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头顶炙热地太阳发出刺眼的光,
和煦的清风轻拂着苍翠的香樟,
远处苍劲有力的朗读声里还夹杂着斑驳树影间传来断断续续的知了声,
树荫下和闺蜜王思蔓聊天的邝兆琪有些漫不经心,被风吹起遮住眼睛的短发让她看上去有着超于同龄的成熟。
就要下课前的几十分钟,男同学们还在球场上尽情的挥洒着汗水,涌动的人群里邝兆琪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飘逸的身姿带球晃过防守,熟练地急停跳投轻松得分,场边迷妹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但很快邝兆琪就被闹钟惊醒,才发现原来又是同样的梦。
Ⅱ .
鲜黄的太阳垂挂在天边,
像极了腌制过的鸭蛋黄。
清晨第一缕新鲜的阳光铺洒在巷弄,
包子铺前早已排起长长的队伍,
店老板打开的蒸笼里滚烫的热气直呼呼的往上冒又迅速的散发在冰冷的空气里,
不远处顾美玲依旧提着邝兆琪最爱的豆沙包和豆浆油条施施而行的朝自己走来,
蓬松散乱的头发,艳红的唇彩,精致妆容也遮不住暗黄无色的脸,卷缩着的身子穿着一件粉红色格子睡衣,
嘴里始终叼着焦油量6mg的女式香烟,
顾美玲把早餐扔在桌上,发黄的食指上那个青蛇刺青格外显眼。
邝兆琪闭口不言,冷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
提起早餐习惯性的摔门而去....
僵硬地空气里只剩下萦绕在顾美玲指尖的青烟,
和悠长巷子里时远时近吵杂的广播声。
Ⅲ.
深秋清晨的暖阳铺满大地就像咬了一口刚卷好的棉花糖让人惬意。
身后稀疏的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大声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邝兆琪停下脚步转过身子,陆珈正推着自行车朝自己走来。
最大码的浅蓝色校服映衬着他高挑的身材显得刚刚好,
干净的脸上露出的浅浅微笑
一如这清晨的太阳,温暖而闪耀。
“吃过了吗”陆珈的嘴里传来一阵清新的薄荷味。
邝兆琪憋着嘴歪着头,
然后淡然一笑的看着远方,
“嗯”回答干脆利落,
陆珈心领神会也没有追问。
青黄相间的法国梧桐树叶漫天飞舞,
“快下雪了吧?”邝兆琪抬着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开口问到
“天气预报说下周五舒兰大雪”
“时间真快,仿佛去年冬天就在昨天”
陆珈没有回答,埋头安静的向前走。
“陆珈,你怎么 又在撩我们家兆琪”王思蔓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自行车从后面蹦出来
“没 ,没有啊”陆珈显然有些吞吐,闪躲的眼神假装看着远处飘落的树叶
邝兆琪的脸有些腮红,但很快呼吸又变回平静,所幸是这寒冷的天气让人不易察觉
“你看,结巴了吧,还说没有”王思蔓抿着嘴,有些不依不饶
“懒的跟你解释,我先走了,你们聊”陆珈坐在自行车上掐着刹车转头面对邝兆琪微笑着说
邝兆琪看着王思蔓,吐出一个嗯字
陆珈斜挎着书包骑着车消失在石龄大道的拐弯处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王思蔓停下脚步看着邝兆琪,深邃的眼眸像是碧蓝的大海
“拜托,你还不了解我吗?”
“量你也不敢,哈哈哈哈”
邝兆琪坚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逸夫楼,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爸爸在天之灵看见自己上大学,那是他的梦想!
Ⅳ.
2008年7月18日 星期五 大雨
夏天的雨就像爸爸一样,回来的快离开的也快。一直在外地工作的爸爸好不容易休假回家,久违的笑脸还是那样灿烂,永远是那样的慈祥,只是鬓角多起的一丝银线让我心疼也又让我为难,憋在心里欲言又止的秘密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肮脏,我也曾一度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纯正的友谊,当然也包括璐珈和我。
原以为爸爸回来顾美玲会收敛,会回头,可是并没有。
那个满手臂纹身的光头男又来顾美玲的裁缝店了,
“顾大美女,上个月做的衣服有些小了,麻烦你在帮我量量”光头男挑逗着眉毛满嘴淫笑
“哎呀呀,是哪阵风把我辉哥吹来啦”顾美玲似乎忘记了邝建国在场,只有我看见了爸爸的脸色不对,而他却假装若无其事的在扫地
“哈哈,女儿越长越像你了啊,真是美人坯子”光头男上下打量着我,和看顾美玲同样的眼神。
“辉哥淋湿没有呀?到里屋换件干净衣服,我在好好给你量量”顾美玲的话语里充满了挑逗的语气
“还真有点湿了,那就有劳顾美女了”
光头男大笑着大摇大摆熟悉的走向里屋,顾美玲随后关上里屋的门,反锁的声音很清脆
只有爸爸还在默默的扫着并不是很脏的地,甚至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屋外的雨依旧下着,偶尔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让人心烦意乱。
爸爸并没有进去后房,只是一直看着雨天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谁又都知道,老主顾还需要在测量尺寸吗?
直到里屋传来顾美玲娇羞的呻吟,低吟的喘息是那么的刺耳,夹杂在奚落的雨声里,显得那么自然。
爸爸矗立在店门口,侧脸对着我,我能清楚的看见他微微凸起的咬肌和紧握的拳头
地上溅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我假装镇定的看书,可充斥着耳膜这淫荡地喘息终究让我忍受不了,大雨中我疯狂的跑回了家。
直到后来警察来找我,我才知道,爸爸还是没有忍住,拿剪刀对着光头男刺了十几下,一直到爸爸没有力气,一直到光头男不在反抗。
光头男被救护车带去抢救,警察说在半路上就没有了呼吸。爸爸理所当然被戴起了手铐,临走时对着已经吓呆了坐在角落的顾美玲说,照顾好兆琪,就被带上了警车。只剩下大雨滂沱的街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和角落里还在瑟瑟发抖的顾美玲
大雨过后,湿漉漉的街上已经议论开了,等我跑到的时候,爸爸已经被带走了,只剩下仅有的两个警察在拍照取证,我奋力的朝着警察局方向跑去,可地面太滑,我还没跑多远,就摔了一大跤,雨水混杂着泪水流进嘴里,我只能瘫坐在地上,像一只被人遗忘的小猫。
Ⅴ.
从那天以后,邝兆琪再也没有正眼看过顾美玲。
街口的裁缝店她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了,每天呆坐在房间里,油盐不进。
大街上的议论依旧纷纷扰扰,顾美玲也已经麻木了。
邝兆琪依旧每天准时出门,早晨7点的天有些灰蒙蒙的,
鞋柜上爸爸回来带的那把蓝色格子雨伞,让邝兆琪的心跳突然加快,
卷起雨伞,邝兆琪放进了书包,然后重重的摔门而出。
也许是为了让躲在房间的顾美玲听见,也许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不管怎么样,邝兆琪开始觉得那是个肮脏的女人。
“琪琪上学去啦”斜对门的张阿姨捧着一盆脏脏的热水站在门口,顺眼看见刚出门的邝兆琪,嘴角立马挤出一丝假笑。
“是的,张阿姨”邝兆琪礼貌的勉强抬起头,
耳后传来猛烈的泼水声和低声细语的议论声。
邝兆琪没有回头,加快脚步朝巷口走去。
她已经有些厌倦这肮脏的周遭了,
污秽下作的顾美玲,冷血无情的警察,虚伪市井的张阿姨.....
好在有个无话不说的王思蔓,
在邝兆琪最脆弱需要人陪的时候一直默默的守在她身边
还有,笑起来特别干净的璐珈
那个球场上飘逸的身姿,石龄大道上弓着身子骑车离去的阳光少年
她们是这混浊世界里仅剩的一丝纯洁。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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Ⅶ,
Ⅷ,
Ⅸ,
Ⅹ,
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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