买老鼠药,还有那种粘老鼠的粘板,恨到我就想无所不用其极。一切工具齐备了,晚上睡前就把粘板放在阳台门口,那老鼠药看着像宠物粮,就直接倒在粘板的中间,一点食物都没给它掺,恨到就想用高纯度的老鼠“粮”让它立马消失。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它前来赴死。结果连放了两三天,那家伙居然又是没再出现过,又或许它出现过,只是我不知道。心想,如果它自己跑出去,那最好不过,免得我动手杀生。于是又再次开始放松警惕。撤了粘板和药。
当自以为再次免于忧患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让我心力交瘁的夜晚。这次是大半夜,朦朦胧胧之中,被咔嚓咔嚓、哗啦哗啦、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竖起耳朵判断着声音的来源,这次是从厨房传来的。实在太困了,没精力和它斗。安静地在床上躺了会儿,决定摸着黑起来把厨房门关上,反正厨房也小,祸害就祸害了,当前,先睡为上,明天再收拾吧。
于是摸着黑爬回床上躺下,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它还在不在。果不其然,地方小,估计它也没来得及逃出去,还在里面上窜下跳,这下也就放心了。等着吧,明天会给它送上断头餐、催命粮。
第二天一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厨房里捯饬了一番,它一溜烟一下爬上墙,又滋溜一下没了影儿。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的真容,个头着实不小,有半个肥硕的玉米棒子大小,很肥,灵活到根本无从下手。
眼看该出门去上班了,也没抓住它一根毛。没办法,又拿出买回来的老鼠“粮”,把“粮”倒在粘板上,地上放了粘板,水池里、水池沿都放了粘板,继续把门关上,就等着下班回来给它收尸。
下班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怀着激动紧张的心情,打开厨房门看老鼠有没有被粘住,或者毒死。四处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任何多余的东西,一切都还是早上出门前狼藉一片的样子。蹲下身看了看粘板,上面除了几个爪子印,其他啥都没有,老鼠“粮”似乎是吃了一小点。但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没有老鼠。我想可能那是慢性鼠“粮”吧,它吃了之后没有立马发作,晕倒在哪个角落了也不一定。不管在哪儿,那也得活要见鼠,死要见尸。
于是再次拿来晾衣杆,门还依旧紧闭,把橱柜底下的挡板都拆掉,然后就拿着杆子,对着橱柜底下一顿猛捅,不捅不知道,一捅吓一跳。又有一个黑影儿滋溜一下,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直接爬上墙,说时迟,那时快,一头猛撞在厨房顶上,砰的一下,又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直接把我吓得楞在原地不敢动。
这家伙可真经摔,居然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又身手敏捷的开始跑,这时我才发现,那个粘板对它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毫无阻碍地再次跑过粘板,往墙上爬去。我赶紧回过神儿来,反手拿起水池上的板子往墙上扣,扣上后又吓得立马松了手,整个人缩了起来。哐当一下,板子和老鼠都一起掉在了地上。这次它好像有点陷入沼泽一般,没有像前面那样那么快脱身了,不停的在粘板上挣扎,眼看就又快要逃之夭夭了,于是我用脚把板子另一边踢过去合起来。
经过一番紧张的搏斗,我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心慌意乱、心跳加速了。但那老鼠居然还不认命,依旧在粘板中间不断地死命扑腾,还把粘板拖起,移动了起来,我担心它又再次跑掉,于是又,一只脚脚踩在粘板上,不敢猛踩,就想给它点压力,不要再动了。脚放上去它还在不停地在我脚心下蠕动,我整条腿都木了,整个人都快要软了,不敢动,感觉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要从胸口蹦出来。
最终它在我脚下发出了最后的哀嚎,吱吱吱.......地叫了好几声,我的脚还是没有移开,叫的我更是心慌意乱,似乎力度又大了点,终于它不再动了。我整个人已经抖得无法控制,僵硬地移开脚,开始调整呼吸。手心冷汗直冒,撑着水池边沿。
调整了好一会儿,我开始把水龙头打开,开始清洗水槽,和其他的零零碎碎。
第一次人鼠大战让我久久不能平复,那一整晚我都亢奋地热血沸腾,精神抖擞。谁能想到,我一个斯文女子,居然还跟老鼠干过架。
之后的日子也终于安生了,但没多久又被房东告知,这房子,他们要装修,我们需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