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人进入群体后,常常会变得愚蠢

学医出生的法国人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中说:“群体的智力总是劣于独处的个人”。此话尽管有些绝对,但对于一些由无知无识者占据多数者的群体来说,现实中的情况十有八九是正例多于反例。

勒庞所指的群体,并不是随便聚集在一起的那群人。在公园中各自游园的游客们不能被算作是群体,但是在公园里一起唱歌、跳舞或搞团建活动的人,倒是可以被视作为群体。

人们常常发现,有些在独立自主的待人处世中卓显其理智、清醒甚至睿智的人,一旦其身处某些群体中,也往往会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变得容易冲动与感情用事。他的思维也容易偷懒,想法会变得肤浅,这样就给旁观者以突然变愚蠢,或被人灌了迷魂汤,或者是一夜之间中了邪,抽了疯似的感觉。

比如民国时期的哲学泰斗,在西方学界心目中的中国哲学代表,新理学和新儒家的开拓者,《中国哲学史》等鸿篇巨制的作者冯友兰,在文革时期参与了“四人帮”组织的“梁效”写作班子,写了不少尊法反儒的文章。还有德国哲学家,《存在与时间》作者,存在主义哲学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之一马丁·海德格尔,他在纳粹德国专政期间,带领960个教授公开支持希特勒政权,并一度担任弗莱堡大学校长。同样,当纳粹对犹太人进行大屠杀时,面对人数远少于自己的党卫军,也很少有犹太人集体奋起反抗。因为是集体赴死,所以很多人连挣扎都懒得挣扎。

那么为何人到了某些群体中,常常会由原来的眼界开阔、格局宏大以及思路清晰,突然变得愚蠢了呢?参考勒庞的叙述,加上自己的思考、分析与扩充,我归纳出以下几点:

原因之一:人是容易被心理暗示的高等动物。人一旦加入了群体,心理就得到相互暗示,思维也会相互渗透,情绪更是会受到传染。“群体总是被情绪驱使,越强烈的情绪越能成为主导力量”。尤其是那些感性的暗示容易使得人的各种情绪放大,并相互发生共振。共振到了一定程度,便令人失去了理性、逻辑与本来的自己。因此勒庞说:“群体因为夸大自己的感情,因此它只会被极端感情所打动”。

原因之二:人一旦加入了群体,他们的思想观念也好,主张也罢,便自然需要相互妥协。没有原则的妥协会导致相互讨好,最后又往往是某些方面的数量据少者们,主动去讨好其中的大多数人的观念与想法,“数量即是正义”。而大多数人的观念与想法经常代表着低水准。如果一个人身处如此不理智,这般媚俗的群体,但他的思考和言行依然严格秉持科学理性,特立独行的态度,那么就容易被众人视为异端而得到孤立。所以勒庞在《乌合之众》中说:“群体盲从意识会淹没个体的理性,个体一旦将自己归入该群体,其原本独立的理性就会被群体的无知疯狂所淹没”。

原因之三:人一旦进入群体,自然会出现责任分摊的心理,这样一来个体就放松了对自己行为后果的理性考量、评估以及约束。由每个具有责任分摊,理性松绑心理的人组成的群体行为,就会变得相对轻率。尤其是对于那些思想懒惰的人,他们觉得反正是群体行为,最后出了问题责任可以被摊薄,我为什么要独自费脑伤神,为何要独自承受精神压力,对事情做认真的思考与探究,对行动进行费力的权衡、计划、安排与管控呢?

原因之四:按照马斯洛的人的需求层次理论以及它的扩展,“归属、情感需求”与“尊重需求”属于人的基本需求,人能够实现这些需求的捷径,便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合群。于是即使自己内心不赞同大多数人的观念、主张和行为,但在表面和行动上,也要尽量装做异口同声与步调一致。这种求同的归属感,即使在像开头提到的,迫在眉睫的大屠杀厄运面前,也依然不能被当事人抛弃。这也就如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所说:“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群体的智力,则与群体中智力最低的人水准一致”。

原因之五:那些缺乏自信,爱好滥竽充数的人,他们更加乐意放弃自己的思考、学习与进步,习惯在人多势众的集体中随波逐流。人有我有,人失我失。此所谓花最少的本钱和投入,获得最大的物质和精神收益。尽管这种收益更多是出于主观的想像与感受,既不稳定,又缺乏可靠性。

以上就是我重新归纳的,人一旦进入群体会变愚蠢的五个主要原因。或许还有其他我没有考虑到的原因,或者叙述不够周到正确的地方,读者可以作补充和批评。

当然,并非所有的群体都会让加入者变得愚蠢。对于某些由社会的优秀与先进者组成,尊重科学和理性,目标远大合理,组织纪律严明,讲究规则与诚信,勇于反省纠错,善于调动人的积极性,又群策群力的群体,进入者非但不会因此变得愚蠢,反而会获得智力的提升与相互激励。

让加入者真正变得愚蠢的群体,原是那些勒庞所指的“乌合之众”类群体。因为在这些群体中,科学理性匮乏,理想脱离实际,目标飘忽不定,生活好逸恶劳,为人妒贤嫉能,情绪激昂冲动,言行不懂尊重,思维肤浅懒惰,内心任性固执之人不幸地占据了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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