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谈“精神绝症”

      “神话的实质是强力作用的杀富济贫，而延伸的问题之一是让井底的人扒着井沿看了一眼再掉下去，是否会患上精神绝症？”

     《遥远的救世主》中看到这一句，我不禁深思，作者得对人性有多么深刻的洞察、透彻的理解及精准的把握才能做出对人性可能的风险预判，通俗来说就是“命运”预测。“如果扒着井沿看了一眼再掉下去，那真是饱了眼福，苦了贪心，又往地狱里陷了一截儿。”但是，结果会如何取决于自己。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天道的剧情中，刘冰历经了一系列的幻灭后，跳楼了。这个片段，让人有了一种对现实窒息的虚无感及对生命缥缈的悲凉感，有一种胸口似乎被堵塞却难以名状的感觉。“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或许我知道，或许不想知道这样赤裸裸的洞见。因为如果没有足够的心量去容纳，实相总得是让人难受的。

      我问华歌，这是为什么？他平静地说出一个字：“贪”。这真是一针见血直指本心。抑制堵塞的血脉，好像被打通了，他的话风云淡风轻，或许是一个活在现世的现实的明白人。

      想起了很久以前，我疑惑不解地问师父，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子？师父语气深长说了一个字：贪呀！这个字就像锥子一般穿梭山河刺向心脏最深处。这里面有我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去面对直视的现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究竟是一个什么呢？什么是有价值的？背后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井底的人扒着井沿看了一眼后掉下来，以自杀选择结束。用心理学攻击性行为理论解释，个体在意识或潜意识里选择这个行为，从外部攻击转向内部攻击。按精神分析，求生是一种基本本能，同样，求死也是一种基本本能。但在行为背后传达的，如天道所呈现的或许就是文化属性的问题。

      文化固然有高低、强弱之分，强势文化会吞没弱势文化。强势与弱势文化的操作性定义，按《遥远的救世主》描述，前者是遵循事物规律的文化，后者是依赖强者的道德期望破格获取的文化。扒着井沿看一眼再掉下去，这行为背后的逻辑或许就是弱势文化属性。

      如果能往强者逻辑位移一点点，他或许存在不会掉下去的机率，可这取决于他自己是否能自救。自救的逻辑也即在于是否掌握了自身文化属性解码，是否回归到人的根本，力求思想自觉其为思想。不然，纵使从井底扒上井沿，也摆脱不了“自由”即“奴役”，演变为被“物化”奴役的自我。但是，社会上最难的恰恰是让人懂得什么是好，而且是真的好。因为人总会受到一种狭隘性的束缚，分不清什么是真的好。

      束缚背后的又是什么呢？

      文化是抽象的，也是无形的、无限的。从心理学解构，“束缚”背后隐藏是特定的历史、文化知识及习惯，这些习以为常的观念成为人所建构的“主”，即文化属性。强势文化造就强者，弱势文化造就弱者，而弱势文化因易懂、易学、易用，所以更容易成为流行品类，内化在人的观念、感受中，从未被质疑和发现，成为“主流文化”。而这“主流文化”是种族、阶级等社会环境所营造出来的，人性为了所谓的文化而不能释放。

      人，又该如何实现自身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呢？

      佛经说，一切众生皆是佛，本自具足。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

      那，何以对生命取得主权，重新获得自我的资源？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