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博士生论文写作指南

[1]约翰·H·科克伦,袁诚.经济学博士生论文写作指南[J].经济资料译丛,2013(02):69-79.

1 论文结构

• 首先要找出论文的一个核心的、有创意的贡献，用一段话表述这个贡献。深思熟虑，有所取舍。
• 文章应该采用“三角形”结构或者“新闻报道”式的风格，不要采用“笑话”或“小说”的风格。读者们没有耐心坚持读到表12去寻找笑点。
• 一篇好的论文并不是研究过程的日志。读者并不在乎你是如何得到正确答案的，也不在乎你的上百次的、以失败告终的尝试。把这些内容放到你的个人回忆录中去吧。

1.1 摘要

听JEBO主编Daniel Houser讲论文写作。关于摘要，他说他心中的标准摘要应该有五句，第一句是论文在文献里的定位，第二句是这篇文章做什么，第三句是为什么做，第四句是发现了什么，第五句是这些发现有什么意义。然后这五句其实各自对应文章的一部分，第一句是引言，第二句是研究设计，第三句是待检验假设或文献讨论，第四句是研究结果，第五句是结论。也就是说，摘要每一句话都是正文一个部分的总结。我之前虽然知道这五句话，但从未从这个角度理解它们存在的原因。现在想想，果然是高深的美学！——包特

1.2 引言

开门见山

• 论文开头第一句最难写。不要以哲学式的句子开头：“很久以来，金融学家都无法确定金融市场是否有效。”也不要这样开头：“金融学文献长久以来一直关注X。”论文自身必须引人入胜，而不是因为有很多人已经在这个问题上大费笔墨。同样，不要一开头就用大量篇幅描述写作动机，论述这个问题对公共政策有多么重要。对作者而言，这些都只是在“清嗓子”，徒费笔墨罢了。务必一开始就说明论文的核心贡献。
• 我不写这样的“路标”段为读者导航：“第二节设定模型，第三节讨论模型的识别，第四节报告主要结果，第五节进行稳健性检验，第六节总结结论。”这是在徒占篇幅；读者翻到某页自然会明白读到哪里了；去掉这段，就在编辑的页数限制内节省了一段的篇幅。你可就此自行斟酌；但要意识到“路标”段绝非硬性要求。

1.3 文献综述

• 要慷慨引用文献。不必为突出你自己的方法和贡献而把别人的研究批得一无是处。
• 没有必要引用相关领域里的每一篇文献，也没有必要按照 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经济学文献综述》期刊）的行文风格来撰写综述。文献综述的要点在于将你的论文和最为相关的、最新的两三篇文献区别开来，同时恰当地肯定这些作者所做的贡献以避免某些内容被误认为是你的创新。

1.4 正文

• 在正文部分，你的任务是尽快阐述核心结论。
• 多数论文恰好背道而驰：它们花大量篇幅铺陈动机，综述文献洋洋洒洒，描述庞大、复杂的模型但在后文中不再涉及，罗列描述性统计量、初步结果、一两个不太相关的讨论，而“重要估计结果”直到表12才列出。至此，读者们早已昏昏欲睡了。
• 应该遵循的原则是：只有那些有助于读者理解主要结论的内容，才能放在主要结论的前面。

1.5 理论模型

• 只有读者理解实证结果所必需的理论才应保留；在读者能够理解实证结果的前提下，理论部分能简则简。

1.6 实证研究

• 应该从报告主要结果开始。不要做“热身”练习，不要详细地描述数据（特别是众所周知的数据）、初步的估计结果和对他人结果的复制。

1.7 结论

• 委实说，结论部分是多余的。如果引言部分已经深入浅出地阐明了贡献，并且论文主体部分又论述了主要结论和贡献（按照“三角形”式结构），那么结论部分再次申明贡献真是毫无意义。
• 因此，结论部分要简短、有趣。不要重述你的所有发现。摘要里提一次，引言里提一次，正文里又提一次，这已经够了！可以用一两段话承认研究的局限性，引申正文中未提到的推论。

2 论文写作

2.1 尽量简短

• 当你修改文章时，可以不时自问：“能否用更少的篇幅表达同样的意思？”和“这句话真的必要吗？ ”
• 切忌重复。

2.2 基本要点

• “先说明你做了什么，而后解释它，再把它与其他备选对象或方法步骤进行比较。 ”
• 预览下文和回顾前文往往标志着行文结构混乱。
• 详细记录研究步骤。研究生们应能独立复制出论文中的每一个数字。
• 越简单越好。

2.3 脚注

• 不要用脚注来处理次要的、辅助性的评论。你真的希望读者停下来阅读这个脚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把它放到正文中。你希望一般的读者不要停下吗？那就把脚注删掉。
• 那些一般读者确实可以跳过、但少数读者为了理解某处而可能愿意了解更多的内容，才需要脚注。

2.4 表格

• 变量构造之类的细节描述就可省掉。“账面市值比”就很好了；你不必赘言六月份的账面市值比来源于Compustat数据库。表格的说明文字的目的是让习惯浏览的读者能够理解表格，而不是替代正文中其他地方的细节描述。正文中不曾提及到的数字不必出现在表格中。

2.5 写作要点

• 写作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一直留意读者已经知道什么、尚不知道什么。大多数博士生高估了读者掌握的信息。我们头脑中并没有储存每篇论文的细节。

• 不要用形容词描述你的工作，如“惊人的结果”、“非常显著的”系数，等等。如果你的研究配得上这些形容词，世人会如此赞誉你的。

• 在作者脚注里，宜对帮助过你的人表示感谢。我不会加上文责自负之类的话语，因为这是不言自明的。

3 实证研究的诀窍

• 实证研究中最重要的三点是什么？是因果识别（ identification）、 因果识别、 因果识别。
• 仔细斟酌自变量中应包括哪些变量，不应包括哪些变量。
• 务必阐明结果的经济上的重要性。特别是对大型面板数据集，即便是极小的经济效应，在统计上也会显著。（对于大型面板数据集，若 t 统计量为2.10，估计出来的效应确实非常微小！）

4 讲座报告

• 做讲座时，无需陈述文献综述和研究动机。直接切入重点。Gene Fama的学术报告常常这样开头： “请看表 1。”这种做法值得仿效
• 幻灯片只需包含方程、表格和图形——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
• 你的主要目标是尽快讲到你的最主要贡献。
• 仔细聆听观众的提问，要逐字逐句地听完，然后数到三后才回答。
• 在手边放一张纸。你可能无法很快回答每个问题，请把问题记录下来。有的问题对修改文章大有裨益。
• 解释越简单越好。大多数演讲者，尤其是博士生，常常高估了听众对理论部分的理解程度，高估了听众对模型和结果的记忆和消化速度。
• 声音要洪亮，语速要放慢，发音要清楚。

5 结论

许多经济学家误认为自己是科学家，只须将研究过程全盘写出即可。事实不然——经济学家更像作家！经济学和金融学的文章就是散文。优秀的经济学家常将一个研究项目时间的50%以上花在写作上。对我而言，要花80%的时间在写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