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走后,我常常想起他

这个寒假难得漫长了些,本应该是青春热血毫无顾忌的放肆,可天却无情地灰了,遮罩了久违的热烈。爷爷再听不到这世上的喧哗。

爷爷不在了之后,家里只是显得空了些,耳旁也少了几句唠叨,我们的生活依旧正常,没有空落落的不适感。爷爷真的没有存在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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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来话少,任劳任怨,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劳动了一辈子,需要歇息了。

我经常在外求学很少回家,每次回家,他双鬓的皱纹就会被抬老高,错使我有一种与旧友久违相逢的感觉。爷爷喜欢和我说他年轻时的故事也会经常和我聊起爸爸的过去,我总是一副渴求的模样盯着爷爷粗糙的脸庞。他的双眼早已被岁月压榨得干涩,但在谈及爸爸的过去时,那干涩的眼眸还是会闪烁,伴着阵阵叹息。

爷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性大。我也不知道听爷爷说过多少遍关于他和爸爸的故事,但是每次看到他享受着讲述的时候,我又不忍心打断,人老了,需要有人倾听他们孤寂的灵魂。我们常围在火炕边上,面对面坐着,他说我听,就这在火光中孕育一个新的灵魂。常常想,当我老了,会和自己的孙子讲述怎样的故事?没有答案。我不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人生。爷爷用他的人生告诉我没有能力就只能妥协,过上循环往复的无欲无求的生活。这样的无欲无求是生活逼迫下,放弃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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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他的花甲之年,他走过了我的少年时光。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短暂岁月,你会记得我的顽皮,我不会忘记你的细致。爷爷擅长做竹编,那并不是一件简单说的事,至少对我来说。削竹子是个技术活,有讲究,不然总会削的不好,还会刺到手。爷爷面对竹子的时候总有一种庖丁解牛之势,胸有成竹地扭动着手里的大刀,长条的竹片跃然地上。

爷爷闲来无趣的时候就会拿起竹子开始创造自己的“工艺品”,其实就是竹编农用工具。有时候我还会打趣说,爷爷的做的这些玩意儿造句过时了,应该用现代技术的产品,别费心搞这些“古董”,不好使。爷爷不以为意,自嘲, 老头子也只能做些这样的了,老了。

可是事实上,老头子做的簸箕是都被他细腻打磨过的,还真算得上民间手工艺品。家里还会经常用到,现代工艺品实在做不到那般质感。

人老了之后,思想就会固化,理解不了现在的新兴产品。在他眼里电视里的人都是很厉害的角色,能够被全国各地的人看到,多么荣耀。于是和我说,你看那播音员,多厉害呀,能在全国人民面前说话,你要加油,我还想在电视上看你嘞~

我笑着答应了,还说,那老头儿得长命百岁呀!他苦笑,还和我拉钩。

现在,你失信了,抛弃了我们之间的诺言。

但我还要坚持,如果哪天我们在梦里再见,那会更加美好。

老头儿总对我说,要好好读书,以后要当大官,这样你就不用吃苦了,农民真的太辛苦了。身体又不好,做不了苦力活,我不想看到你像你爸爸这么辛苦嘞。是我们对不起你爸爸呀~现在看到你爸爸这么累,很难受。

在老头儿眼里,当上公务员,后半生就无忧无虑了。年少轻狂的当然不甘于平淡的生活,我的生活需要痛苦和眼泪的参与。以至于我还会驳斥老头儿,当官有什么好的,每天坐在办公室,人都要发霉……

老头欲言又止,嘴角藏匿着忧伤。

老头儿慢慢喜欢上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和这个社会和我们再说些什么。一杯酒,一碗饭,忙碌在田间山坎,这就是一天的生活。偶尔还会再拿起竹子,雕琢编制指尖的工艺品,不经意间,念出了心底里的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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