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我是奶奶带大的。

记得小时候,我不爱睡午觉,每天中午吃饭后,奶奶哄我睡,我都不睡,都闹,闹得她也没法睡。或者装睡,等她睡着了,再偷偷溜出去玩儿,她醒了见我不在,急得直骂人。那时候,我不曾想到,在我早上睡懒觉的时候,奶奶已经早起给我准备早餐,在我上午出去玩儿的时候,她要收拾屋子、做饭。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那边教学改革,小升初不按考试成绩,按片区。我所在的小区对应的中学非常差劲儿,听说孩子们到了那边都不好好学习,都“学坏”了。奶奶比我妈还急,老人家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不远处一个非常好的小学,去“毛遂自荐”自家孙女儿。教学主任看着这个只有“扫盲”文化的老太太,这么有逻辑地在推荐一个“优秀”的女孩儿,既吃惊又好奇,于是“破格”把我录取了,这才确保了我平稳的小升初,以至于后面我的升学之路一路顺风。

高考的时候,我压力大,为了让我好好学习,保证安静的环境,妈妈和奶奶把我安置在一个安静的小屋子里。因此,奶奶搬到了客厅。冬天,90年代的老楼,暖气也不够热,客厅更是搜风。奶奶说:我不怕,我肉少。

后来上了大学,我很少回家,一周一次。每次回去都有好吃的。比如,我从小爱吃饺子,一吃一大盘,20来个。爱吃炸酱面和粽子。只要我一回去,准有这些好吃的等着我。

那时,我懂,人都会老去,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去。

那时,我懂,要珍惜,趁早。

其实,我不懂,人老去就是一瞬间,离我而去也那么快。

前段时间,李咏去世,哈文在微博里仅有四字:永失我爱。我的眼眶湿了。

明天就是清明节,我好想再吃一次奶奶包的,红豆沙蜜枣粽子。

打开蒸锅盖子的一瞬间,香气扑鼻,彷佛那些年哄我午睡,奶奶唱的“洪湖水浪打浪”,悠远、绵长、夹着一丝丝沙哑的点缀,让人慢慢上了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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