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小星》之我译

原诗：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

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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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嘒”（huì）：《韩诗》写作暳，流沙河先生说就是晦，都是指星星微光闪烁的样子。

“三五”：过去一说就是后面的参昴，参三星，昴五星。一说指天上星的数，三五颗，很稀疏。流沙河先生在《诗经点醒》中说，三是苍龙七宿中一个名叫心的星宿，三颗，而五是一个叫五咮的星宿，本是7颗，也有说9颗的，通常肉眼可见五颗。

流沙河先生讲，三星（心宿）和五咮并不会同时出现在东方，五咮出现在东方时，是看不到三星的，三星出现在东方时，得六个小时后，五咮已经到西方了。后文“参昴”也是一样，昴宿出现在东方六小时以后到了西方，参宿才会在东方出现（此说与余冠英先生《诗经选》所说不同）。诗人先后看到五咮三星或昴宿参宿出现在东方，意味着他差不多一夜都在赶路。

晚上赶路，是为了赶上第二天白天的劳役（就像杜甫《石壕吏》“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那样），所以后文就说“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劳苦之状可见。

另外，流沙河先生说三星五咮是在春夏出现，参宿昴宿是在秋冬出现，还说商代只分春秋两季，四季之中，夏和冬两个字是周代才有的，因此他猜这诗是商代的。我以为未必，因为诗中并不涉春夏秋冬四个字，只是以天象（如果真如先生说的那样）和衾裯二字表明季节的变化，当然也说明一年四季不论寒暑都有苦役，写役夫之苦又进一层。

“肃肃”：多说是疾行的样子，即速速，我以为跟我解释《兔罝》的“肃肃兔罝”的“肃肃”一样，是象声词。有过乡村走夜路经验的都知道，夜深人静，一个人走路，衣服摩擦声特别大，簌簌的，胆子小的还感到害怕。

“寔”：一说是“是”，一说是“实”的异体字。

“维”：是也。

“参”（shēn申）：星宿名，“昴”（mǎo卯）：星宿名。

“抱”：旧说古“抛”字，闻一多先生从此。流沙河在《诗经点醒》讲《氓》的“抱布贸丝”时亦认为是抛，但这里又改了，说就是抱，但意思是携带。他说，“摽有梅”的“摽”是抛，孔子整理《诗经》时为什么不用“摽”。我以为倒不一定非要写一样，各个地方方言不一样，写法当然可以不一样，如北方说的“扔”，四川话说的“撂”，意思都一样，就是把手里的东西丢出去。解为“抛”的说这句是抛开被子不能安寝的意思，解为“抱”的则说是带着被子赶路。

“衾”（qīn钦）：厚被子。“裯”（chóu绸）：薄被单。

“犹”：如，不犹，就是不如。

我译：

闪呀闪呀小星星，东方五咮换三星。

我正簌簌赶夜路，早晚为公忙不停。

真是与人不同命。

闪呀闪呀小星星，昴星又换成参星。

我还簌簌赶夜路，厚被薄被不离身。

                              （家里被儿盖不成）

真是命苦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