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圳高级女白领的真实世界(3) ----李白有诗云:"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个深圳高级女白领的真实世界(3) ----李白有诗云:"轻舟已过万重山"

第十三节 升?BR>
    办事处终于正式开张了。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刚好一桌。举杯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憧憬无限的样子。但工作真开展起来,我们却发现步履艰难。我们公司在这个城市没有一点知名度,也没有一单现成的业务。一切从零开始。头儿和市场的同事天天在外面奔波,我则忙于收集整理行业信息,同时把公司的做法传给新同事。
办事处开张后并非一帆风顺,而我在其中的处境也有些微妙。派我去的时候,只说是让我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并没有承诺给我比原来更高的职位。所以,我的新名片上还是老头衔。而同时去的市场同事,名片上印的是“经理”,实质也是管理人员了。

    眼看招进的技术新人也有三四个了,虽然还需要我来带,但大家都是对办事处的总经理负责。我心里直犯嘀咕。很想找总经理问问。但我之前和他也不是很熟,更不了解他的意图,如果冒失地去问,结果也不定怎样。虽然我迫切希望得到升职,但两年多的工作经验,历练得我也能沉得住气了。怎样才能得到升职,又不让上司觉得我太急于向公司讨价呢?经过几个夜晚的思考,想到了一个方法。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在办事处里仍然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但是下了班后,我忙着收集大量资料。包括大学时一些专业课本、最新出版的行业书籍、行业动态等等。我把这些和之前的工作笔记结合起来,撰写了一本小册子,取名为“**公司技术部门入门培训资料”。虽然公司之前也有培训资料,但我觉得不是很完善,而且有些过时。我新做的资料,更充实也更实用,尤其符合公司的业务特征。

    老总迟迟不定我的职位,估计是因为他并不熟悉我,需要对我观察一段时间。我把成果呈给总经理的时候,他吃惊的翻阅着,频频点头,“哎呀,你想得真是很周到,我早就觉得公司应该有这样一套资料了。”“我也只是初步整理了一下,肯定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还需要听您和大家的意见,我会尽快整合好正稿交给您。”“好啊。我看,你是不是给新同事做个正式的培训,把你写的东西讲解一遍。”我给新同事做了培训后,很快名片上就有了“经理”的头衔。最终我还是以实力和诚意得到了他的信任。所以,在想得到某个好处之前,先想想别人凭什么要给你。然后对症下药,才会心想事成。

    我当上领导了!虽然只管三四个人,虽然办事处的经理只相当于总公司里的一个小组长,我还是偷着乐了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刚开始接触管理,我更多的是在效仿以前的上司。还是挺象模象样的。日子长了,细节多了,我也发现有的方法行不通。一方面,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另一方面,说来有点可笑,我的老上司是位男士。一个女人用男人的办法处理问题,总有点别扭。

    别扭的结果就是,听到有同事背后说我不男不女。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打扮有问题。深色的套装,素面朝天,刻板的短发。于是采购了一些明快的衣服,描眉画目之余还烫了发。每天出门前,在镜前斟酌良久,又翻出“今日”“瑞丽”来参考。除了偶听见几声赞美外,“中性之说”依旧。

    不仅性别角色困绕着我,而且与上司的相处也令人烦恼。我的新上司年纪也很轻,是个HK人。做事认真,和老上司一样十分重视人才。但不同的是,表面上比较民主,骨子里却极有主见,有时甚至很强硬。有几次,我对他的安排都难接受,也和他讨论仍无果。

    一次,他突然告诉我要调整我们部门的待遇,把基本工资降低,而提高奖金部分(奖金是要看效益来发的),原因是办事处刚开始运做,需要激励大家。我不以为然,正是因为刚开始,大家投入多回报少,为稳定人心,更应该提高基本工资嘛。找他理论,也许我的态度不够平静,他忽然有些发火。“总公司的决定,你只需要执行”“我都不理解,怎么向我们部门的同事解释呢?”“这都解释不了,你还当什么管理人员!难道要我亲自去说吗?!”“可是,这样也许会有人离开.......”“那是你该想办法的事!”我气急败坏地离开老总办公室。

    一时间,真想马上打电话给总公司投诉他。公司一向提倡民主,哪有这么强人所难的。一点讨论的余地都没有。又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更加心气难平。甚至想,偏不执行他的指令,大不了不干了!

    那天平静了一个晚上,想了很多。想到了我的父亲。二十岁时也曾满怀抱负。当初分配到那个国有企业时,是到办公室从事计划工作,大小还算干部。可是不久,年轻气盛的他因为一些事情和领导闹矛盾,最后自己负气下到基层当工人。很多年后,才重新回到办公室。人已棱角尽失,平淡到退休。我不想重蹈覆辙。作为下属,对领导有意见可以提,但不能对公司指令置若罔闻,更不能消极抵抗,服从命令并完成任务是起码的职业准则。

    第二天,我向同事们宣布了公司的决定。大家一阵质疑。我振振有辞。"如果对公司的发展有信心,就应该理解公司的做法。而且,我保证会和大家一起努力,做出成绩后,公司一定会给我们合理的回报!如果现在有人要离开,我也不强留,只能很遗憾地说,你失去了一个良好的发展机会。"和上司的关系渐渐舒缓。我找到了与之相处的感觉。

    第十四节 相亲

    办事处的业务开展起来,工作也越来越繁忙,部门要常常加班,我坚持最后一个离开。才两个多月,我的体重就减了近十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办公室里的笑脸越来越少,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我自己也感觉到同事的不满。但似乎力不从心,总莫名狂躁。尤其是当同事出错时,我大发雷霆,不依不饶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着面目可憎。

    不但面目可憎,而且面目衰老。一次去商店买衣服,试穿时售货员殷勤地说"你穿这件衣服显得好年轻啊,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岁!”我朝她龇牙咧嘴:“我还没到二十五岁呢!”涨她个大红脸。

    连过年回家,年龄也似乎成为最重要话题。老妈追在后面问我交男朋友没有。高中同学聚会,一个曾经极其低调的女同学居然都是娃他妈了。可我工作那么忙,哪有那份闲情逸致。有好事同事竟主动为我张罗,为人热情开朗。只是她最爱穿到膝盖以上的裙子,并套着黑色的丝袜,腿看上去毛茸茸的。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爱擦猩红的口红,一张嘴就是“血盆大口”。我甚疑心她的审美情趣,再三推辞。最终盛情难却,相了两回亲。

    第一回,对方是个设计师,身型高壮,神情孤傲,不善言辞。三个人的晚饭,只听到我同事一人搜刮肚肠地玩笑,气氛尴尬。末了告别后,彼此都是扭头就走,迅速逃离现场。

    第二回,我吸取教训,百般推辞。但同事喋喋不休,对方如何青年才俊,有事业又重情义,与我简直绝配。说得我“口水直流”。约会还是吃晚饭。不过是四个人,同事拉上男友作陪。男一号出现的时候,我心里又是一阵懊恼,同事的审美情趣确实不敢恭维。

    不过,男一号看到女一号的感觉也是一样。他就是我在前文(第二页,19楼)提到的最后一个追求者。晚饭吃得还算热闹。他倒是不拘束。四个人总有更多话题,我也渐渐放下矜持。言谈中得知他比我年长几岁,自己做生意。对他印象不坏,但也没太多好感。

    其实我很想开启一段新恋情。岁月催人,没有爱情,青春暗淡。哪怕身后有再多光环,都难以激起心中的幸福感。但是,遇上一个有缘有份的人,不易。对于这位新朋友,我抱着走着瞧的态度,既不排斥也不主动,更多的精力还是花在工作上。
第十五节 管理

    办事处的业务有了起色,我的下属也增加到了近十人。做技术的人本来就恃才傲慢,加上缺乏科学的管理知识,我时常苦恼。一方面要想办法提高他们的工作质量和效率,另一方面还要照顾他们的情绪。说话含蓄,他们理解得慢;说话直接,他们更接受不了。有时急了,只好动手做示范,倒增加了同事的依赖性,累的是自己。

    上司善意的提醒我“要学会放手。”我何尝不想放,可一见事情有误差,心里就猫抓般难耐。我说:“既然拿这份薪水,也应对得起。我很想把事情尽可能的做完美。”上司耐心地开导:“这种想法没错,说明你有很强的责任心。但是你现在是一个管理者,不但要自己好,还要使你带的团队都好,光靠责任心是不够的。你不给同事犯错误的机会,反而会阻碍他们的进步。”

    “但是,他们犯错误可能会给公司带来损失。”“这就要求我们管理者具备控制风险的能力,原则性的错误必须制止,但一般的错误应该包容。况且出了问题,首先应检讨的是管理者,我们要能承担同事犯错误的责任。”这番话很触动我,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我的管理思路。

    当上管理后生活水平大幅提高。

    首先我不用再坐公共汽车了,公司报销足够的打的费用;其次收入也涨了,我的"小流氓"各式狗粮换着吃。营养够丰富。我却营养不良。午餐草草对付。晚餐也是不定时。应酬的饭也多起来。原先还很羡慕我的上司天天在高级餐厅里陪吃很爽,轮到自己才知道不好受。

    初涉酒桌很不习惯,不知说什么好,干坐着傻笑。

    几顿饭后,学会了嘘寒问暖、斟酒添汤;多顿饭后,便能投其所好、谈笑风生;大部分时候吃不饱,光顾着察言观色或滔滔不绝了。最痛苦的是,明明看见自己很喜欢吃的菜近在眼前,特想甩开腮帮子暴吃,还得强忍口水扮淑女。更让人胃口大倒的是,遇上素质不高的人,或喝汤的时候"霍霍"有声,或用筷子在盘子里瞎翻腾,或高谈阔论唾沫星子乱飞,或毫不遮掩地剔牙......总之,无论看见什么,都得装得视若无睹。结果吃完大餐回家还得补方便面。

    第十六节 谈情

    应酬不能吃个痛快,约会的时候我原形毕露。相亲后,男一号主动请我吃了几次饭,我算他是“追求”。因为心态平和,我懒得掩饰自己对某些食物的狂热。双方都比较坦诚,更易相互了解。我渐渐感到他是一个挺实在也挺幽默的人。尤其震撼我的是,当他谈到自己母亲如何含辛茹苦拉扯他们几兄弟姐妹时,眼眶竟然湿润了。我看到了某种很强大的力量,足以让我产生信任的力量。

    男一号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一只手表。我从来没有收过别人那么贵重的礼物。一直有个概念,“无功不受禄”,尤其男性朋友的更不宜乱收。从前在大学谈恋爱,我和男友搞AA制,仿佛那样可以保持感情的纯净。这次我却收下了他的礼物,尽管之间还没发生什么。这得归功于我新认识的女友。

    她是典型的HK女子。打扮精致、举止优雅,猜不透实际年龄。她的指甲油总是刷得一丝不苟,中指上的蛋白石戒指发出荧荧的淡蓝色光华,仿佛如主人般神秘。我们在合作之余会吃饭喝茶聊天,喜欢她的美丽和爽直。她说HK女人三十岁不结婚的很多,因为找不到结婚的理由。为钱?挣得又不比男人少。为爱?单身谈爱更自由。为后代?养个小孩太麻烦。她还说,如果一个男人说爱你,却舍不得为你花钱,他的爱毫无诚意可言。而收下男人的礼物,则显示女人的诚意。当然,女人也可以给男人送礼物表心意

    曾经,她也爱上过有妇之夫。她每个星期都会送他一件礼物,开始他拒收,并坦言他们不可能有结果。她告诉他,她爱他与他无关,他大可扔掉她的礼物,但她想送就送。她送了半年的礼物,他冷漠了半年。终于在一个情人节的夜晚,他敲开了她的门,捧着一大束玫瑰,揽她入怀。

    后来,他为她买车买房,挥金如土。 直到有一天,他生意失败。债主扣了他逼他妻子还钱,那女人留下离婚协议后消失了。是她卖车卖房,四处借贷,最终赎出他来。要问爱情和金钱应该是什么关系?拥有金钱的时候,舍得为爱情付出就是真爱。

    我明白,男一号送我手表,是希望我能每分每秒都能想着他。 我做不到。都说距离可以使人忘却,为什么回想过去,还是肝肠寸断的痛。那杯黄酒还没倒空,怎么好往里面添新酒呢?

    有时还是会想,那个人过得好吗?忘了我吗?

    一日夜深,电话突然响起,传来熟悉却沙哑的声音。 “我想你!”“你喝酒了?”“恩…”

    “你在哪儿?”“不知道……”伴随着紧急刹车的声音,电话断了。我心急如焚,冲出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麻烦去*城!”

    “什么?!有没有搞错啊,很远的啵!”

    “多少钱,我给!”

    “还回来吗?”

    “不知道。”

    “单去七百,来回一千。”

    “快开车吧!”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大脑一片空白,只不停地打他的电话,不是无法接通就是无人接听。汽车刚进*城,他的电话打来。说他已经没事了,马上就回家了,让我放心,。我让司机掉转头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我作了个决定,正式和男一号交往
 
第十七节 法则

    爱情游戏从来就没有规则可言,象—场赌搏,玩得起就要输得起。职场游戏却有清晰的法则可遵循。二十五岁的时候,我明确了自己在三十岁前的职业目标。就是当一名出色的职业经理人。

    我先前离开公司的同事中,有好几个先后自己开公司。男朋友也说,他愿意投资支持我干。自己当老板,听起来很诱人。但我不为所动。首先,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除了这行,我并不懂其它。而我在行业中的经验太少,不足以支撑创业。其次,我没有丰富的社会经验,缺乏广阔的人际脉络,抗风险力差。其三,我了解自己的兴趣,就是在一个平台高、资源广的团队中扮演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角色。

    怎样扮演好上“有老下有小”的角色?

    中国封建王朝的历史上有过很多太监,只有一个人最出名:李莲英。据考证,他并不象许多文艺作品描述得那样跋扈狡诈。李莲英9岁进宫,60岁告老还乡,他用八个字形容自己的宫庭生涯:“待上以敬,待下以宽”。可以说,李莲英很职业化,深谙职场之道。

    我给自己定的规则罗嗦些,共十六个字:待上以敬 待下以公 待客以诚 待己以严。

    待上以敬。对待上级充满尊敬,表面上很容易做到,但在发生予盾和冲突时就容易失控。而且,在私底下也难免发牢骚。但上级也是人,绝不是完人,总有不足。比如我的HK上司,其实他的专业基础并不好,常在客户面前不懂装懂。有同事和客户私下聊起,我都是说:"我们老总管理经验很丰富,也花更多精力在这方面,技术上相对关注得少,他很放心交给我们技术部门。”总之,不要对任何一个认识上司的人说对他不敬的话。如果实在有意见,自己在日记里骂好了。

    待下以公。对待同事应一视同仁,公平公正。包括行为和处事上。我喜欢请同事吃饭,尤其是加班之后。但我从不单独请任何一个人。和谁都不会是特别亲近。哪怕有很投缘的,我也保持距离。如果同事发生争执,我一般先各打五十大板,再定是非,不听信一面之辞。同事升职加薪的标准都是统一的,谁也别想让我青睐有加。

    待客以诚。与人合作,实力是条件,诚意是基础,有诚意哪怕实力略有不足也会更令人放心。有好几次,谈合作时,对方以貌取人,武断否定我。有个五十多岁的老板,很直接地说:“你这样的黄毛丫头也来和我谈生意?!”我请他吃饭,他勉强去了,一上桌就申明聊天可以谈合作就免了,态度冷漠。我也绝口不提公事,只是聊家常。我和他谈自己的职业目标,人生理想。他越听越感动。最后主动谈到合作,说交给我踏实。我诚心诚意帮客户做事,象为自己做一样。换来对方的信任,不少人最后都会邀我加入他们的公司。我的婉言谢绝,不为利所动,更让他们赞叹。

    待己以严。我要求别人做到事,自己首先要做到。工作必须百分百投入,不允许偷懒,更不准投机取巧。对公司忠诚,也不占公司任何便宜。我对己严,上司才信赖,下属更信服。别人想抓我的错都很难。其实这才是在办公室政治中保护自己的最有效手段。

    第十八 换位

    说到办公室政治,再完善的企业也不例外。办事处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以良好的业绩被升格为分公司。人员也迅速扩张。我的手下增至三十几人。公司人多了,利益也多了,纷争不可避免。

    办事处变成了分公司,写字楼也扩张了不少。我升为技术部门的总监,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三面都是墙,剩下一面就是门和落地窗,正对着公共办公区。抬起头就能望见我部门的同事。我常看着外面发愣,我的同事可能认为在监视他们,个个很谨慎的模样,殊不知我在想事情。

    隔壁就是市场部总监的房间。隔音效果不好,有时能听见他的声音。也许是不投缘,我和这位同事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但他和老总却十分亲近,常在一起消闲。也难怪,他们在总公司的时候就是上下级关系。

    我们的矛盾象初春的河流,冰面未消,底下已是暗流涌动。矛盾的起因似乎是意见不合,但本质是对于地位的较劲。矛盾明确化的表现,无非是相互指责工作不利。每次我都是据理力争,但从不和他发生激烈冲突。话点到为止,不了了之。既然存心找麻烦,根本就争不出个谁对谁错,也没必要撕破脸。

    但他好象不这么想。有时也不知道他和老总说了些什么,老总紧接着就找我谈话。虽然一般他都达不到目的,但三番五次搞得我很憋闷。我心里不计较吗?没那么虚伪。我偶尔火上来,真想骂他个乌龟王八蛋之类,最终忍了,觉得麻烦。

    僵局被他自己打破了。由于他的工作失误,导致一个客户不满。他竟与客户发生争吵,结果客户强烈投诉,甚至惊动了总公司。总公司派了高层过来了解情况。问到我的时候,我心想:小子,你也有今天!但嘴上却说:其实平时他都是很仔细的,这次客户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愿再重蹈覆辙。落井下石并非君子所为。可惜我的话也不起决定作用。在客户的压力下,公司决定调他回总公司。他走了,市场总监的位置空出。总公司正准备再派人来,我考虑再三决定接受这个挑战。

    我之所以想转做市场。是希望拓宽自己的职业道路。只有多方面涉及行业知识,对行业更熟悉,未来的发展才具有更多机会。当然,我也衡量过自己的能力。首先我对市场已经比较熟悉,其次我也了解市场部门如何运作,加上我对技术的掌握,将有助于市场拓展。公司临时也不好调人,对我也有一定信任,于是,我曾培养的一名副手坐到了我的位置上,而我换到了隔壁房间。

    做技术和做市场,前者内敛,后者外向。一个注重循规蹈矩,一个强调随机应变。而且,技术高低与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做市场只看业绩,一目了然。所以,做市场更刺激

    没想到的是,我还没尝到市场的刺激,就先受到市场部同事们的刺激。这些旧部下,对他们老上司的离去,由于公司处理得比较低调,并不十分清楚前因后果。于是谣言纷纷,矛头全部指向我。最流行的说法是,我对市场部的高收入垂涎已久,如何使尽手段逼他出局。甚至有传言,我和来调查的高层在总公司就曾有一腿,他这次是专程来帮我的。天地良心!我和那高层根本就不熟,以前在总公司只开大会时仰视过他发言,我一小虾米,他能知道我是谁?!

    刚接手市场部,面对谣言,胸中郁闷异常。当然不会去解释什么,沉默是金,否则越描越黑。我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唯一给大家强调的是,我希望市场部的业绩比从前更好,每个人挣的都比以前多。而且,我很注意一点,凡是原市场总监立下的规矩,我依旧执行。也从不否定他做过的成绩,不对他做任何负面的评价。开始还有人抵触,日子长了,认同我的人逐渐增多。我以实力和真诚证明自己,谣言不攻自破。

    做市场,跑业务辛苦些不算什么。但有个方面,我一直接受困难。就是“商业贿赂”,俗称“拿回扣”“好处费”。虽然它已蔚然成风,甚至是行规,却与我的价值观格格不入。每次有对方提出“要求”时,他的嘴脸在我眼里变得十分丑陋,我表面欣然却心头厌恶。遇上贪婪的人,狮子大开口,还得委婉地讨价还价,痛苦!

    而另一个难以接受的事,是应酬某些喜欢往KTV里钻的男客户。本来唱唱歌也没什么,但我正襟危坐,他们总觉乏味。后来,我找到应对的方法。每次主动提出“人太少了,不如多请几个美女一起热闹。”这些人,不就是想背着老婆寻开心吗?找小姐就是了,完了我给小费。既不影响谈生意又不需搭上自己,何乐而不为呢。只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事情,就视若无睹,或者出去打电话。当然这也不是最佳方案,最好是能不去就不去。
 
第十九 变故

    做市场也有令我愉快的地方。首先是挣钱的快乐。我当然很爱钱,有谁不爱?尤其是我这种曾经穷疯的人。初次看到工资卡里一个月就多了五位数字时,我贪婪地盯着取款机的屏幕,流着口水发了半晌的呆。再后来,我就基本搞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钱了。反正要用就取,总算告别了掰着指头过的日子。反倒是那些有点资历却没多少成就的人,总用鼻孔看人。

    我就碰过这么一人。初次见面,半天不说正事,老吹自己。诸如在行内也干了十几年,在哪些大公司混过。见我不怎么"肃然起敬",又翻出几张报纸,“你看看,媒体朋友太热情了,非要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哈哈哈....."还有一位,私下问我年薪多少,我说不到十万。他神情顿时得意“你知道吧,**猎头公司已经把我列进他们年薪八十万的名单里了。”我不知道,这些人最终能走多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走多远,他们都不会得到人们发自内心的尊重。当然,精心准备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会议上,同事们个个争先恐后地表现.我的级别又算低的,老被安排坐在角落,连老板的脸都看不大清.发言的分量自然轻,一次两次很难引起领导的注意.吃工作餐的时候,也轮不到我和高层一桌.有胆大的同事在老板吃完抹嘴之际,凑上去套近乎.我在一旁看得心痒难奈,又不想象别人一样太露骨,干着急.我伺机与老板接近,总不如愿.有一次,管理会议在一个度假酒店召开.会议之余,同事们结伴去寻欢作乐.我却兴致索然,早早回房睡觉.第二天,去自助餐厅吃早餐,没看见一个同事.估计疲劳过度都起不了床.没吃几口,忽见老板踱了进来.我向他问候早安.他环顾了一下餐厅,只有我一个同事,便径直坐了过来.我紧张了几秒后,泰然自若.

    "你起得算最早吧,怎么昨天没和大家一起去玩吗?"老板很亲切.

    "年纪大了,玩不动了."我微笑而答.

    "你才多大啊,哈,哈,哈..."老板的脸笑开了花.

    接下来的早餐,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话题从兴趣爱好到世界局势,两人相谈甚欢.以至陆续来就餐的同事,纷纷投来狐疑的目光.我这时发现,平时喜欢读书和关心时事,在关键时刻是能派上用场的.

    快吃完的时候,我不经意地说:

    "其实,我近来没心思去玩."

    "噢?为什么?"

    "分公司刚开始不久,一心想把业绩做好."

    "你们上个季度的业绩,我看还可以吧."

    "我自己就很不满意,我会加倍努力,应该能更好!"

    "不用着急,慢慢来嘛!"老板口中虽这么说,但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有赞许的眼光.

    马克思说,剥削是资本家的发家本质,哪个老板不喜欢为自己卖命的员工呢.让老板认识,也不会对工作有立杆见影的好处.回了分公司,还是得踏踏实实地作业绩.

    第二十 回归

    26岁的时候,为了方便跑业务,我去学了驾驶.拿到驾照的第一天,我就独自开着男朋友的车上了高速(违法行为,切勿效仿,新手2年内不得上高速).我想我前生是只鹿啊、豹子、鸵鸟什么的,因为我喜欢速度,喜欢身旁风景不断变换,喜欢在无限的大地上自由前行。可惜一进城,顿作乌龟状,小心避让。结果还是不知被谁挂花了,回家才发现事故的严重痕迹。

    发生事故的不止是男友的车,还有我和男友的感情。实际上和他确立关系时,我还没完全爱上他。欣赏的成分更多。他却全情投入,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说我才是他的初恋。爱上我才知道以前的感情那都不叫爱。我们并没住在一起,他那时其实在附近的另一个城市居住。一个月来见我两三次。每次,他都如饿狼扑食般抱着我一阵乱啃。而我茫然状,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远方。嘴里还喃喃着“你至于吗?!”他的耐性在偶然看到我的日记后全线崩溃。工作已然辛苦,加上毫无逻辑的争吵,我筋疲力尽。

    “你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反复地质问,竟成了一句咒语。诅咒的不仅是爱情,甚至延伸到我对人生的信念。是啊,我要的究竟是什么?曾经的雄心壮志在瞬间变得意义全无。做职业经理人?做了又怎样?有了名利又怎样?我就会快乐了吗?和男友冷战的日子里,我和我的理想也在冷战。一度,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第一,失眠;第二,对什么都没兴趣;第三,讨厌自己;第四,见人就感叹“人生了无生趣!”

    我对老妈感叹,她说:“别胡说了!”

    我对老姐感叹,她说:“神经病!”

    我对老友感叹,她说:“得了吧,你!”

    自我否定,是件可怕的,更是痛苦的事情.

    每次当我感到哪儿不对劲的时候,首先是找原因.知道了原因,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心里也塌实些.我整夜的失眠,望着窗纱外恍惚的光影,脑海里千头万绪.早上起来,尘嚣笼罩的城市更令我心烦意乱,几乎要窒息.我听到我的心在对我说,什么也别想了,离开这里,到外面去走走吧.

    我决定去西藏.

    向公司请了假,犹豫再三,还是打电话告知了冷战中的男友.他说就你一个人去吗,我说,是.他说飞拉萨要到成都转机,他那儿有朋友可以接待我,我说,好.飞往拉萨的航班上,藏族空姐质朴的笑容让我情绪一点一点好起来.飞越唐古拉山时,高耸的山峰浮出云海,积雪在阳光下闪耀,壮观!入夜,独自躺在没有暖气的酒店客房,高原反应来袭.脑袋似要炸开.躯体的疼痛掩盖了心灵的苦闷.黑暗中,屡屡喘不过气来,仿佛感到死神在身边游荡.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给男友打电话,和他说"请照顾好我的父母."天终于亮了,电话始终没打,恐惧在光明中退却.活蹦乱跳地走在拉萨的大街上.一群藏族少女迎面走来,蓝色的衣衫,斑斓的发髻,红扑扑的笑脸,美得令人心醉.布达拉宫里却是一片昏暗。数不清的佛像威严地俯视着芸芸众生。酥油的浓烈气息、僧侣的肃穆表情、信徒的虔诚祷告,构成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站在那幅巨大的壁画“生命之轮”前,体会佛陀之言:当人类因贪欲而精疲力尽,因嗔恨而暴怒,因愚蠢而无所觉察,陷入困境与绝望时,才会思考自己的毁灭、他人的毁灭,以及自己和他人的毁灭。走出布达拉宫,手机忽然响了,是男友。问我在哪儿,然后叫我站在那里别动。一会儿,他出现在眼前。“听说藏民都很野蛮,喜欢抢女的做老婆,尤其喜欢抢汉族女性。”

    “抢了更好,正愁嫁不出去呢!”我眼眶湿润还嘴硬。

    “如果我晚来一天,估计等过五年找到你的时候,你肯定是拖着几个脏兮兮地小孩,蓬头垢面,哈哈..."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但抛下了重要的生意,更拖着感冒的身体.(坚决勿仿!在高原感冒可以致命)

    回程的航班上,我嗔怪他不要命了吗?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抓住我手.我告诉他那晚我面临死神时的想法.

    "为什么会想到托付给我?"

    "因为,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在他的肩上,唐古拉山再次从窗掠过,不知道算不算海誓山盟呢?

    从西藏归来,好象领悟了什么,但又不完全明白.对工作的上进心弱了,责任心却依旧强.毕竟手下还有几十号人等着吃饭.虽然他们的前途并非由我决定,但至少我应该帮助他们有更好的前途.我对他们实施家长式管理,不但严厉,而且强调自己的权威.我美其名曰是为他们好.终于,在我的高压下,群众奋起反抗.在公司的收益蒸蒸日上的情形下.反而有人陆续离开.我安慰自己:走就走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骨干.直到一天,一个我对他寄予很高期望的老同事,提出辞职.他坦言:"我虽然很欣赏你的敬业,但你太强势了!这种工作环境让人压抑.如果不快乐挣更多钱也没意思!"

    我问他,"难道一点余地也没有了吗?""是!"回答坚决.我急了,如果他走了,对其他老同事肯定是个打击.对我更是一个打击,说明我有多失败!
 
"我向你道歉!的确,我的管理方式有很大问题,我愿意改,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诚恳地说.这番话对别人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样自尊要强的人,说得很艰难.

    "如果你能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不过我很难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话深深刺痛了我.

    我心里充满悔意,被人否定的滋味如此难受.虽然这个同事还是走了,但我必须改正缺点.为了不给自己留后路,我在部门会议上,公开向同事们道歉.

    "希望大家能给我点时间,我会努力为你们创造一个宽松的工作环境."我脸涨得通红,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但说完后,浑身一阵轻松.这正是佛陀说的"放下执着".又何必执着所谓的面子呢.

    其实,同事们对我挺好的.也常关心我的身体,劝我不要太辛苦.但可能一个人生活得久了,对人总有一种防御心理.谁对我好,我还起疑心.有同事过节赠我贺卡,我看过就扔到一边,还嘀咕:哼,拍马屁!算是老天教训我,本来几乎不生病的我突然得了急性炎症.当时还在工作中,忍了又忍,直冒冷汗.同事发现了,围了上来.几个同事抬的抬背的背,把我送进医院.又有人为我跑前忙后地安排手术和住院,还有人不断地端茶送水安慰我.住院期间,每天都有同事轮流送饭,而且都是去我平时爱去的餐厅打包回来的,知道我爱喝煲汤,把饭馆的汤罐都抱来了,等我吃完又送回去.出院第一天上班,桌上赫然立着一大束鲜花,打开旁边的卡片,"亲爱的**,祝贺康复",下面是几十个同事的签名.我抬头向部门办公区望去,同事们装作若无其事,却用余光往我这边瞟.

    我走了过去,眼泪汪汪地说:"我可不会给你们加工资哦."

    "知道啦~"同事们笑成一团.

    干市场工作不到两年,攒了第一笔六位数的钱.大学时代曾和死党瞎聊过,有钱了绝不买房子!那是农民行为.把自己固定在一块土地上,没劲.买车就不一样,可以车行天下,想去哪去哪,累了就睡在车上,多浪漫!可是26岁的时候,我却渴望被固定.漂泊的日子我根本睡不塌实.

    男友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郑重其事地求婚.我欣赏了一会指上的钻戒,又摘了下来"太快了,我还没想好."结婚和买房子在我看来,两码事!而爱情也不完全等于婚姻.房子虽然无情,但可以带给我安全感.如果失去爱情,至少不会无家可归.而婚姻,没有房子也可以结婚,前提是两人的心不想再分开.我选择回到最初奋斗的城市"当农民",因为那里才有海.谁不想"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呢?!钱全付了首期,房子不大,而且只有主卧能看见海.与其说是"海",不如说是"海湾".轰轰烈烈填海运动的结果.

    不过,一湾淡蓝色的水面,时有海鸟掠过,我已然知足.房子是楼花,一年后才能入住.我继续回去工作.每隔一两个月,我就会跑去看看楼的建设进展.封顶了,外墙下来了,电梯安上了,大堂装修了,绿化种上了...构想着自己的世界,哪儿打掉一面墙,哪儿放沙发,乐得屁颠屁颠的.在憧憬中,日子过得特别快.

    27岁时,房子盖好了.我却依然留在原地.于是,有点后悔,后悔看见海的冲动.工作没法不干,我和我的房子只好两地分居.做市场做了两年,工作日复一日的雷同,业绩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垒越高。对名利的向往不似出道时那么热烈,但是一陈不变的工作状态,对我而言意味着智力停止发育,这挺恐怖。而这时的总公司,已经发展为集团。在国内几个大城市陆续设立了分公司,人才济济。早先的几个老同事中,有的已经是某分公司的老总,有的自立门户发家致富,有的去了同行那儿成了股东,个个旧貌换新颜。大家重聚,我有些窘迫。怎么才能进一步提高自己呢?

    读书是首先被想到。记得在大四那年,系里的学术泰斗曾教诲我们,不要一毕业就急着读研究生,应该工作几年。再读则能更好地将知识融会贯通。我是时候进修了。但书本已荒废多年,要我正而八经参加全国研究生统考,简直比挣个一百万还难。当时EMBA开始盛行,但虚了吧唧的,更象是民营企业土老板们的新衣裳。我琢磨着出国留学,一条光明体面的大道。也只是瞎琢磨。工作哪能说不干就不干。况且去哪儿,读啥,一时也想不清楚。给男友听,他问你真的想去吗?我说是。他说我有个朋友曾经在欧洲*国做过参赞,也许可以帮得上忙。很快,参赞朋友回了消息,联系了某学校及经济担保,只差雅思成绩。真的可以出去了?!我有点措手不及。

    27岁,不算老也不年轻,一女子孤身漂泊海外,仔细一想怎么有点凄凉呢?

    而且,得抛下我的房子、我的狗,还有我的男友。我不是冷血动物,对男友的痴情怎么会无动于衷。客观说,男友虽然其貌不扬,但敬业、乐观、讲义气,经济条件也是同龄人中罕见的好。不过性格也挺强,两人难免有摩擦。曾经目睹过父母翻天覆地的斗争,对和他的婚姻难免有顾虑。男友叫我把新房的钥匙交给他,“你好好准备英语,有空我帮你去看看房子,别漏水什么的。”收到学校通知书时,我准备辞职,也准备把房子处理掉。男友陪我再去看房子。

    打开门的一刻,我惊呼走错门了。室内被装修了,连家具也是齐的,并且基本符合我原来的设想。“以后你回来就有个象样的家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不想住也可以出租。”

    “你真的舍得我走吗?”

    “我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我不走了呢?”

    “...那你允许我也搬进来住吗?"

    “那得付我房租,给你打八折...”

    得到与失去是孪生姐妹。放弃了出国,工作的机遇又一次来临。

    集团总部移师北上,董事会和几个骨干随行,原来的总公司改为分公司,需要设立新的老总。我当然不会错过这次回“家”的机会。举手的人不少,慎重起见,董事会搞了个竞聘会。

    竞聘会上,竞聘者简短自我介绍后,接受董事们轮番的提问.从管理到市场,从企业发展战略到个人职业规划.竞聘者中,我是唯一的女性,也是年龄最小的.这反而使我不紧张,从容地回答各个问题.当有董事问到"你胜任这个职位的优势是什么?"的时候,我灵机一动.

    "如果把公司的成长比作一个女人的成长,刚成立的公司好比一个小女孩,娇柔乏力,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呵护;"

    "成立了两三年的公司就象一名少女,充满青春朝气,但也容易受到诱惑,需要耐心地引导;"

    "咱们这个分公司实际上应该算成立快五年了,已经是成熟女性,自主独立.但还需继续历练,散发更迷人的魅力.同时又要保持活力,以免年华过早逝去."

    "从这个角度,我和公司可谓情投意合,绝佳排挡呢!"

    董事们相识而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职位非我莫属.

    我终于又回到这个城市.

    一切那么熟悉,还是我喜欢的味道,泛着海的潮湿,混合着亚热带植物特有的清新.一切又是那么陌生,坐公共汽车和自己开车看这个城市,感受如此不同.最大的不同在于对道路的感受.从前觉得很远的地方,现在很轻易地到达.

    过去想看有沙滩的海,要转几道车花一个多小时,而现在想去就去,沿着盘山公路晃悠,半个小时就到了.于是频繁去看海,也不管是清晨还是傍晚.坐在沙滩上,望着壮阔浩瀚的海天,什么也不用想.听着波涛的吟唱,渐渐眯起眼睛,仿佛与海融为一体,渺小而自由.坐上老总的位子,我并没有过去升职的得意.

    电影《狮子王》里,老狮子对小狮子说“权利越大,责任越大”。是的,个人成就不在于获得多少利益和荣耀,而是能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在承担中,将体会到做人的自豪。世事难料,过去曾与我有过间隙的那个市场总监,竟然成了我的下属。
 
第一天在新分公司见到我时,他面露尴尬。我想他也许很担心我不善吧。

    于是请他到我房间,“过去,我们虽然有些误会,但能再次共事说明大家很有缘分,我希望珍惜这缘分。我又没有作老总的经验,你可要好好帮我。”他频频点头

    工作更忙碌了。怎么忙碌我在开篇的帖子里已经描述过。总之,象上了发条的机器小人,想停也停不下来。

    男友也很忙。一个月有五天能看到他就不错了。唯有靠多打电话维系。但往往,他打来,我在开会,掐了。我开完会打过去,他又在谈事了,也掐了。退了休的爸妈来照顾我的生活,让我下班回家好歹有口热饭,也让我的耳朵不清静,“你也年纪不小了”之类。

    一个星期六,和男友都休息,坐在家听父母唠叨,男友听着听着快睡着了。我忽然拉起他,“走,拍婚纱照去!”全家人目瞪口呆。我说:“怎么,还嫌慢啊?!今天民政局休息,又领不到证。先拍了照再说!”拽着他出门直奔婚纱店。小姐热情地迎上来“小姐先生拍婚纱照吗?我来介绍一下,我们这里有好几种套餐,A套餐是...”

    我手一挥“不用介绍了,选最最简单的一种!我们赶时间。”

    小姐的脸显然写着失望:“最简单的啊,好吧,1800元的,能拍**张,换三套衣服,一本标准像册,还有...”“行了,就这个吧,现在可以照了吗?”我掏出钱开始点。

    小姐笑出了声,“现在哪行啊,得预约的。”

    “什么?!那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明天上午吧。”“好,就这样定了!”

    小姐半天没缓过神来,好容易挤出一句话:“我还从来没碰到过象你这么爽快的顾客!”

    拍婚纱照也就是为了在床头挂一张,将来生了孩子,不至怀疑父母婚姻关系的合法性。去民政局领证的那天,两代以内直系亲属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把事儿给办了。结婚,是两个人的相互承诺。婚姻的质量与结婚的形式没有直接必然关系,更和其他人无关。何况,我们都觉着举办盛大的婚礼不但劳民伤财,且在婚礼上被人当猴儿耍,何苦来?!看到这里,估计很多朋友会为我松口气,总算是把自己给整出去了.至于精神问题,如果没有精神,人和猪有什么分别呢?很多人都有一个错觉,以为物质的生活足够了,精神就肯定空虚。事业上成功的女人,大凡是寂寞。其实不是这样的。......

    结婚后,老公把生意的重心也转到这个城市.我们之间交流的话题也由过去围绕生活\感情,转移为事业\企业.随着讨论的深入,互相发现对方身上更多的长处.比如老公就是一个思维极活跃而且有魄力的生意人.但他的管理缺乏系统化,条理性较差.这恰是我的强项.多次听我高谈阔论管理后,老公说,你别给人家打工了,来帮我吧.

    社会上夫唱妇随的例子早已举不胜数,不少成为各领域的佳话.老公还强调,他因为管理漏洞一年就得损失两三百万,按《婚姻法》算到我头上就少了一两百万,而我打工才几十万,差距太大.我说不.第一,我希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的生意我没情趣;第二,我不愿做他的跟屁虫,唯他是瞻失去自我;第三,白天晚上都腻在一起,必然审美疲劳.至于经济损失,就让它损失好了.不经历这样不规范的过程,企业也不会走向成熟.其实各有事业还有一点好处,就是相互之间更能理解对方的艰辛。比如他经常多不情愿要陪客人,就知道我在外头应酬也不容易。而他不论多晚回家,我也不会打“追命电话”催促。顶多打一个关心安全。有朋友问,你老公常在外面,你不担心啊?我说,担心啥呀?他要能找着好的,我祝福他。还不定谁担心谁呢。

    有天老公接我下班,遇上堵车,正百无聊赖,忽然发现前面一辆车和车牌十分熟悉。原来是他,曾经不该爱的那个人。他也似乎在看后视镜。分开几年没音讯,这城市太大,这城市也太小。我的心居然狂跳起来。车河终于向前流动。“前面这车开得好慢,我们超过去吧。”我把头扭向老公。在超车的一瞬间,我始终望着老公。

    “怎么了,看我干嘛?”“你帅呗!”老公伸出右手抓住我,心满意足地笑。

    后视镜中他的车越来越远。我曾经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大学毕业找不着工作,找着工作了但干不好,干好工作了又被男友甩了,重获爱情却遭遇有妇之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事变迁,一切似乎趋于淡定.
    李白有诗云:"轻舟已过万重山".

    李白60岁被发配,一路风餐露宿,身体和精神倍受折磨.尚未到达目的地,传来皇帝大赦天下的消息.李白获释后,不顾高龄仍意气风发前去投靠剿叛军队,积极报效国家.

    这句诗就是他在投靠途中所作.表达了他只要重获希望后的激动心情,所受痛苦统统如轻舟过重山般抛之脑后,这是何等的豪迈和乐观!与诗仙相较,我的那点痛苦简直微不足道.

    我现在能回答"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是"希望".无论是对事业还是生活的希望.

    尽管总会还有许多不如意,但只要有希望,一切就会有意义.

    在写这个贴子之前的数天前,我辞职了.

    因为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希望,那就是"孩子".我的工作已经妨碍了我培育这个希望.(做为老总,不可能不应酬.有应酬就可能要喝酒,要接触吸烟的人群.)在众人惋惜的目光中,我坦然地转身.

    也许,这将中断我的经济仕途.但只是"中断",不是"断送".不论别人怎样危言耸听"有了孩子的女性重返职场艰难".我不害怕,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上回失踪数日,养胎去了.每天上网时间短,是想减少辐射对胎儿的损害.有网友期待着故事的结局.其实,结局不重要.也没有结局.如果非要有一个,那么下面这段就算是吧.

    昨夜夜深,我却毫无睡意,回想过去点滴,期待未来种种.枕边人沉睡中翻身从后面将我抱住,温暖的手抚在我的肚皮上.里面的小家伙有了感应,轻轻踢打起来,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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