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和不对等关系

就像是追星一样,和偶像从陌路,到认识再到熟悉是一个奇妙的心理过程,像是多年前埋在心底的种子一点点生根发芽,这段暗恋一般的愿望等得越久,期许也就越强烈。

CLARITY - developed by KC in 2013

我装作平静的跟着公司neuroscience department的几个senior scientists走进会议室的门,而他就坐在长桌子的另一端低头刷着Samsung手机。围着桌子做的大概都是project leader们吧,我这样想着默默走到四周靠墙的一把椅子前准备坐下。这时候,他忽然抬起头,目光扫过我们一行人,我礼貌性的看着他微笑,正犹豫要不要挥手打个招呼,他却先开口:

“Are you from MIT?”

“Yeah! I took your class.”

“Oh yeah, the HST course. I remember you, BCS student, Gloria's lab, right?”

“Yeah, I'm doing summer intern here.”

只是简短的对话,但能感觉到,会议室里很多人都在回头看我,那一瞬间要说没有小小的满足感是不可能的(x)。

我不是第一次听他讲shield platform,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但这一次还是有很多惊喜,也许是更针对industry,他讲了shield在AD mouse model里的应用,整个imaging之后的data analysis pipeline和绘制human brain connectivity的蓝图。结束之后正好接着问问题的机会和他多聊了几句,直到屋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走光了,才心怀不舍的告了别。

只是这一小时,却足矣light up my day。


下班路上,我兴奋的和某师兄讲今天的经历,师兄则是一脸这迷妹无可救药了的感觉说了一句“没事,看对眼最重要...” 对这样的反应我一般都会一笑而过,因为有众多人曾表示对我的崇拜男神女神的passion无法感同身受。

其实这连我自己都难以理解。

除了这个年龄的很多女生标配会粉的一些韩星之外,我还有另一群特殊的学术偶像,大概可以用“现在在MIT任教的Karl Deisseroth的学生们”来概括(误)。为了某人转学到MIT,又为了听某些人的课翘掉必修的CIH,心情也会为他们的一举一动所轻易左右。

记得因为这个博后曾经很严肃的和我谈过话:“Jingxuan,I am seriously asking you. What's the kind of feeling you have towards FZ? and KC? I don't believe it's pure academic appreciation.”

对,他说的没错,这大概已经超越了单纯对于学术能力的崇拜,而更是把他们作为holistic role model,是我人生道路上追逐的偶像。

就像是追星一样,和偶像从陌路,到认识再到熟悉是一个奇妙的心理过程,像是多年前埋在心底的种子一点点生根发芽,这段暗恋一般的愿望等得越久,期许也就越强烈。

我第一次遇见他们甚至只是黑色油墨印在纸上的几个名字。那是我最初开始接触neuroscience的intro课上,CLARITY,optogenetics,CRISPR......现在天天在茶余饭后的聊天中都会随口提到的技术对于当时的我都是崭新而震撼的;就像掉入一个无底的漩涡,我无路可逃的被它们所吸引。回家打开nature biotechnology,我一个个看过那些一作的名字,Kwanghun Chung,Ed Boyden,Feng Zhang,从此它们就刻在我的脑海里,也不可磨灭的印在我的人生轨迹上。每当有人问起我为什么会转学到MIT,我都会讲“I want to pursue neuroscience but Harvey Mudd doesn’t have that major.”但我心里的答案从来都不是这个,我从来都是因为想认识他们而来。

“如果这一生我都没法认识FZ,也许我死的时候会后悔吧。”我这么说服我家长,也这么说服了我自己,才递交了转学申请。

也许我是足够幸运的,能在这短短一年之内从一个台下默默无闻的“粉丝”变成一个能和他们说上一两句的“场地工作人员”,但我却又更不知足,因为这是一种让我甘之如饴的不对等关系,一种只能用来饮鸩止渴的毒药。

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微笑,一句“it’s a really good question”而开心一整天;会坐在laptop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邮件的提示是不是他的回复;会打开他们lab的publication page去刷每一篇新发的文章;会因为别人说一两句他们不好的话而完全不顾礼节的吵起来;甚至会在深夜躲在McGovern tea room的角落里喝着酒流泪就因为觉得和他们差距太悬殊。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一种病态的崇拜,这种不对等关系注定我这一路都会被他们所左右。

但我想要的不该是步他们的后尘,而是能和他们站在同一个高度上作出一样inspiring别人的science。接近他们,认识他们,或者让他们能认识我,这其实都不重要,因为我对于他们从来都是MIT上千个学生中最普通不过的一个,而他们对我却是生命中最unique的人。唯有当我能站在和他们一样的平台上,他们才能真正把目光投向我,而不因为我是“MIT的学生”,是“上过我课的学生”。只有reciprocal appreciation才能真正把这段不对等关系填补完整,给我追寻的道路画上句号。

如今的愿望又会像种子一样在我心底生根发芽,人生总有一些执念需要完成,纵使是更长更远的路,希望我能等到开花的那天。


写在后面的话:也许会有人说,neuroscience领域有这么多比他们还要出类拔萃,声名显赫的大佬你为什么不去崇拜。是的,我也同样崇拜他们,但只有那几位男神是我引导我选择neuroscience并走上如今道路的人,正如我所写不论是主观还是客观他们的名字已经印在我人生里了,磨灭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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