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秦有琴 无法脱离的世界


“海獭会对海豹宝宝下手,企鹅无法抵御尸体的诱惑,至于海豚……你以为是小萌物的,都是老司机。”

快下班的时候,秦有琴无所事事的翻着各个公众号的推送,这篇文章吸引了她的注意。

雄性海獭经常会从背后抓住雌性海獭,咬她的脸。在找不到雄性交配时,成年雄性海獭也可能将小海獭当作替代品。

而海獭并非海洋生物的唯一代表,海豹也有海獭类似的行为,雄性对雌性群起而攻之。

有琴对这些海洋生物了解并不多,也没有多大喜爱,这文章里的报告怕是会毁了不少人对这些生物的好感吧,她冷漠地扯了扯嘴角。

人类又能好到哪里去?最近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强暴事件,有琴都是以冷笑的态度浏览着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键盘侠们输下的那些不敢在人前说的语言。

这样的人恐怕平日里做错事了,也会把责任推脱给别人。

新时代的社会原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有琴往下翻了翻文章,继续浏览。

毫无疑问,海豚是混蛋。雄性宽吻海豚会组团盯上落单的雌性,一直骚扰它强迫它与它们交配。而且,他们的性侵行为并不局限于自己的的种族。海豚也会为了好玩杀死其他海洋哺乳动物和鱼类,还会杀婴。

有琴盯着海豚的图片,觉得它们一点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可爱。在海边看到海豚应该让人感到惊悚才对,就像看到鲨鱼弯曲的轮廓时一样。

海獭、海豚和企鹅在试图交配的过程中对彼此做出的事情有时会让我们感到恶心,可这些不过是自维多利亚时代以来让我们感到不安的众多动物行为之一而已。

人类都做不到这么高尚,何必要用我们人类的道德标准去衡量动物呢?现实世界中没有哪种动物完全是由彩虹、亲吻和善良组成的。

我们是不是该自省一下,为什么有时候做的事情连禽兽都不如呢?

“孕妇难产跳楼自杀”、“打车被强暴”、“家暴妻儿”,一件又一件类似的事件发生,让这个世界以扭曲的形态前进着。

有琴想起了她在中学时亲眼目睹的那场家暴的全过程,而在那个时候她一度不敢相信婚姻。那个时候有琴以为婚姻是拴住自己的牢绳,是生儿育女做家务的机器,是别人任意欺辱的出气筒。

就像她亲眼看到的那个儿子还不到一岁的大姐,被丈夫按在小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对着头部拳打脚踢。那个男人拿起砖头的手被妈妈用力拦下。

大学回家过年时遇到她,听说离婚了,有琴替她高兴。

这个世界中,大概会有大多数人经历一段难熬的时刻。熬过去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不再会天天想着要自杀了。

被陌生男人性侵后的那一段时间里,有琴一如往常的去上学,只是比以前更加忧郁了。她是一个在老师眼里不出色的学生,在同学眼中话少的女生,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

她看着那些趁下课时间嚼舌根的同学,觉得教室的情景是那么的讽刺。她平静的回到家,不让爸妈担心,也明白他们不会体会到她的感受。

她只是沉默着忍受着周围一切她不想接受的事实,自杀的场景频繁的在她脑海里出现,像是排练节目一样,不知疲倦,不嫌厌烦,直至动作娴熟没有一丝拖沓。

锋利的水果刀抵在手腕,轻轻一划,血红色液体瞬间遮掩住交错在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一滴一滴的红色顺着手指滴落在地板,晕成一圈好看的图案。

那个夜晚她终于忍不住从床上坐起身,墙上的钟表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有琴去了一趟卫生间转身出来却撞见了同样去卫生间的母亲,她迟疑着不肯回卧室。

“你要干什么?怎么还不睡?”母亲问她。

有琴不说话低着头转身回了卧室,直到母亲关了灯后,才又悄悄爬起来。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不那么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从药箱里随意拿出一只贴着商标的白色小瓶,也不看直接倒出一大把药片。扣上瓶盖的时候,没倒干净的几颗药片跟着瓶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有琴捏着鼻子将一大把药片分两次放进嘴里,白色的药片在唾液的浸润下开始分解,奇怪的药味和苦味在嘴里四下蔓延。她举起水杯吞了口水下咽,舌头和喉咙上还残留着大量的药味。

捂着嘴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待药片顺着肠道进入胃里时,有琴急忙将杯子里剩余的水全部喝光,舌头喉咙的苦涩有所缓解。

随后,有琴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空气发呆。

“叮叮。”微信提示音把有琴拉回现实。

打开微信,原来是安昌懿的消息:“给我借几万块钱,急用。”

有琴的眼里满是不解,安昌懿借这么多钱干嘛?“出什么事了?”有琴发消息回问。

“等你回家再和你说。”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想,都让人感到莫名其妙,有琴决定先回家找安昌懿问个明白。若是遇到诈骗这些类似的情况,不搞清楚状况有琴就把钱给她,岂不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下班时间一到,有琴就匆匆忙忙地背上包包走出了公司。

“安昌懿,到底怎么回事?”有琴一打开家门,鞋都顾不上换就对着客厅的安昌懿说话,神色有说不出的焦急。

“啊,没什么大事啊,就是车源的妈妈看上了一套房子很抢手,让我们凑首付。”茶几上放着笔记本,安昌懿边聊天边拿着笔不停地写写画画。

有琴走近才发现她在本子上写的是一串一串的数字。“为什么要你凑首付?”有琴拧紧了眉。

“准确来说是我和车源,买了我俩以后住啊。”安昌懿没抬头,对着笔记本写写停停。

“你和他都打算结婚了?”

“不然嘞?”

接着安昌懿又继续说道:“不过车源没什么积蓄,我之前存下来的钱大多都帮他还钱了,其余的都用在了我俩的生活开销上,所以才像你借钱嘛。”安昌懿抬头对着有琴笑了笑,然后低头看着手机。

“什么?”

“哦,对了,不要觉得我这个人势力只找你借钱,我也向庆文借了,他二话不说就给我转过来了。呐,你看。”安昌懿像是怕有琴不相信,仰着头把转账记录展示给有琴看,也没注意到有琴阴沉沉的脸色。

“你说,你把自己的钱都给车源花了?”有琴皱着眉心胳膊交叉抱着问安昌懿。

“是啊,我俩奔着结婚去的啊,有什么关系?”安昌懿许是感觉到了有琴的愤怒,缩了缩自己的身体。

“安昌懿,我不管你们要不要结婚结没结婚,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替自己考虑过?”有琴看着安昌懿一字一句的的问道。

安昌懿抱着双腿使劲往沙发里挪,大概十月骤然降低的气温让她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我怎么会不为自己考虑呢?”过了很久安昌懿开口打破了空气的沉默,语气平静。

“我和车源在一起是因为我自私的喜欢他,我替他还钱是希望我能和他生活的好一点,我凑钱付首付是想有个安稳的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也是我替自己考虑的。”安昌懿的衣襟被眼泪打湿。

有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伤心。她只是希望安昌懿能清醒一下,她做的这些根本不是替自己考虑,而是围绕着车源的考虑。

安昌懿轻声啜泣,有琴有些不忍继续说一些直白的话。或许是她想错了,亦或安昌懿做的这些都是自私的希望自己能幸福。

有琴以为不掺杂任何人或事,让自己变得优秀才是替自己考虑,那些因为别人做的事都是在委屈自己。

有琴突然迷茫了,是不是自己想要把别人扯进自己的生活里也是因为自己的考虑呢?难道,她一直都错了?

有琴走到茶几前,抽出几张纸递到安昌懿的手里,又坐到安昌懿旁边。

“其实,我有时候也很困惑,”有琴看着前方缓慢的说道,“突然就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一个问题难住,它扰乱了我以前深信不疑的理论。我越是想要想明白,却越绕不出来。大概所有的事物都是两面性吧,所以你怎么想都不能断定它是某一边的。”

“有一天,不知道怎么了就会突然想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一下子豁然开朗,真的那种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哭声突然消失,有琴转过头,安昌懿正瞪着眼睛迷惑的看着她。

“你的事,我也不应该贸然下结论,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有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安昌懿猛的一把抱住秦有琴,让她来不及招架。

“哎哎,你放手,勒死我了。我可告诉你啊,别总是一门心思的扑在车源身上。”

“知道啦。”安昌懿抱着有琴晃了有一会儿才松开手。

安昌懿用的力也太大了,有琴顺了口气转过身正要训斥她几句,却看到了了她胳膊上青紫色的淤青。

“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受得伤?”

“没什么事啦,这是前几天和车源闹着玩不小心撞得。”

有琴盯着安昌懿不自然的神情,有琴知道她说谎了。与安昌懿认识几年,她一说话就会假装若无其事地眨眼睛然后低低头。

“我不信。”有琴出声说。

“哎呀,我你还不信嘛。别说这个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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