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新年讨个好彩头

          一些旧事物，安抚着一些有记忆的人，但并不变出快乐。——题记

      今天晴。今天是腊八节，大家在手机里互相问候、祝福说：  “愿有人陪你立黄昏，围炉笑问粥可温。腊八节快乐哦！”然后又看到班长发在微信朋友圈里的腊八随想：“好生活，是熬出来的！”说得在理。 在我国古代“腊”最初是一种祭礼，举行“冬祭”的这一天便称为“腊日”。人们腊月初八祭八方八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所谓喝了腊八粥，就把“年”来办。腊八一过，家家户户洒扫庭院、杀猪宰羊。在外漂泊的游子归乡，与倚闾而望的亲人团聚，共话家常，句句都是乡音。这是团聚的日子，是美好的时节。腊八粥以八方食物合在一块，和米共煮一锅，是合聚万物、调和千灵之意。最为讲究的会在白米中掺入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等不下二十种食物。人们在腊月初七的晚上，就开始忙碌起来，洗米、泡果、剥皮、去核、精拣然后在半夜时分开始煮，再用微火炖，一直炖到第二天清晨，腊八粥才算熬好了。传说当年朱元璋在牢中受难，饥寒交迫的朱元璋在地里扒出来了稻、黍、麦、黄豆等食物，朱元璋在锅里把这些东西给炖了吃了，这些东西救了朱元璋的命。后来朱元璋成了明朝的皇帝，为了纪念他在牢中的日子，他把那天定为腊八节，习俗就是吃五谷杂粮煮成的粥，美名曰“腊八粥”。如今平民百姓家若能煮上这么一锅腊八粥，最起码说明这一年收成不错，是物阜年丰的象征。而看着这七八种食材在锅里火上翻滚沸腾，这本身不就是一种兼收并蓄，和谐共生的文化么？除此之外，在喝腊八粥的习俗里，并不仅仅是在自己家里熬着喝。从佛家煮粥赠与门徒的传统，到皇宫里、朝堂上“赐粥”的“恩典”，再到老百姓家煮粥“互相馈送”的风俗，腊八粥喝的不仅是嘴里香甜的味道，更是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之间的温情与和睦。在腊八粥流行之前，民间有冬至吃赤豆粥祛邪避疫的习惯，认为冬天喝粥可以保平安。人们对腊八粥的偏爱，或许是因为它预兆着年的开始，所以，人们年年过腊八，年年有粥喝。自此这一日便被人们称作“腊八”。腊月初八这天还有用醋泡蒜的习俗，叫“腊八蒜”。腊八这一天，将剥好的蒜瓣放入干净的坛中，再倒入老醋，密封后腌制数天。制好的腊八蒜通体晶莹碧绿，口感酸辣，别具一番风味。

        所以今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琢磨着熬一锅热粥。这些天，我时常做梦，微寒的梦境里侵入了一阵氤氲的热气，我仿佛闻见了熊熊燃烧的柴火里红薯的味道，芋头、红枣、莲子的味道…浓郁的香甜扑面而来，这是腊八粥的味道。仿佛来到儿时的老房子，它穿过那道逼仄潮湿的过道，潜入吱呀作响的小木门，钻进那个小孩掖紧的被窝里。记忆中的美味总是能让童年重现。就算只是梦境，也能温柔地将我唤醒。那双被腊八粥熏蒸的眼睛，在黑暗里明亮又温热，闪着粼粼的波光。记得每到腊月初八，奶奶总是天蒙蒙亮就起来煮腊八粥了。公鸡还没开始打鸣，一家人还在酣睡，大概也是被窝里最暖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奶奶窸窸窣窣地起床的声音，看到黑暗中起身穿衣的样子，清醒果决，又不忘小心翼翼帮我掖好被角。她从不需要高分贝的闹钟，奶奶早已经把时间刻进了自己的心跳和脉搏。天渐渐亮了，厨房里的锅灶沸腾起来，烟囱冒起白烟，奶奶在云雾缭绕中忙活。煮腊八粥并不只是一早就能完工的事，前一天，奶奶就将敦实的芋头煮熟了，将干豆角和干巴菜用水发开了，将黑豆，红豆洗净备好。再往前推算，她早早就去洗了红薯，摘了南瓜，趁着严霜还未入侵它们的甜美，储存备用。细细地将五颜六色的食材埋进白净的大米，加以温火慢慢熬制。火不紧不慢地舔着瓷实的锅底，大米吸收着水分汩汩涨开，滋养着怀抱中红黄绿黑，直到自己也被它们浸染，分不出彼此。这些包裹在壳里的，埋在地底的，晾在风中的，全部都变成了温柔软糯的模样。儿时的我是有多喜欢掀开锅盖，喜欢一眼就可瞥见那满目的丰盛。奶奶用一只大勺呼啦呼啦划过几下，每一下都伴随着粥的滑腻，大块芋头南瓜红薯的羁绊，各色豆豆星星点点的排列，豆角和青菜水草般油油的招摇，还未吃进嘴里，就已然充满了无限满足与喜悦。吃腊八粥的时候，总是数好几个人，奶奶一次性把碗盛好，摆在八仙桌上。大家像吃年夜饭一样开心，就在这旧旧的八仙桌上，孩子们吸溜吸溜地吃着。奶奶说：要想不被烫嘴，就从边缘画着圈圈往里吃。于是，就这样不挑不拣地吃着，勺子划拨被堵住去路的时候，便是红薯芋头南瓜甜蜜的埋伏，每一口，都充满期待和满足。吃了腊八粥，就代表真正长大了一岁。这比过生日，过新年的意义还要隆重。小时候的我们，是多渴望长大啊！

          今天的微信日历上说：“一些旧事物，安抚着一些有记忆的人，但并不变出快乐。”但童年喝过的粥是有记忆的，可以让人温暖、快乐。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我们自己就会在家熬粥，再炒点酸菜搭配着吃，儿子喜欢吃，先生也喜欢吃。晚上我跟儿子说，今天晚上咱们就算过年了哈，因为再过一周他就要回美国读书去了，春节一个人在外面过。吃完饭，我和先生又陪他走着去理发店理发。三个人能多待在一起就尽量在一起。木心说：“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人了。念予毕生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似粥温柔的人其实很多人都在寻，有的人寻到了，有的人还在寻。晚上看到一篇文章，是说复旦一位很优秀的老师，至今未婚，她是那些一个人便能活成一支队伍的人，非常强大。因为，她们真正地活出了自由和生命的节奏，所谓“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在我看来，风情万种，便是你热爱生命，轻舞飞扬的样子；与世无争，便是你能面对人生的诸多境遇，淡定从容，恬然自适的襟怀。“有魂，有根，有趣”是一个女人最优雅的样子，无非是将自己活成了一束光。这几天大家在群里做年终总结时总会讲些关于成功的话，讲很多定律，其中比较有名的是荷花定律、竹子定律和金蝉定律。他们都有共同的含义：成功，需要厚积薄发；要忍受煎熬；要耐得住寂寞；坚持、坚持、再坚持，到最后成功的那一刻，努力寻找似粥温柔的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如今，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已然是腊八节的序曲，在这个温暖香甜的节日，愿有人与你共享这份“粥”到的美好，热乎乎、甜滋滋，为新年讨个好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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