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窗外的风那么大,我可以误以为那是一片海的呼唤。它吹动旗子的声音,像是吹着我的心。忽然又安静下来,隔着窗帘,我不敢去看看那外面的天,甚至不去扭头,扭头就不能获得这一时片刻的宁静。

隐隐地风吹过。崖上干净的松枝,有青青的味道。午后阳光照射在海面上,浮光跃金,如果不是那海水撞击山崖产生的巨大的落差的、令人眩晕的浪涌,甚至会叫人产生想要跳下去的冲动和幻觉,那是怎样干净的一片海啊!

海,深不可测,就算透明的、安静的,也是海。那不是我的。

我的生命中有幸与大海结缘,在那里的海边很多次很长时间,闭上眼睛,想的是遥远的平原,不会晃动与呼啸的小河和必须要经过它才可以回家的小桥。那时小河已不怎么有水。桥只作为地标,在我心里,仍然连接着我的以前,并以后。

我的以前,最难忘春天的雨。春天的雨在我的冀南的故乡是说不上温柔和多情的,但它确实有很让人不能割舍的干净,尽管还有那么点神密。最初的雨,是先于雷声的。只是叫人心里喜悦——春雨来了!

春雨有多好,脚下的路就有多泥泞,就算是最美丽的女子的门前也是一样的。如是,便多了许多凭窗的闲愁。好歹有个待发的花树,看看再看看,一场两场雨后,会不会有个惊喜的芽儿,从哪枝哪桠上冒出来,嫩嫩绿绿的,会说话一般,惹人怜爱。断不可在此时打扰了窗子里的人,还好那时没有电话,慢慢的春光慢慢的思念,一如初萌的芽儿,看了又看,芽儿依旧,信不到,人未来。

而眼下是五月,明天就是端午。

窗外确信是有雨了,浇一浇浮躁的大地,润润花草树木的眼睛和心灵,挺好。高高飘扬的红旗显得一定更深情。机割机收给小城以及乡村带来一种悠然自得的气度,少了焦躁和紧迫的氛围。

我甚至可以误以为,自己还在一本书就可沉浸一天一周的时代。切断网络,切断思想,切断已经枝桠交错的生活。听听,那雨吧。犹记得我的来处杨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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