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 Mr Who,
这两天下了下雨,十一月的天变得阴沉,气温开始降低。坐在电脑前敲打着这些文字的时候,总会想起前两天,坐在公交车前吃的酱香饼。
坐在瓷砖铺成的石阶上吃酱香饼的时候,抬头望向的地方,火车正在缓缓地进站。减慢的速度,绿色的外壳以及镶在里面一扇扇小正方形的窗,都让我有种无比的熟悉感。
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是父母相伴的,那时候的记忆是人多、吵杂和泡面的味道。只能大概两人并排行走的过道上,买不到坐票的人,会把自己的行李搭在过道的边上,一屁股地坐下。人人如此,厢厢皆是。于是,我对火车的初始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拥挤。
但是,如果在日常普通的日子里去搭火车,遇到空厢列车的可能性会比较大。我记得有一次返校,就刚好搭上了一辆几乎没什么乘客的列车。走了好几个车厢,都空无一人。我没有按照车票上位置坐,而是选择了一厢光线明亮的车厢呆着。过道吹来风,吹开了蓝色车帘下薄薄的轻纱,阳光刚好溢满了窗的四周,照射在轻纱上,透着朦胧的美感,就好像《情书》里被风吹开的白色窗帘一般。这是在那几年坐火车的旅途中,最舒服写意的一次。
然而,在我坐火车的经历中,舒服写意的次数一般不会发生得太多。上大学的那几年间,遇到的经历,大多数都混合着各色行李的模糊印象、小孩子的哭闹声和乘客不断谈话的咕噜声,还有难以磨灭的泡面的味道。泡面对于我来说,是火车上的一个非常有特色的标志。每当在便利店看到泡面时,我总会想起坐在硬卧上,看着过往的行人去装热水冲开泡面的情景。
曾经有位年过四十的大叔坐在我对面,他把泡面打开的时候,眼睛瞅了瞅我,见我没带任何吃的东西在身时,他悄悄地把泡面递到我跟前。强烈的味道,使得我盯着手机的眼睛,往上移动。
“小姑娘,没吃什么东西吧?”他操着一把东北的口音。
我连忙摇摇手说:“不用了,你吃吧,我不饿。”
他没说什么,见我不接受,便慢慢地把泡面挪回原处。我注意到他拿起勺子那只沾有黑色油腻并且有点粗糙的手。最后,在走的时候,我递给了他几颗薄荷糖。虽然薄荷糖不能使得粗糙的双手有任何的改善,但是起码可以缓解一下吃完泡面后那股浓呛的口味吧?我猜。
Mr Who,不知道你有什么缺点呢?我感觉我有很多缺点,其中一个缺点就是不守时。从来坐火车都不会算对点数,经常会遇到无法坐上火车的时候,不过又有很多次,我可以在最后的五分钟冲到站台,背后还会传来中门检票人员加油声。又是一次因为拖拖拉拉无法提前到站台的事件,最后以百米冲刺的劲,跑到了站台,“嗖”地一声上了车。在过道上,贴着座椅喘气的时候,一位老婆婆拉着我的手,把我引到一个无人坐的位置上。
她微笑地跟我说:“这个位置的乘客都下车了,而且下一站就是终点站,估计没人坐的。”
我满脸惊奇地望着她,本想跟她说,我是站票,所以不坐了。但是她按着我的手,示意让我坐下。
在那一趟旅程中,我第一次买了站票却稳稳地坐向终点站。
工作后,坐火车的机会骤减了许多。而在刚出来工作的半年中,我很难会遇到像婆婆那样的人,会在我觉得累的时候,带我去一个无人坐的位置上休息。常常会在倦意和困顿的时候,想起拉着我去座位上的手。
在秋季的一个晚上,因为刚刚搬到新的住宿地方,所以我对周围的环境都不是很熟悉。下车后,因分不清回家的方向,我选择了另一条路。沿着公路一直走,路边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闪烁,越来越陌生的气息,让我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开始感到慌张时,垃圾车的附近,有位老妇人还在工作,我便匆忙地跑到她面前。
“请问,你知道A村要往哪里走吗?”我怯怯地问她。
她站直了腰,温和地对我笑笑说:“不知道,我叫一下我老公出来,他可能知道。”
说完,敦厚的嘴唇又笑了笑。
听到招唤声,老头子急急地跑了出来。
“噢,你说A村呐,它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指引着路。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慢慢地朝回家的路上走去。在走到牌坊的时候,我看到立在两边的路灯,在无人行走的道路上亮晃晃地照着,有种橘阳暖暖升起的柔意。
人生的际遇总会有点奇遇,虽然生命中舒服写意的时刻不会占大部分,但是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哪修来的福分和运气,你总会遇上一些善良的人,他们会给你一些善意的指引或着话语。那些指引就像是当你忐忐忑忑地走路回家时,不知道前路的方向是否正确,忽然出现了一束光,打在了熟悉的牌坊上,让你安心而感动。
希望你我都能做一个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