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父亲

酒斟人间醉，汗透世上苦。

临别淅沥雨，转身寂寞途。

     

        父亲老了，不再是记忆里那个处事雷厉风行的男人，甚至有时还变得有些啰嗦。仔细打量，他的腰虽不至于佝偻，但却没了从前的挺直。就连那‘‘白加黑’’的头发也随着他一天天地老去，而失去了往日的精神。

        在我打拼的城市待了四个月后，留下公路边荒坡上新开垦出来那几小块一天看三回的菜地，舍下他每天晚饭后遛不够的小孙子孙女，如今又返回了他那个丢不下的‘‘农民工队伍’’。曾极力反对他再去工地负重，也再三反驳他‘‘有分热，发分光’’、‘‘旧物尽其用’’的观点。可我又一次败阵下来。

        一张烙饼的早餐，两袋衣物被单，最朴素的行装。一路上，那些在我看来啰嗦也杞人忧天的叮嘱，他重复得语重心长。我故意放慢车速，对他的一个个问题，一半答应一半解释，或许是用习惯了父子间这种看似轻松的对话方式。心里却希望通往车站的路程更长一些，同时，眼睛不时从后视镜里注视后座那默默注视着窗外的父亲。此刻，也许我们父子俩心情都一样吧……

        行至车站，我帮他取好了换乘的车票。当目送父亲进站那一刻，眼眶莫名微微一热，继而似乎有东西哽住了喉咙，竟说不出一句珍重。只留下他远去的背影，视线模糊在这早晨的一场秋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