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紫禁城

马布在下午3点钟的光景来到嘉庆十八年八月十五的北京大兴黄村宋家庄。

得益于命运多舛的黎曼和据说小时很笨说话很晚的爱因斯坦先生的想象力和努力,我们得知时间和空间是非常复杂的扭到一起的,改变空间可以就可以改变时间,包括回到过去或者去往很远的未来,反之亦然。

最紧要的是,广义相对论方程允许有虫洞解从而可以提供时空旅行的数学支持,于是很多不靠谱的人就开始动各种脑筋。其中有一个大牛最厉害,他穿越回去上了变性的自己,又和自己的女儿结了婚,又和女儿的女儿结了婚,然后一起幸福的活了几万年。

马布同学穿越到过去不用解广义相对论方程,不用计算虫洞的位置,当然更不用制造谁也说不清什么原理的时间机器。

他只靠YY。

只靠想。

因为经常看玄幻小说和穿越剧,他思维滴能量已经强化到天体级别,足以扭曲时空。这是水滴石穿的原理了。

在这之前,他在某多上拼了清朝的戏服,并且也剃了铜钱头,并且粘了辫子。

当然,他对历史的知识主要来自于电视剧。

在看完了我们时代成功而且伟大的作品《还珠格格》《如懿传》《甄嬛传》之后,他成了清史专家。

我也是受伊的鼓励,靠着自修的勤力,看了《三体》后如愿以偿的成了天体物理学和宇宙学专家。

然而他竟不能满足。依了雪耻的信念,终于练成了三大内家拳之一的太极拳。有时候从起手,野马分鬃,单鞭,到十字手,有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的能打一天。

就这样天天盘拳,盘着盘着,马布有一天突然感到胳膊越来越沉,而且在空气中有气感。根据他高深的物理学造诣,并且考虑到太极拳在民国的时候被叫做“神拳’,‘神经拳’,他推测极可能是体内的生物电经过强化和‘意在形先,意领神随‘的有序导引,已经形成很强的电流。当然现在电压表可能还测不出来。

马布发现了新天地,然后天天撸猫,拿各种流浪猫来发力。然而动物就是动物,不肯配合着跳。马布有一天对黑猫低声恐吓,“我一发功你就跳,信不信,信不信?哈。。霍。。。”

猫本来脾气是很好的,睡着的时候,你扒楞醒它它也不恼,但日日里被马布磋磨,泥猴也有火性啊。于是向他呲牙,抬起肉垫爪子给了马布一掌跑掉了。自此再也不来吃他的猫粮。

马布有点沮丧,但是他也终究是武术家了。整日飘飘然地而且有技痒之感。

但其实,我觉得这孩子是顶可怜的。因为生性懦弱,他从幼儿园就受同学的欺负。后来上了小学,上了初中,都一直受霸凌。连低他几级的女生也欺负他。这使得他开始有习武的志向了。

可惜遇人不淑。教他习武入门的师父,是在广场练太极操,有时掺在大妈群里一起跳“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的一个大爷。小区人称:“白大明白”者。但他马布经验少,当然并不能分辨。

因了近日北京太热,连知了都叫的燥并且有气无力,马布也虚火上升,无聊起来,毕竟大热天的在苏家坨子草场村一个岗楼里当看车的保安实在是-----妈妈的。连在网上和人骂架也提不起精神头儿来。

倘平庸也罢了,伊因为太有才艺,难免感到忿忿不平起来。象伊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

如今却拖全国人的后腿,每月只拿小四千。

他终于决定要换个时空了。

此处不旺爷,自有旺爷处。

处处不旺爷,爷去外星住。

经过对自身具体情况的分析,结合对电视剧和穿越小说的反复推敲,伊决定还是去大清稳妥。

太久远了吃的穿的还不丰富,比如伊爱吃土豆和苞米,这在宋元,甚至是我大朱明就不可能。汉代是开裆裤,冬天冻。唐朝西安风大,女人说话也“呃 恶 饿”的不好听。明朝长久向往了,可惜人每仍是宽袍大袖,上茅房不方便,女人例都是小脚,不好看。

还是清朝吧。满族的女人们是不裹小脚的。而且窄衣紧袖的衬着身材很好,肉隐肉现,很可以看看。

然而好事多磨。思维的量子终久有不可测的性质,他一不小心来到明朝。人们看到他的样子都指指点点,让他心烦,当他饿急了对一家《治聋唐宋》的小饭馆里的WAITER点菜时,麻烦来了。

他说“服务员,给我来盘猪肉。要烧烤的最好,不然火锅也行,最好是五花。。骨肉相连的也。。”

合店的人都愤怒了。一个拄拐的山羊糊子老者一边高合双手到头上作跪伏状,一边口沫喷到他嘴里:

“该当掌嘴!!我大明洪武皇帝有令道,介个字儿是犯讳的。草民和官员们一例要忌讳。只能说国姓。天子就是国。我辈忠义人,都只能称介个字儿“国姓”。你是哪里来的奴才?敢不避大讳!简直十恶不赦!”

一个文士慢吞吞的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头发,剃成这样,能说是孝吗?你对主上姓氏不敬,能是忠吗?似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依我说,这样子不忠不孝的忘八蛋,赶紧送官,扒下裤子,让咱们青天大老爷一顿板子拍死算了。”

有人道:“何必劳动官家,看特么他穿的那叫神马玩儿意儿,直接打死狗日的”。

说着上来捏起王八拳向马布的脸上描准。


马布慌了。“各位息怒,冒犯冒犯,鄙人是洪武爷和成祖爷还有崇祯爷的粉儿,是明矾!十足真金!十足真金!我还曾经在微博上和明黑袁粉们死磕呢。我无疑是爱皇上的。而且,我家的家谱,我本来姓朱!唉哟!我牙!啊哟,别打!对不住对不住,我错了我错了,请给我来盘国姓肉。要肥点的,红烧也行。”

然而话没说完,又挨了响亮的几个大嘴巴。马布嘴丫子直淌血。

人们见了血,想起了血酱鸭和鸭血粉丝,因此更加兴奋,愈发义愤填膺,上前争打。

挨了第十七个嘴巴子的时候,马布突然想起他是武术家,陈杨氏太极拳高手。于是来了一招如封似闭,可惜伊们也并不知道人体物理生物学上有所谓生物电凌空劲什么的,因此上并不配合主动跳起来或者摔到一边。

等到使到单鞭的时候,POSE是固然美妙的,但并不有用。而此时马布已经被打成了国姓头,肿到伊妈妈这样最亲的人都不敢相认。

他只好拼命逃走。

等到确认了安全,他想:“哼,这群暴民,他们不知道我是武术家,是太极拳高手。我是术高莫用,总比伤了无辜的好。我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之苦。谁让大家都是大明子民呢。 ”

“他们学过物理化学吗?见过飞机电脑吗?知道爱因斯坦和梦露吗?”

“切。”

这样想着想着,马布的优越感不可抑的向上走。他觉得他的智商和学识足以碾压这大明一世的人。




等他确认了果真一定千真万确来到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时,已经是北京时间17:00的样子。

然而他也很快悲伤的发觉:他的念力没有了。大概是脑电波消耗的能量过大,毕竟,这和驱动轮椅所用的能量差别是天文单位。不过他也并不怎么担心。他不想再回首都当保安了。

宋家庄居然少有狗吠。他马上想起,自从嘉庆十六年连着两年大旱,直鲁豫的狗被吃的差不多了。穷人什么都吃,老鼠、草根、树皮,死孩子肉。刚死了家里人的都不敢哭,如果自己不肯吃,也要偷埋,否则人家知道了,就抠出来吃了。

马布看到村口好象一段呆木头的小孩,问:“喂,那小孩儿,林清林大爷的府上是哪里?”

小孩白眼一翻,半死不活的回:“村东头最大的红瓦房就是他家。他家最有钱的。外边有十七个大谷仓。我们穷人只有入了他教,他才给粮食吃。”

“要怎么。。”

“笨猪,只有他家还有狗。你跟着狗声去。”

这些该死的讨厌的孩子,他想。

马布寻着狗咬一壁走。粪堆的味道很不好,然而总比新衣服的化工味强。大白杨和核桃树也没挨饿,更加不渴,不象后来北京城市里的树,地面浇了水泥,树干被埋起来,每回看着就觉得渴。很多破土房上长了草,有的破了房顶,萧条破败。

过不了多少时光,向南一趟土道,又折西,看到两排大谷仓。如同十二个小丘陵。他到了一处有凹顶獠牙的兽环的门前,马布激动起来,随即开始到处寻砖头,等到推开朱漆木门,就看见一只四眼狗挣着桩链凶恶的向他扑叫。于是陆续的出来一些奇形怪状的人。

马布定定神,尽量不受狗咬的干扰,看清为首的大汉青衣布鞋,很彪悍的神情。目测1米85的样子,一张油脸乌漆嘛黑,胡子好像是刺猬。伊就知道,这个就是林清。

林清走路吭吭的象地震,自带鼓点儿,说话象喊,“谁的人?谁认识?”

众人都大摇其头。辫子跟着摇晃。

“自荐,在下自荐。”马布有点儿慌张。假辫子下的光头开始冒汗了。

大家都不说话,场面有点尴尬。

马布一边尬聊,一边急忙的打量这伙人。大汉后边的一个穿白衫的,脸有点象粉笔灰,身材瘦的象麻杆。还有一个有两撇狗油胡子,看起来有点儿象教书先生。马布有点儿怀疑装文化人的那个备不住是牛亮臣,是个狗头军师。而麻杆儿八成是河南滑县震卦教的老大李文成。

然后是很多农民工和无产流氓一类的人。有一个车轱辘汉子辫子绑在头上,敞着怀儿,用一把扇子直呼扇呼扇的鼓着有点瘪的肚皮。居然还有一副护腕。看见马布看他的破扇子骨,连忙把扇子背到身后。

没等他眼睛够使,林清后边闪出一个短小精悍的独眼年青人,横眉竖眼的瞪着他,“你SEI啊?干嘛地?”

马布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双手拱了拱:“小人----”,“在下马布,久慕天理教的大名儿,现下申请加入,我是想呢,能不能和各位一起谋这件大事儿”。

他想象着鸭子拉便的样子,尽量把嘴拉稀松,学着电视里八旗恶少的京片子说话。但没成功。

天理教各人面面相觑,麻杆儿向独眼使个眼色,独眼上前嘭的一拳,打在马布小肚子上,马布弯下腰,感到想吐,等到想挣扎,已经被几个人一拥而上,扭进了屋里。有人出门四处查看把风,有人把大门关上落锁。

马布被麻绳捆成粽子,连忙求饶:“误会,误会。各位英雄。小的确实是诚心入教。”

破扇子骨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谋干大事儿?快说”

狗油胡子慢慢摇着折扇:“祝现大哥问的不对。这好比直承其事了。我们几曾要谋大事了?不过是大家朋友们一起过个中秋。”,转头问麻杆儿:“李大哥你说是不是哪?”

那麻杆果然便是李文成了。马布想:“我果然料事如神,料人如鬼。现在必须让他们叫我入伙,要不的非灭了我口。”

耳听李文成笑道:“牛爷说的照啊。咱们可不就是乐呵乐呵,喝点小酒,晚间赏赏月嘛。”想起这里毕竟是林清的主场,不能喧宾夺主,忙又对那象刺猬的大汉微笑“林爷怎么说?” 。

林清大马金刀的坐在马布对面,端着茶杯牛饮一口,砰的放下,“宰了算了。”

向一个捏着短刀的沉默的精壮汉子示意:“陈爽兄弟,你办。”

陈爽点点头,过来薅马布的假辫子。

马布快吓出翔了。

“慢着。”林清看向说话的那人。只见那人左脸一颗黑痣,剑眉长鼻,认得是独石口汉军都司曹伦长子曹福昌。林清对官二代向来是高看一眼的。于是声口也不再是大大剌剌的了。“贤侄有何高见涅?”

曹福昌一向自负才貌过于这些同伙, 一贯不客气,这时依旧的满脸不屑:

“大伙怀疑他是官府的奸细,因此要杀。但如果是奸细,何不带着官兵来把我们一古脑抓去,严刑之下,什么不说了出来?用废这周章深入虎穴么?我说还是问清楚。如果问出漏洞,再杀也不迟罢 。”

林清点点头:“福昌贤侄的见识一向是高的。咱们审审”。

牛亮臣心里不太得劲儿。

他想,老林原来不过是他妈卖鹌鹑的,还嫖妓嫖了一身性病,全身长疮流脓。要不是我出谋划策,他怎能从荣华教的一个菜鸡变成大鸡?后后来又把坎卦教统一了?如果不是我引荐,他怎么能认识李文成?如今用得着什么曹家父子,就忘了本。想我牛某人王佐之才,哼,等大家坐了天下,再踢开你这虎货。”

于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我说别引狼入室吧。咱们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漏网一个。”

一个五十来岁的菜农大爷模样的人说话了,标准河南驻马店口音,“我看中。杀了中。福昌这娃揍是爱鬼觉。俺们干的这是啥惊天动地地大事来?可知道?别迷瞪了”

“什么大事?哼哼,咱们谋干的,可是凌迟处死,灭九族的勾当。知道什么是凌迟吧,扒光了裹上渔网,一片片肉割下来。少了一千刀刽子手有罪。到最后只剩下骨头,看着自个肉和下水没了,还疼的哼哼。。眼珠子都活着挖,肾子都活着砸碎。。。”

马布听的心惊肉跳。

终于大家达成了共识,又回来问马布。

马布已经努力的开动脑壳,投其所好。

“其实昨晚上有神仙托了梦给我,说你们会在九月十五攻打皇宫,然后林清大哥,不,林清大爷当了天皇,冯克善大爷当了地皇,李文成大爷当了人皇。其余各位,也都当了大官。一辈子荣华富贵。小的也承各位提拔,当了个小小的两江总督。”

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山东大汉大喜过望,茶碗都咣啷一声掉在地上。“噫--呀---喂-- ,俺地个娘哎,俺就是冯克善,俺就是冯克善,俺就是啊。”

林清彪吵的豪迈的对着房顶梁柁笑。终于搞到梁尘踊跃。纷纷向前翻腾3周半转体2周后空翻屈体     纵下摔死。

李文成却将信将疑:

“什么神仙?是无生老母玉皇大帝还是太上老君还是耶稣圣母玛利亚真主如来弥勒佛?或者是狐黄大仙儿?你知道咱们信什么神仙马?”

“就是神仙。YOU KNOW.”马布支支吾吾,开始流汗。

这时候里屋的门开了,三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一个年纪稍老,准头很大;一个白胖,脸象麻球;最年轻的浓眉小耳。三个全是白面无须,看起来感觉有点怪怪的。

大鼻子头的那个虽然长的高大,却翘着兰花指,

“恭喜恭喜,这个小兄弟看来是老天爷的信使啊。这可更坐实了咱们的真龙天子是天选的。奴才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可也就真真儿的了。”

他声音很尖,并且接着象坏了嗓子的百灵一阵宛转的笑。

原来他们一直在躲在里边。那当然是怕暴露身份。

虽然还有人半信半疑,但也不敢有异义。于是大家兴高采烈的让马布入了教。因为大伙把他看成报喜鸟,所以对他加倍的亲热。

冯克善给马布介绍,那三个人乃是宫中太监。地位很高。这次的斩首行动成败,他们有很大的关系。终于还是靠别人说清楚了姓名。原来大鼻子的执事叫刘得财,白胖的那个叫杨进忠,浓眉毛小耳朵的叫刘金。

于是大家继续开会。

大家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开始继续讨论斩首计划。

林清说:“看来咱们大事是一定成功的。下面请离卦教主冯克善大哥继续发言。”

大家马上用了求放过的眼神看向冯教主。

冯克善说:“嫩们先穴吧。”

于是大家松了口气。

林清于是又说:“那请震卦教主李文成大哥布置下工作。”

李文成说:“咱们前年第一次会议,已经把工作布置得七上八下,七七八八了。去年又开了一次务虚会。这是最后一回。大家一定要落实。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儿。不能掉以轻心。前年开始,直鲁豫大旱,大伙没吃的,愿意铤而走险造反。这是天时。满清鞑子从前入关的时候,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杀了我们不少汉人。现在他们气数已尽。我们这是顺应天命。但是,一定要配合好。林教主这边,主要是杀进紫禁城,九月十五我会从河南发兵,到时候里应外合。一定不要单独行动。”

马布听他翻旧账,却腹诽不服。当然也不能怪这些个古代的货们不能高瞻远瞩,知道炎黄子孙和白山黑水的女真终于会融为一家。

但就算没有先见之明,也不能总算旧帐。比如马布老家是河北人,也不能因为长平之战活埋的40万赵卒,就报仇把陕西秦地人全杀了吧。而且他也没这本事。

只听林清说:“去年秋天开始,我从宛平的本教信徒中选拔了精壮青年五百余人,名为“天理卫”,每天教他们螳螂刀法,现在人人以一敌百。到时就用这500人杀进去。踏平紫禁城。

刘得财说:“五百人太多了。咱们都知道,林教主是武圣人转世。万夫莫敌。李五兄弟武艺高强,一个人顶一千个人。你这些人听说都能飞檐走壁,刀枪不入,照我看,一百人足够了。”

牛亮吉说:“不行。一百人太少了。起码300人吧”。

刘金说:“人多了不好带进去。你不知道这中间的难处。”

杨进忠说:“老奴已经偷偷使人打造了200件短刀。我看就200人吧。至于银子方面,我是先垫付了。只要将来咱们得了江山,再兑换吧。可得加上利息哪。”

一个叫刘第五的说:“启奏各位教主大人。咱们近来的“根基钱”和“改朝换代期票帐目虽然大赚,但很有些混乱。我觉得应该仔细审计一下子。”

另一个叫屈五的说:“刘老五你啥意思?你特么别有用心,是说我吃黑帐么?教主和军师都在,这个差使我正不想干了。你道是好干的么?虽然收了不少钱,但那些泥腿子们整天痴心妄想,日日的催我们赶紧造反,好根据合同换顶子和土地。不是我说,咱们造反,也是被架上去,生逼的啊”。

刘第五大怒,拔出短刀“老子正是要翻你黑帐。你敢不服吗?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林清叫道:“放肆!!都给我退下!”

李文成挥了挥手“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内斗。当务之急,是三地同时暴动。

刚才这位马布小哥已经传达了上天的意思。俺们要以大局为重。我建议,事成之后,林教主得直隶,冯教主得山东,在下得河南。咱们三分天下。总军师牛亮吉好大才华,能谋事儿,文采打遍天下这个无敌手。成事后封为宰相,挂三国相印。”

牛亮吉颇为自得,‘啪”的一声打开扇子。

摇头晃脑的照着歪歪扭扭的鬼画符题扇诗念道:

“ 

铺眉苫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万钟。胡言乱语成时用,大纲来都是哄。说英雄谁是英雄?五眼鸡岐山鸣凤。两头蛇南阳卧龙,三脚猫渭水飞熊。 ”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啥意思。静静等他自吹。

“嘿嘿。这是一首元人所作散曲。大意是说,文王武王开周朝八百年帝业,好大的事业,其实也就是五眼鸡的伎俩。诸葛亮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载,未出隆中而三分天下策定 ,六出祁山北伐,其实哪,不过是条阴毒隐忍的两头蛇,姜太公能驱神鬼,还能封神唔的,但可是也就三脚猫的功夫。

因此上要论天下英雄,还得是我辈。” 

曹福昌却最看不起牛同志,挖苦说:“牛军师当然是英雄,这咱们都知道。而且很有才华的说。那句‘若要白面贱,除非林清坐了殿’,真特么是又押韵,又有煽动性,是你的大手笔吧。”

林清和牛亮吉都有些尴尬,牛亮吉对冯克善和李文成道:“以前李闯成事儿,主要是因为李岩编的那些歌儿,那真叫传歌而定。因此上我寻思,我们也要做好文宣工作。一句话顶一支精兵哪。”

李文成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他们的苦心。但他突然发现马布这小子在用心的记面孔。有点儿觉得不对。

正要说话,林清突然说:

“我建议成立造反委员会。祝现、屈五、刘第五、刘呈祥、支进财、陈爽、李五负责主要工作。另外,成立“斩首”行动甲乙组。甲组由陈爽担任组长,刘得财任副组长,负责接应。由东华门杀进紫禁城;乙组由陈文魁担任组长,杨进忠为副组长。由西华门杀进紫禁城。”

刘得财说:“老奴有一事相求。”

林清说:“刘中官请说。”

刘得财说:“内廷总管常永贵和我有大仇。你们到时先把他给我杀了。但这人会武术,是咱们大清皇城第一高手。听说练的是正宗道家功夫,玄天道掌门。”

陈爽道:“大伙尽力杀了他给刘中官出气。”

李文成问:“起事时间是。。”

林清说:“ 据我们根据本教流传圣典《三佛应劫统观通书》谶语推算:本年九月十五午时,大利起事,必获成功。”

曹福昌说:“我觉得不如把时间改在九月十七,那时今上从承德回京驻跸白涧,在京的诸王大臣都会前去接驾,此时京城空虚。。所以 。。”

林清打断他:“劫数就在十五。不能改。这是佛书上早就定好了的,怎么能改?据我推算,中秋八月,满地黄花开放。那时候菊花残,满地伤,大清一地都泛黄。那是官兵吓出翔。不顺我眼的全杀光,好看的大美女摞满床。。浪迪格朗。。”

牛亮吉要显摆学问:“不错,当年黄巢也是秋天干的事业。满城尽带黄金甲嘛!”

马布心道:那是黄巢没考上大学写的菊花诗好不好?我们历史书上说他好象是腊月杀进长安的。

曹福昌道:“还有件事儿,那么起事时林教主和牛军师不亲临指挥吗?”

牛亮吉说:“我只管谋划,再说到时要回河南同李教主在滑县举事。”

林清说:“我在家用神识遥控护佑。静候大家的好消息!等李教主冯教主进京后,再进紫禁城。”

有几个人有点狐疑。但没说什么。

曹福昌思量反复,终于开口道:“我听到咱们教众近日散说白阳劫说什么山西是羊头,河南是羊肚,山东是羊尾。所以先收山西,次收河南,后收山东。咱们到底是哪个阳哪?这夺地皮的顺序,又和现在计划的不太一样了”。

林清说:"先打下哪个都行。就这么地吧。"

林清豺声顿挫:“现在,我宣布,造反委员会正式成立,斩首行动正式开始!!解散。喝酒!”

李文成心说:“你妹。我还没。。”但大伙乱哄哄的已经准备吃喝,纷纷兴高采烈的拿出烧饼,猪头肉,炸酱面,爆肚,炒饼,散打白酒大快朵颐起来,然后又赌上了牌九。


九月十五辰时。

马布跪在豫王裕丰前的时候,王爷正在和怀里的19号小福晋调情。

他不禁感慨以前很多好的传统竟然没有保留。

当他用蹩脚的素描方法把一众造反主犯从犯画像画好,并且详述了事件经过后,裕王果然十分愠怒。

马布想,这样大的首告功劳,够他享用一世了。

他一定多娶几房姨太太,多买田地,搞房地产。

然后有空就带着一帮子狗腿子,在大街上看到漂亮的女人,就上去性骚扰。

“阿呀阿拉雷

我在清朝的时候,

吃的不是化肥;

穿的不是碳纤维;

喝的也不是糖化酶;

小酒多么美;

阿呀阿拉垒”

默哼到得意处,马布不禁笑出了声。

此时裕王惊急的发现,其中的一个主犯祝现者,正是他的经理。

一旦是真的,也要受到牵连。况且,这事儿听起来简直胡说八道。除非是失心疯了。

“人来!”

几个武士请安。

马布跪着,等着和武士一起去向皇上报告,也许是皇子旻宁,也就是后来的道光。他很期待。仿佛他想要的一切都向他招手。

裕王大声道:“把他扔出去”。

马布被武士象对付狗一样拖出去又狠踹了几脚。

过了很长的时光,他才从地上艰难的直起来,然后缓缓爬到远处。"SB',武士们正看着他笑。

他突然觉得绝望。又呆坐了好长的一段时光,忽然觉得很劳乏。

他想了想,慢慢的向东华门挨去。



路越来越宽,人也多了起来。有独轮车,有马车,人们穿的也不象电视里演的好看。灰突突的。偶尔有几个蓝衫紫裙的妇女,脸上也都有点油油的,这是买不起好香皂的缘故。 还有乞丐。还有插草标的颇好看的小女孩。马布很想买回去当萝莉去调教。可惜现下不是时候。

前面就是东华门。

护城河里的水眼看着要干了。里边的白漂子鱼也早被饥民钓尽网竭。

此时是实际的闰八月,午时很快到了,东华门的守卫满脸油汗。

马布终于看到陈爽一干人,他们一例穿了长袍,打扮成卖瓜桃的小贩,里边显然藏了短刀。

说好了的各一百人。可是只到了七十几个。

陈爽招唤他过去。马布不想去,但陈爽过来把他扯去,偷偷给塞给他一把短刀。长不过40公分。他吓尿了,赶紧藏裤裆里。

斩首甲组的人嫌两辆往宫里运煤的马车挡占他们的道。开始路怒了。

陈爽一边拉着马布,一边弹压几个年轻好伸手儿的。

“等等。”

“吉时马上到了。”

“再等等,不差这一会儿。等煤车过去。”

“吉时一过,谁负责?”

“这。。”

屈五放下挑担,里边滚落几个西瓜和桃子。他不理。径直向拉煤的走去。

“拉煤的,让让行不?”

“让路?傻吧你们?我们这是送宫里的,烧饭使。你们活腻味了?”

另一个拉煤的一挥手里的长鞭子,‘啪’的一声,鞭梢刮了屈五的脸,火辣辣的疼。屈五大怒。

“去你妈的。老子先干了你再干宫里的。”

屈五几个人脱掉长衫,拔刀冲上去把三个煤夫乱刀砍死。脑浆子和碎西瓜淌一地。

守门侍卫吓了一跳,赶紧关门。陈爽一看不好,赶紧和二十几个小组成员在关紧前冲进去。

马布稀里糊涂的跟着往前冲。屈五等人进不去城,只好趁乱逃回宋家庄。

宫中的侍卫围拢来,前边的堵,后边的追。

有人大喊“造反了,拿刺客啊!”

一进了宫城内城,陈爽忽然有点慌,万一天命是假的。。万一。。

他不敢多想,继续指挥队友向前冲。

刘得财看到有三个教徒已经被火绳枪打死,不禁大惊失色。

“坑爹呀,不是说你们刀枪不入,飞檐走壁吗?”

陈爽叫道:“我又没说火枪也刀枪不入!开弓没有回头箭,大伙往前冲”。刘得财六神无主,带着二十几个敢死队员往北跑。到协和门时,署护军统领杨述曾率五十护军将他们拦住。刘第五大叫:“让鼠辈见识见识我们的螳螂刀法。“列阵!”

剩下的人三五人一队,或背靠背,或成三角形,或成五星,挥刀做几个起手势,严阵以待。

清军见到这形势,也有点怯。

只听刘弟五喊道:“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太白降世,普渡众生”。双刀如臂,向上举起,如祈祷状。

杨述曾问“你们神神叨叨的这都是些什么玩艺儿?你们哪个部分的?”

陈爽道:“我们是白阳教,又叫荣华会,也叫龙华会,后来不知道怎么成了八卦教,我是坎教,现在是天理教,去你妈的狗官,老子什么教自己也蒙了。我刚才说让你见识我的螳螂刀法,你打什么岔?”

杨述曾问:“螳螂刀法?没听过啊。使来瞧瞧。”。

这时后边追杀的官兵也已经到了。杨述曾摆了摆手。大家一起看表演。

陈爽不好意思扫了大家兴致,道:“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杨述曾笑道:“请了。”

“哈!霍霍,嘿哈!”,开声之后,陈爽先使一个缠头绕颈,而后闪展腾挪,蹿蹦跳跃,一刀勾,一刀打,运刀如臂,运臂如刀,将一套螳螂刀使得虎虎生风。

只听他一边念“第一式螳臂挡车,第二式螳螂捕蝉,第三式螳螂展翅,第四式拟态成蛇,第五式崩步七星,第六式刀螂扑身。。。”一边双刀相济,上下翻飞,众人瞧的呆了。

突然冷不防刷刷二声,陈爽跳过去瞬间砍翻两人。

杨述曾大怒,挥腰刀和陈爽死磕。

马布一直躲在陈爽身后,这时也只好挥刀乱砍。没几下就被人把胳膊砍伤了。

这不可能啊。

没道理啊。

他想,毕竟我的体质应该比清代的强吧。我的智力和体力应该碾压这大清一世的人啊。

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呢?

我练过掌上压,常喝牛奶。。用过很多抗生素,难道说,就因为我们吃的东西和环境被工业污染了?所以外强中干?但他们喝的水就很干净么?他们甚至没有上下水,估计还缺钙。。。

这一分神,又被砍了一刀。

如果不是同伴相救,已经身首异处了。

敢死队员们有信仰加持,又受过二年多的秘密训练,而清宫侍卫养尊处优,每天喝花酒,嫖女人,因此不是敢死队员对手。当然除了马布谁也打不过之外。

他们冲杀一阵,跟着刘得财继续向北狂奔,来到苍震门外。苍震门是内廷东六宫出入的重要门户。西边是延禧宫,东边是宁寿宫。门外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乱刀砍跌。一行人冲进门去。马上就把门关了,并找到粗木杠顶上。只听里边传来女人的惊呼声,跳动声。还有教徒们的吆喝声。

杨述曾带着追兵们气急败坏地追上,  正要指挥撞门,总管常永贵带着一队小太监跑过来,拦住杨述曾。

“不能进去!里边都是嫔妃宫女,除了太监和娘们儿,任何男人不能进去!”

杨述曾顾不上肩膀上鲜血咕嘟咕嘟的冒,心头大怒“明明是你这死人妖放进去的,难道你们太监想要瓮中捉鳖抢功吗?你功夫再高,难道一个人能灭了这二十几个?那些小监顶个屁用!”

嘴上却不敢无礼, “常总管您老人家圣明,咱们大清没有女兵,现在事急从权,皇上必定会赦免咱们无礼。”

手向前一挥“进去拿人!如果叛匪们侵犯了嫔妃,人人都是死罪!”

常永贵哼道:“慢着!你们进去也是死罪!”

杨述曾急怒攻心“这。。”冷笑道:“不知道常总管有什么妙策?现而今可是十万火急了”

“贼寇们不识内宫径路,此时不过是没脑袋的苍蝇乱撞,不妨这几句话功夫。”

常永贵不理,喝令太监们列队集合,人手一棍加一柄双血槽顺刀。训道:

“我平时教你们的武功,今天可就要派上用场了。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贼人刀长不够二尺,如今用伏虎棍法就可压制。如果地窄或棍棒脱手,就行险近身缠斗。听好了!杀一人我赏银百两,捉一个赏银五十。伤一个赏银三十两。这就动手吧。”

一声令下,众太监们踊跃争先。也并不撞门,搭上人梯陆续从墙头上翻进去。

留下大内侍卫们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杨述曾对左右心腹说:“我久闻常总管是九城第一高手,可惜无缘看他动手。”



陈爽和马布一行人刚刚闯进苍震门,马布就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清宫后妃们。

好看。他想。

虽然衣服没电视里那么唯美,但这份自尊贵的气质,真不是平民娱乐至死时代女人们能有的。商人和文人们狼狈为奸,把女人弄成只有大胸和大屁股的精便器,没有灵魂,有神马意思?

这群教徒看到各种好看的女人,尤其是皇上的女人被自己吓的乱窜四逃,很有些强者的快感。

马布看见支进财和麻三柱狞笑着把一个特别漂亮的宫女圈回一间卧室,关上门。 于是跑过去拉开踢门的架式,又进行了几回合的思想斗争才踹门进去。并且神来之笔的喊了一声:"放开那个女孩!”,待得进门,只见地上散着女人外衣,却不是宫女服色,往床上看去,那两个天理教徒正按住那宫女要扒衣服。那两个人骂说:“你他妈的鬼叫个啥?”

马布结结巴巴的说:“放----放开---那个女孩。。。。让。。让我来。”

那两人骂说:“去你大爷的。先他妈排队,要不就自己寻摸寻摸去。”

马布说,好吧。一边骂自己没用,特别有挫败感的退出去。想了想,又捏紧了刀,打算回去。这时外边几个教徒已经杀红了眼,不管老的小的上去乱刀就砍。几个洗衣服的老宫女因为跑不快,主要是因为教徒嫌弃她们老而且不好看,所以不免做了刀下之鬼。另一个年老的杂役却是太监,蹲身尖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身材约常人一倍半高,甚为高大魁伟,此时缩在地上,显得十分怪异。

马布刚受了刺激,终于大着胆子喊:“不要滥杀无辜。最好不要杀人。”。

一个叫杜成的教徒早看他不顺眼,骂道:“你鸭有病啊?不死人还叫劫数啊?”仍然做势要砍。不料那老太监突然长身暴起,劈手就把刀夺了下来,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啊”的一声,支进财身首异处,头掉在地上,老监刀随身转,瞬间又砍死左右两人。然后单刀向一个教徒掷出,那人见来势惊人,不敢格挡,低头躲过,老监却早猱身上前,右掌下落,‘啪’的一声击碎那人天灵,左手夺过刀来,呼呼几下,将一个教徒肩膀斜斜削落,又横刀一格一斩,将另一个教众斩成两段,鲜血从断腰喷涌而出。

余下教徒们呆了半晌,发声喊,一齐冲了过来。这些人中,以陈爽,李五武功最好,算得上是科班出身。那老太监看出强弱,先将陈爽和李五砍翻,然后才挑软柿子捏。只见白光舞动,约莫三分钟的功夫,又倒下十几个人。真如砍瓜切菜一般。马布早看的呆了。心说:“我靠这是武打片吗?真打!”

只见一人鼓掌道:“佟海山,你潜伏禁内十三年,而今终于露相了!”

那老太监笑道:“今天外逆撒野,老子总不能引颈受戮。这帮贼人,定是你故意放进来引我露底的吧,真是煞费苦心了。”

鼓掌的正是敬事房总管太监常永贵,原来这时他和小太监们已经从门外跃进,小监们乍然一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常永贵呼叱小太监们:“废物,愣着干嘛?给我全部拿下!”

小太监们答应一声“喳”,鼓勇而前,进退趋避,上剃下滚,居然甚有章法。四五口茶的功夫,又打死了八个教众。有一个教众本来一直离的远远地,因为受训晚了些,一直在滥竽充数,哪知此刻不得不保命。见一小太监一招“泰山压顶”,就使一招“螳臂挡车”,下边门户大开,哪知小监狡猾,实化为虚,变幻棍势,“枯树盘根”,重重砸在对手脚丫子上。那教徒“嗷”的一声,刀丢了下来,结果被乱棒打死。

马布却早已倒在地上装死。可惜很快被清理战场的小太监们揪起来按着跪在地上。

斗声渐息,站着的人终于不再减少。却听得常永贵咳嗽一声:“你虽然手里有贝勒人命,但念在今天除乱有功,皇上定然赦免你死罪。你的八索拳和八索刀,不久就当能流行于世了。这就抛下刀,跟我去养心殿见二皇子吧。你是一代宗师,总不能把一身惊天艺业,带进棺材吧。””

佟海山嘿了一声,“免我死罪?你说这话自己信吗?皇次子或能免我一死,皇上却非杀我不可。”

常永贵说:“今上宽仁,未必如此。”顿了顿:“嘿嘿,有谁能想到,你犯了命案居然没远遁深山,而是居然就藏身在皇宫大内!好胆色啊好胆色。但自残身体,隐姓埋名,真的值么?”他自伤身世,言下竟然有惋惜同情之意。

马布突然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脚。反正多半命是死了大半条,而且就算事前告了密,恐怕也不能免。于是冷笑说:“自残也没啥。象老子长了个屌,却只会撒尿上女人,哪里比得上你两位这样有本事。我说长屌的也不一定算男人,没有的也不能算不是。。。”嘴上早被旁边的小太监们抽肿了。

佟海山道  :“佟某所以忍辱含垢,确是为了不让我的功夫失传。只是十三年来,未能找到传人。现在就更加是。。。 ”话锋一转:“常总管是武当正宗,却不也身在禁中,未在江湖山林设业授徒吗?我又何必一定传什么这八索,三坟的?”

常永贵叹道:“世乱时艰,避世金马门。避世金马门,何必深山密林。我自子女夭亡,早淡生机,所以净身入宫,也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

佟海山知道他用的是东方朔的典故。正要说话,有小太监匆匆奔来:“禀公公,皇次子召公公速去养殿听命。又一伙反贼自西华门进来,有80余名。反关了城门。这些反贼先到尚衣监杀人,跟着进文颖馆,里边人又全杀了。编修陶梁陶大人和仆人骆升遇难。现今已到了隆宗门!”

常永贵问“门闭了没有?”

“闭了。护军拼死抵抗,才保住了门和钥匙。反贼手拿着白旗从廊房爬上墙头,皇次子英勇,在养心殿台阶下用鸟铳打死了两个,反贼稍退,而今不知怎样了”。

常永贵对佟海山道:“咱们的帐,容后再算,现下是你立功免死的好机会。同我去罢。”意甚诚恳。

佟海山道:“深感厚意。还恕不能从命。说罢突地几个纵跃起落,踢门而入一间房内,跟着“咦”了一声,显是什么事儿惊奇,出来的时候,已经挟了一名人质。马布看正是那个被欺负的宫女,此刻衣裙不整,脸上却也并不如何惶急。   

常永贵大惊:“你疯了么?这是。。”

不待说完,佟海山挟起那少女,飞身上前,跟着唰唰几刀,逼退小监,竟把马布也挟了过去。跟着拔地而起,翻墙而出,向北飞奔。  却见常永贵几 个起落,拦住去路,道:"    佟兄,你走我可以不追,但”

话未说完,佟海山游身用刃,已经施展八索刀法罩住常永贵身形。

马布还没太看清,刚摔在地上没等坐起,就又和那少女被佟海山左右夹起,耳边风声呼呼,又杂得追兵呐喊,突然觉得胸肋被钳得越来越紧,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晕了,不由得破口大骂:“他妈的,快把老子放下来!你是螃蟹吗?我。。”

“砰”的一声,马布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回真摔晕了。

醒来的时候,马布发现他在北京草厂村自己租的450一个月的小房间里。身上还穿着长袍马褂。他有点儿晕,想出去喝点儿酒。

“老板,来瓶水分”。

“嘛意思?喝水家去。”

“嫩没文化泥,我说汾酒啊,得。来瓶低度杏花村,再来份卤煮。”

“得嘞。稍等您哪”。

马布坐在油腻的桌子上,擦了又擦,一边听斜对面饭桌一个光头胖子还有一个拿着电焊枪的大爷在那吹牛抬杠。

“你特么厉害让人把脑门儿揍出月牙了?咱就一个会太极软广播体操的,就别装武术家了。”

“我这是术高莫用。你没看过我打西瓜?cctv4?那西瓜外边没咋地,但里边的瓜瓤都让我的内力揍烂了。。。”

“你可拉倒吧,我都听说了,那西瓜是你徒弟轱辘半宿才锅得跟棉花似的。”

"造谣!纯粹是造谣!你不也挨揍了?有脸埋汰我?”

“当时菜咸,我没吃饱,还牙疼。”

“那我是鞋太光,自己摔倒了。”

“咱哥俩就是点儿背,轻敌了。来,咱们杯中酒同归于尽”。

马布一边吃一边琢磨一会回去再穿越一下。

他想:“那姑娘八成会武术,而且没准是公主。我有首告情节,未见得最后把我凌迟。接下来的剧情最好好比《连城诀》,我是狄云,那小姑娘是水什么生的。佟老爷子可不太象血刀老祖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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