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广州一位年轻的妈妈骑电动车,带两个孩子放学回家,为躲避逆行而来的电动车,紧急刹车,不想后座的小女孩被甩飞出去,被后面刚好开来的公车当场撞死。
事后,网友除了表示同情,有骂逆行车辆肇事,也有怪妈妈不懂交通常识,不该这样带两个孩子上路,我们暂且不去争论谁是谁非,只是想想我们之中有没有谁也经历过那么一刻,一回头却发现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而高晓松也在前些日子安利了一部美剧《The Night Of》,讲诉了一个平日里是个乖乖仔的巴基斯坦裔大学生,在一个偶然的艳遇之夜,莫名其妙的身陷一起残忍命案。听起来好像蒲松龄故事的美国现代版,清纯穷书生深夜偶遇多情美人,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我们都在这平常的日子中周而复始,当有让我们暂时脱离这种平淡生活的诱惑,估计多数人也愿意跨出一步试试。女孩不想一个人过夜,Naz欣然接受偶遇姑娘的邀请,也在情理之中。谁知竟被一位路遇的灵车司机一语成谶,女孩惨死,Naz也被原来的生活安全线隔离。
这种感受估计我们多少能体会,有人会大哭,有人可能惊愕不能语,但不管是谁,应该都有祈祷过,希望这就是一场噩梦,拍个巴掌,我们还是能回家。
我们的生活也如我们生活在这个地球一样,脱离重力控制不会太久,抛物线的虚空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我们终将面对生命把我们推入的新环境。
维克多.E.弗兰克尔曾向我们描述过他亲身经历的集中营苦难生活。他说大致可以根据人们当时的行为状态反应,大约可以把当时的囚徒分为三类。
大多数人他们没有主动权来改变自己的处境,对于厄运,他们有两种选择,要么经过挣扎努力也无法找到生的指望,他们选择了放弃,吃完最后一片面包,躺在自己排泄物上,抽完最后一只香烟,消耗完最后一点生气,这是第一类人。
第二类人,也是同样被苦难绑架,但是他们尽最大努力活下来了,靠什么活下来,我们待会再讲。
第三类人则与上面两种人完全不同,可以说在这里,他迅速改变了自己的地位,甚至他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脸上有光,他们是党卫军点拔的大头目,负责管理囚徒,他们殴打起同胞比党卫军更用劲,手上粘着的鲜血丝毫不比任何一个党卫军少,曾经他不可能达到那些阶层的体面人士,如今不得不仰仗他鼻息过活。
虽未查清真相,但也因为案件的恶劣性,不得保释,Naz进入监狱。他也看到我们上面所说的那些大多数人,在这样高压无私人空间且以丛林生存法则的小型野蛮社会,被人骗钱物,一个眼神没对好,就有可能挨揍。他亲眼目睹一个小男孩如何不忍侮辱折磨,选择割腕自尽。
这样重刑犯监狱自然不会少了老大,因为Naz大学生身份和他流出的机警,立刻引起了大Boss的注意,千方百计想将他收为己用,甚至不惜引为知己般照顾。而刚刚入狱的他,也战战兢兢,一直努力做一个第二类人,虽然当晚欢愉后的事情,他完全记不起来,但他也坚信自己没有杀死女孩,对自由的渴望和家人的信任和支持,让他拒绝大Boss的邀请。
然而,当好不容易建立起一点温暖友谊的狱友,得知他听从自己建议拒绝认罪协议时,又心生妒意,无端向他泼了滚油,还烧了他的床铺。他感到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必须变得更强大,而最终导致他转变黑化的是他母亲对他信任的动摇,当面走出了法庭。这无疑让他失去了内心对爱的依赖,尽管他父亲还在支持他。他倒向了大Boss,并成功偷运毒品入狱,开始吸毒,开始变成一个有学识的监狱暴徒,法庭还未为他定罪,他亦然已变成罪犯。曾经如小鹿斑比的清澈无辜眼神不在了,此时的眼神让人心生畏忌。
为什么弗兰克尔所说的第二类人的状态没有在Naz身上持续很久呢?
弗莱克尔说起他之所以没有轻生的念头,是他一直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他把集中营的生活作为自己学术研究来观察,想尽办法做书稿,即使书稿被没收,他也有强烈的渴望再次整理完成。你可以说这是他作为学者的优势。但支持他坚持下去还有所有人都有的,就是对美的感受和对爱的眷恋。即使每天食不果腹,承受非人道的折磨侮辱。他和朋友依然在日落时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太美了。对妻子的思念,让他一直在心中与她保持对话和精神交流,尽管到后期,他可以说是在与一个自己塑造的妻子形象在对话,但这让他心中爱的力量愈发强大。还有幽默,尽管每天的精神都处于高压之下,随时有灭顶之灾,但还是有狱友在短暂的午餐时间唱起意大利民歌,跳一段舞蹈。
“人类最后的自由,在已给定的环境下选择态度的自由。环境可能是无法改变的,我们唯有改变自己的态度。”弗拉克尔这样总结说。
这就不难知道Naz为什么放弃他做人的底线,看到不少网友分析说是他司法体制的腐朽促使他这样做!没错,但绝不是决定性因素,在他母亲动摇时,年轻的女律师Chandra为避免他失去动力,甚至不惜越界吻了他,即使这样,也没有抓住他沉沦的灵魂。
最后法庭给了他自由,但他却沦陷在自我放弃的囚牢中,不能自拔。又是一个深夜,他独自一人来到哈德森河畔,抽上一管海洛因,女孩仿佛又坐到他身边,对人生的放弃,就是那一支烟,一颗药丸的时间。
一颗小石子被抛入水中,溅起水花点点,画出涟漪圈圈,有落叶荡悠悠转几个圈还是飘在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也有落叶因此改变流入其他河段。一个意外是否也会对牵连周遭人也因此改变?
Naz的家庭自然不用说受到牵连,老练精明的警探Box本想借此又完成一个可以上头条的漂亮结案,来给职业生涯画上圆满句号。律师界的游民John敏锐的嗅出这就是他期盼已久的“rightPlace,right time”,迅速抓住这个有可能让他重返风光律师阶层的机会,Chandra也希望借此案撬开光辉未来的大门。诉方律师Weiss和法官却操心官司成本经费。他巴裔身份,也给媒体收视带来新题材。
但在这功利之后,还是有人性未泯,庭审后Box和Weiss重拾作为执法人员的初心,决心找出凶手。而John也知道曾经的风光岁月未必会重返了,他的湿疹足癣也不见得会康复,但这些不再成为他的精神负担。同样失去家庭温暖的他,把那个死去女孩的孤猫领回了家。
未曾经历过集体悲剧的我们,安逸的生活滋养了我们叛离的分子,却殊不知,当个人苦难降临时,孤独感会更剧烈,脆弱的心理防线不堪一击。因为没有人能真正感同身受,这或许是Naz最后沉沦的原因。弗兰克尔说,很难过他的书成了畅销书,这意味着,很多人在生活中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的。即使没有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也在平常的日子中也多是迷茫与不快的。如此又如何能懂得“活着便是受苦”的道理,便更不能明白“受苦”的意义所在了。无人能替代Naz思考探索,他没有选择自杀,或许也就是还有一点希望存在心中:希望参透这不幸究竟是“为何”?
在回到我们开篇说到那起交通意外,如果因此能引起那些不爱遵守交通规则的人觉醒,不因自己的小便利给他人带来不可挽回的痛苦。如果能引起城市规划部门注意,给交通干道留出非机动车道,增加市民出行的安全系数,那那位小女孩的生命就不会终止在一个赔偿的数字上。每个社会的进步都不可避免有少数人的牺牲作为代价,但愿这样的牺牲尽量小一点。
*文中提到的维克多.E.弗兰克尔是一位犹太精神病学专家,生命意义疗法的开创者。《追寻生命的意义》一书是他经历了集中营残酷虐待,失去亲人家庭,仍坚持记录、研究、思考的呕心力作。
*广州最近一下子多了很多公共自行车,也很开心政府做出这样的便民举措,但是缺少非机动车道,也给繁忙的交通带来更多隐患。希望政府,能重视,让公共自行车变成更多市民代步工具,毕竟这也是减少雾霾的环保行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