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记住了花香

    又是一年的春天，我漫步在湖堤上，微风拂过，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仰起头，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风还是记住了花香，我想。

    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冬天，我陪家人去医院探望我的二姑婆。当时我还小，只是还依稀记得，她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全身插着一堆粗细不一的管子，花白的头发间还有一两根青丝挣扎。她听到响声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眼窝因长期的营养不良深陷下去，眼睛却是清亮的，充满着希望。看到那双眼睛时，我对她的敬佩感油然而生。

    之后，我总是一有时间就去医院陪她。有时给她读故事，有时听歌，有时就什么也不做。她是个慈祥的老奶奶，每次见到我都会笑着点头。她已经基本说不了话，但是每次我临走前她都会给我一张小卡片，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谢谢陪伴”之类的话语。字不多，但是十分用心。她最喜欢的诗，我还记得，“飞鸟掠过山谷，沙滩包容潮汐，风儿记住花香。”她总是念叨这几句，我便也老是读这几句。

    后来姑婆转院了，回去了大连。我也就渐渐淡忘了这段记忆。再后来，我听说姑婆走了。

走了？

走了。

    我还听说，她的墓前，栽了一颗桃花树。哦，她是喜欢桃花的吧。她的眼里，盛开过桃花呢。那桃花，是灿烂的，充满活力的，就算，盛开在冬季。

    又是一年的春天，我伫立在这桃花树前久久不语。姑婆，她还好吗？她坟前的桃花树，有这么高了吗？她眼里的桃花，还盛开着吗？

    微风拂过，摇曳起一树粉红，宛若天上人间。在那绯红的轻云里，我仿佛又看见了姑婆的脸庞，她呢喃着，嘴角挂着笑意。

    飞鸟掠过山谷，沙滩包容潮汐，风儿记住花香。

    我的面容依然平静，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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