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见他羞得满脸飞红,满口央告,便不肯再往下追问,因拉他坐下吃茶,款款的告诉他道:“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七八岁上也够个人缠的。我们家也算【靖藏眉批:“也算”二字太谦。】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些《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 (按:
康熙时期法国传教士马若瑟(Jos-Maria de Premare)收集了许多中文书籍,其中包括明版《元人百种曲》等,寄回法富尔蒙王家图书馆。他在1728年用拉丁文写成的《中国语文札记》第一次严格区分了白话和文言文,被西方学术界认为是十八世纪欧洲最好的汉语语法书。还把中国古典诗词和元曲《赵氏孤儿》翻译为法文,後由伏尔泰改编搬向巴黎舞台,首次向欧洲介绍了中国剧本。)无所不有。他们是偷背着我们看,我们却也偷背着他们看。後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按:宝钗小时候也调皮——所谓“七八九,嫌死狗”是也。稍大,渐晓人事,与别人一样,有时候也爱看野书。文中并非说她七八岁时读古典琼瑶小说。读这些书时,当是青春期,读古典初中的时候)所以咱们女孩儿家不认得字的倒好。男人们读书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读书的好,何况你我。就连作诗写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内之事,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内之事。【靖藏眉批:男人分内究是何事?】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靖藏眉批:读书明理治民辅国者能有几人?】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遭塌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偏又认得了字,既认得了字,不过拣那正经的看也罢了,最怕是见了这些杂书(按:庚辰本添加“这些个”三字并划掉多馀的一个“些”字),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按:陈继儒《安得长者言》:“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说,挑动邪心,甚至舞文弄法,做出无醜事,反不如不识字,守拙安分之为愈也。陈眉公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谓至言。”)一席话,说的黛玉垂头吃茶,心下暗伏,只有答应“是”的一字。忽见素雲进来说:“我们奶奶请二位姑娘商议要紧的事呢。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史姑娘、宝二爷都在那里等着呢。”宝钗道:“又是什么事?”黛玉道:“咱们到了那里就知道了。”说着便和宝钗往稻香村来,果见众人都在那里。
李纨见了他两个,笑道:“社还没起,就有脱滑儿的了,四丫头要告一年的假呢。”黛玉笑道:“都是老太太昨儿一句话,又叫他画什么园子图儿,惹得他乐得告假了。”探春笑道:“也别要怪老太太,都是刘姥姥一句话。”林黛玉忙笑道:“可是呢,都是他一句话。他是那一门子的姥姥?直叫他是个母蝗虫就是了。”(按:《广韵》:“姥,老母,或作姆,女师也。”母同“姆”,《公羊传•襄公三十年》:“妇人夜出不见傅母不下堂。”林黛玉是利用“姥”字的双重读音和“母”字的通假用法修辞,通假修辞格。“母蝗虫”意为带领众蝗虫大吃大喝的人,显而易见,蝗虫不是指刘姥姥,而是指包括林黛玉自己在内的众女眷,林黛玉是幽默自嘲,乃上乘幽默)说着大家都笑起来。宝钗笑道:“世上的话,到了凤丫头嘴里也就尽了。幸而凤丫头不认得字,不大通,不过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颦儿这促狭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将市俗的粗话,撮其要,删其繁,再加润色比方出来,一句是一句。这‘母蝗虫’三字,把昨儿那些形景都现出来了。亏他想的倒也快。”众人听了,都笑道:“你这一注解,也就不在他两个以下。”(按:陈元龙(1652-1736)有奏:督抚题奏事件,要融会始末,删繁就简,撮其紧要,贴于奏本之后;同时,增凭揭贴,送起居注馆,再转内阁永久保存。)李纨道:“我请你们大家商议,给他多少日子的假。我给了他一个月他嫌少,你们怎么说?”黛玉道:“论理一年也不多。这园子盖才盖了一年,如今要画自然也得二年的工夫呢。又要研墨,又要蘸笔,又要铺纸,又要着颜色,又要……”刚说到怎样,[众人知道他是取笑惜春,便都笑问说:“还要怎样?”](按:庚辰本同形窜行脱文“众人知道他是取笑惜春便都笑问说还要怎样”,这种脱文源于己卯本脱自与“甲戌”本格式一样的靖藏本,庚辰本另旁改“样”字为“句”字。“甲辰”本为“怎样”,抄自“甲戌”本,也就是说,康熙丁亥春起抄的最後整理版的“甲戌”本也脱文了。以己卯本为底本的列藏本、梦稿本和以梦稿本为追加底本的程乙本作“这里”。以靖藏本为底本的蒙府本和以蒙府本为底本的戚序本是完整的。郑藏本前五十三回残卷或舒序本此处也当是完整的,故以其为参本的程甲本此处不缺)黛玉也自己掌不住笑道:“又要‘照着这个样儿’——慢慢的画,可不得二年的工夫!”众人听了,都拍手笑个不住。(按:宋•魏泰《东轩笔录》第一卷:“太祖笑曰:‘颇闻翰林草制,皆检前人旧本,改换词语,此乃俗所谓‘依样画葫芦’耳,何宣力之有?’”林黛玉藏语“依样画葫芦”,照着刘姥姥所说的“大倭瓜”样儿画葫芦。倭瓜属于葫芦科)宝钗笑道:“‘又要照着这个慢慢的画’,这落後一句最妙。所以昨儿那些笑话儿虽然可笑,回想是没味的。你们细想颦儿这几句话虽是淡的,回想却有滋味。我倒笑的动不得了。”【庚辰夹批:看他刘姥姥笑後复一笑,亦想不到之文也。听宝卿之评亦千古定论。】惜春道:“都是宝姐姐赞的他越发逞强,这会子拿我也取笑儿。”黛玉忙拉他笑道:“我且问你,还是单画这园子呢,还是连我们众人都画在上头呢?”惜春道:“原说只画这园子的,昨儿老太太又说,单画了园子成个房样子了,叫连人都画上,就象《行乐》似的才好。(按:《宣宗行乐图》,是明代中早期传世宫廷绘画中仅见的一幅堂皇巨作)我又不会这工细楼台,又不会画人物,又不好驳回,正为这个为难呢。”黛玉道:“人物还容易,你草虫上不能。”李纨道:“你又说不通的话了,这个上头那里又用的着草虫?或者翎毛倒要点缀一两样。”黛玉笑道:“别的草虫不画罢了,昨儿母蝗虫不画上,岂不缺了典!”众人听了,又都笑起来。黛玉一面笑的两手捧着胸口,一面说道:“你快画罢,我连题跋都有了,起个名字,就叫作《携蝗大嚼图》。”众人听了,越发哄然大笑,前仰後合。只听“咕咚”一声响,不知什么倒了,急忙看时,原来是湘雲伏在椅子背儿上,那椅子原不曾放稳,被他全身伏着背子大笑,他又不提防,两下里错了劲,向东一歪,连人带椅都歪倒了,幸有板壁挡住,不曾落地。众人一见,越发笑个不住。宝玉忙赶上去扶了起来,方渐渐止了笑。
49)与《史记》《资治通鉴》有关的【《庄子》《离骚》之亚】【“三十五年”】
第一回
【甲戌(靖藏)眉批:事则实事,然亦叙得有间架,有曲折,有顺逆,有映带,有隐有见(通“现”)、有正有闰,以致草蛇灰线,空谷传声、一击两鸣,明修栈道、暗度(通“渡”)陈仓,雲龙雾雨、两山对峙,烘雲托月、背面敷粉,……千皴万染。诸奇书中之秘法亦不复少。余亦于逐回中搜剔刳剖、明白注释,以待高明再批示误谬。】(按:宋代王禹偁《诅掠剩神碑》:“贷十偿百,刳脂剔膏。”宋代程大昌 《演繁露•寝庙游衣冠》:“陆机作文以讥切之,但知搜剔其过,不复审谛其自也。”《南史•顾觊之传》:“赐(唐赐)妻张从赐临终言,死後亲刳腹,五藏悉糜碎。郡县以张忍行刳剖,赐子副又不禁止。论妻伤夫,五岁刑;子不孝父母,子弃市。”《石头记》正文楔子中“检阅”《石头记》、易名为情僧的空空道人,即是批书人脂砚斋。脂批是原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甲戌(靖藏)眉批:开卷一篇立意,真打破历来小说巢臼。阅其笔,则是《庄子》《离骚》之亚。】(按:【《庄子》《离骚》之亚】即《史记》。金圣叹《〈三国志演义〉序》:“余尝集才子书者六。目曰《庄》也,《骚》也, 马之《史记》也, 杜之律诗也,《水浒》也,《西厢》也。谬加评订,海内君子皆许余,以为知言。”)
第十三回
【甲戌眉批:“树倒猢狲散”之语,全犹在耳,曲指“三十五年”矣。伤哉,宁不恸杀!】【庚辰眉批:“树倒猢狲散”之语,全犹在耳,屈指“卅五年”矣。哀哉伤哉,宁不痛杀!】(按:《资治通鉴》第一卷“周纪一”首句“起著雍摄提格,尽玄黓困敦,凡三十五年”意思是:本卷记录的内容是从戊寅年开始,到壬子年结束的,共三十五年历史。《石头记》中的“三十五年”藏词修辞指《资治通鉴》。脂批指称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和第一部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都用的是藏词修辞格,一个叫【《庄子》《离骚》之亚】一个叫【“三十五年”】,分别用典金圣叹“六才子书”排名和《资治通鉴》开场白。
施瑮有“廿年树倒西堂(曹寅的斋室)闭”的诗句,注云:“曹楝亭公(寅)时拈佛语,对坐客云:‘树倒猢狲散’。今忆斯言,车轮腹转。”曹寅的“树倒猢狲散”之所以是佛语,是因为它因徐渭《雌木兰》“花开蝶满枝,树倒猢狲散”而藏词修辞指“花开蝶满枝”。原诗为:楝子花开满院香,幽魂夜夜楝亭旁。廿年树倒西堂闭,不待西州泪万行。也就是说,藏词修辞格具有佛语纶音的艺术效果。
《初刻拍案惊奇》卷二十:“假如那王孙公子倚傍着祖宗势耀……只图快乐,落得受用。却不知乐极悲生,也终有马死黄金尽的时节。”【“树倒猢狲散”之语】指“马死黄金尽”。
如果我们将七十九回完璧全部《石头记》小说视为一部史书的话,站在十二钗的角度看,则【旧有“《风月宝鉴》”之书】即《石头记》前十六回是纪传体的《史记》,主角是秦可卿;【後文“《十二钗》”书】即《石头记》後六十三回是编年体的《资治通鉴》,主角是宝玉、黛玉、宝钗等。因此,正十二钗中,有所谓“最後命运和结局”的只是秦可卿一人,其他人都不涉及这个问题。
【旧有“《风月宝鉴》”之书】(即《石头记》前十六回)名若编年体实为纪传体,【後文“《十二钗》”书】(即《石头记》後六十三回)名若纪传体实为编年体(只截取青春期叙述)。名与实具有错位修辞之美。)
50)与杨慎《升庵集》卷六十八《丹铅总录》有关的“九连环”和【合而为一】,马渤、龟趺
第七回
谁知此时黛玉不在自己房中,却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顽呢。【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妙极!又一花样。此时二玉已隔房矣。】(按:明代杨慎《升庵集》卷六十八《丹铅总录》:“九连环,两者互相贯为一,得其关捩,解之为二,又合而为一。”正文中用九连环游戏隐喻二玉隔房,双关修辞格)
第四十二回
【庚辰:钗、玉名虽二个,人却一身,此幻笔也。“今书”至三十八回时已过三分之一有馀,故写是回使二人合而为一。请看“代王‘逝’”後宝钗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谬矣。】
(按:【钗、玉】即宝钗、黛玉。名通“明”,与暗相对。【一身】即一身一体,姐俩好。钗玉此回姐俩好,“第三个”的宝玉并不知情,故用【名】(通“明”)字。
脂批【三分之一】一语用典顾恺之《画雲台山记》“凡三段山,画之虽长,当使画其促,不尔不称。鸟兽中时有用之者,可定其仪而用之。下为涧,物景皆倒。作清气带山下三分倨一以上,使耿然成二重”,是用绘画术语反切表达《石头记》正文在章回上的总体布局。顾氏画学理论在画学史上十分重要,他提出了行雲流水的线性形状,鸟瞰呼应的重叠形式,三段山、三分位的空间模式。
明代杨慎《升庵集》卷六十八《丹铅总录》:“九连环,两者互相贯为一,得其关捩,解之为二,又合而为一。”
《诗•魏风•硕鼠》:“逝将去女,适彼乐土。”郑玄笺:“逝,往也。往矣将去女,与之诀别之辞。”《后汉书•皇后纪下•灵思何皇后》:“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汉代扬雄《輶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卷一:“嫁、逝、徂、適,往也。自家而出谓之嫁,由女而出为嫁也。逝,秦晋语也。徂,齐语也。适,宋鲁语也。往,凡语也。”典出成语“逝将去汝”的【代王‘逝’】指当前回即第四十二回正文林黛玉“好姐姐,你别说与别人,我已後再不说了”(网友林黛玉被版主薛宝钗禁言)第五十九回“我虽错了,姑娘们吩咐了,我已後改过。姑娘们那不是行好积德”可称【婆子‘逝’】。
【“今书”】即第二十八回所谓【“今作”】第十七回所谓【[後文]“《十二钗》”书】,指《石头记》後六十三回,与【旧有“《风月宝鉴》”之书】即《石头记》前十六回原书或曰UFO章回固定区是对偶概念,乃是七十九回完璧全部《石头记》的内在续书、UFO章回可变区。其中【“今书”】是口语体,【“今作”】是书面语体,【[後文]“《十二钗》”书】是典雅语体。
算术恒等式:79-【16】={[38-(42-41)]-【16】}×3。因式分解:4^3-1=(4-1)(1+4+4^2),即63=3×21。
典出成语“逝将去汝”的庚辰本第四十二回回前总评中的【代王‘逝’】字样证明:宝黛爱情是一场闹剧而非悲剧。闹剧是没有80後结局的,它需要的是80前收场而非什么80後结局,第七十七回脂批称作“散场终局”。遵照“无人批书不批全部完璧”公理针对青春期幻情基于“警(v.)幻情”立意劁骟古今一切80後(此即作书人“梅溪”张廷瓒(1655-1702)所谓“《风月宝鉴》”)是红学科学化的奠基性工作。【“《十二钗》”书】即《石头记》後六十三回划分为三个相等的部分後,宝黛爱情闹剧主线得以澄明。这条主线可称为曹学(曹刿学)三进制主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鼓作气”段,以第三十二回“你放心”为高潮;“再而衰”段,以第五十七回“凭他是谁,除了林妹妹,都不许姓林的”为中潮;“三而竭”段,以第七十九回“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为低潮。高中低三潮一线而终。【旧有“《风月宝鉴》”之书】即《石头记》前十六回乃是【“《十二钗》”书】的平台部分,相当于DOS、WINDOWS,是操作系统,不计入线内。“主线”这个概念,第一回【甲戌侧批:馀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已经交代得十分清楚。
“无人批书不批全部完璧”,在逻辑上对以乾隆中期“义重冒[名]”的曹家“雪芹”为始作俑者的古今一切80後人有投鞭断流之效;【“《十二钗》”书】高潮中潮低潮泊松分布主线等分三进制,则在数学上对所有80後人有釜底抽薪之功。
【[後文]“《十二钗》”书】之所以出现别称【“今作”】【“今书”】,是因为它为棠村(梁清标,1620-1691)逝後所作。第一回甲戌眉批中【今棠村已逝】之“今”字是矢量关键词。因此,【旧有“《风月宝鉴》”之书】(《石头记》前十六回)又可名“棠村逝前”书,【[後文]“《十二钗》”书】(《石头记》後六十三回)又可名“棠村逝後”书。棠村逝(梁清标,1691年)是《石头记》文本时间数轴的内在原点。
裕瑞以“原书超过79回”为逻辑预设而进行的“书後”古典红外学探佚:
【今|书至[第]三十八回时,已过三分之一有馀】,算术恒等式为:(38-1)×3=80+(120-【89】)。裕瑞不仅见过“甲戌”本,也见过庚辰本,他的算法是(38-1)×3=111=80+(120-89),故批评程本从第九十回而非从第九十一回说起。裕瑞能理解“馀”指1回,这是值得肯定的,他只是没理解【旧有《风月宝鉴》之书】(《石头记》前十六回)与【後文“《十二钗》”书】(《石头记》後六十三回)这对马克思同因对偶辩证范畴,将【旧有“《风月宝鉴》”之书】误读为【旧有《风月宝鉴》一书】了。他没有认识到【书】在这里是个名量词,【之书】字样是对七十九回完璧全部进行版图划分的标志字样。
《石头记》七十九回完璧原著,本来就是“原书与内在续书”结构;从章回计量的角度看,就是“被加数与加数”的算术结构。原书即《石头记》前十六回称【旧有“《风月宝鉴》”之书】,内在续书即《石头记》後六十三回称【後文“《十二钗》”书】或曰【今作】或曰【今书】。16+63=79。
《石头记》前十六回与《石头记》後六十三回,从作者论的角度看,可称棠村逝(1691年)前书与棠村逝(1691年)後书;从文本论的角度看,可称【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与【今作“《十二钗》”之书】(【[後文]“《十二钗》”书】【“今作”】【“今书”】);从读者论的角度看,可称[一阶]原书与[一阶]续书。这就是《石头记》读解学,或曰ISO标准红学。
康熙时期三脂一靖四大原版(原著)有自己的内在续书,称【今作“《十二钗》”之书】(七十九回完璧《石头记》之後六十三回),它是煎胶续弦。而乾隆中期後四十回续书(义重冒[名]的曹家“雪芹”亲笔的梦稿本)则是狗尾续貂。乾隆晚期程高对百二十回进行的修改,则是断鹤续凫。
《石头记》原版楔子中的曹雪芹与吴玉峰双双无款非人,乃吴带-曹衣的幽默人格化修辞形式,是有落款、不自矜的作书人梅溪引叶自蔽玩顾恺之“痴绝”的两片柳叶。占有康熙时期三脂一靖四大原版的乾隆中期义重冒名的梦稿本狗尾续书人在第一百二十回有莫名惊诧的变相落款“果然有个悼红轩曹雪芹先生”。(关于有款、无款、变相落款及其是人非人的语法学判定,可参阅樊长荣《汉英有定性制约机制研究》)传统曹学研究的对象应该是乾隆中期梦稿本,其失败之处在于研究对象错位于原著。如此一来,就既玩不转康熙时期煎胶续弦,也玩不转乾隆晚期断鹤续凫,且骑马找马,骑着狗尾续书人曹家“雪芹”找续书人,显著违背了形式逻辑同一律。
一个巴掌拍不响,宝黛互为充分必要条件。宝玉是作者批评的反面教材,则黛玉也是作者批评的反面教材(【馀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同样地,【代王‘逝’】(“好姐姐,你别说与别人,我已後再不说了”)之後,宝玉也就被【‘逝’】了,宝黛恋自第四十二回开始由爱情转换为亲情;七十九回完璧全部《石头记》中,宝黛恋的性质由可能的喜剧或悲剧转换为必然的闹剧)
第七十八回
【庚辰夹批:妙!“赤眉”“黄巾”,两时之时,今合而为一,盖云一过是此等众类,非特历历指明某赤某黄。若云不合两用便呆矣。此书全是如此,为混人也。】(按:概念与类的关系。‘黄巾’‘赤眉’都属于流贼。西汉班婕妤《自悼赋》:“惟人生兮一世,,忽一过兮若浮。”)
第十九回
据他说,他母亲养他的时节做了一个梦,【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又一个梦,只是随手成趣耳。】梦见得了一匹锦,上面是五色富贵万不断头卍的花样,【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千奇百怪之想,所谓牛溲马渤皆至药也,鱼鸟昆虫皆妙文也,天地间无一物不是妙物,无一物不可成文,但在人意舍取耳。此皆信手拈来随笔成趣,大游戏、大慧悟、大解脱之妙文也。】(按:明代杨慎《升庵全集》卷四十五《鬼神之为德》:“愚尝言:解书如治病,须对症下药。药如对症,牛溲马渤亦能奏功;药不对症,虽金膏水碧反以戕命。”
牛溲即大花溲疏,乃利尿之药。南梁陶弘景《本草经集注》:“马勃俗人呼为马屁勃,紫色虚软,状如狗肺,弹之粉出,傅诸疮用之甚良也。”
唐•韩愈《进学解》:“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历史上最早将牛溲与马渤并论的是唐代韩愈。韩愈的文章中,渤承前溲字省略三点水而成勃字,这是书法避讳中的内避讳外情形。这说明书法避讳几何美学古已有之,《石头记》只是集成了古人的思想,令林黛玉“原创”出来而已。“吃饭啊”(第十一回“吃饭阿”,“啊”承前“吃”字省略口字旁而成“阿”字)“芦雪庐”(第十七回脂批第四十九回和第五十回正文“芦雪广”,“庐”承前“芦”字省略户字底而成“广”字)“[玉]頂金頭”(第三十六回“[玉]頂金豆”,“頭”承前“頂”字省略頁字旁而成“豆”字)是《石头记》内避外书法避讳的三个典型案例)所以他的名字叫作卍儿。
第二十三回
宝玉笑道:“妹妹,你说好不好?”林黛玉笑道:“果然有趣。”宝玉笑道:“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按:互文修辞格)【庚辰侧批:看官说宝玉忘情有之,若认作有心取笑,则看不得《石头记》。】林黛玉听了,不觉带腮连耳通红,登时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指宝玉道:“你这该死的胡说!好好的把这淫词艳曲弄了来,还学了这些混话来欺负我。我告诉舅舅舅母去。”说到“欺负”两个字上,早又把眼睛圈儿红了,转身就走。【庚辰侧批:唬杀!急杀!】(按:康熙时期四大原版中,最後整理版暨待曹寅刻印而因其故终未刻印版“甲戌”本对靖藏本、己卯本、庚辰本三大预备版本的整理使用了“以应制伏”的雅正原则。此处“似蹙非蹙”“似睁非睁”是应笔,故第三回伏笔处被雅正为“似蹙非蹙”“似冥非冥”。“冥睁”二字同时也生动传神地说明了“伏应”二字的内涵,故伏笔又可幽默别称为冥笔,应笔又可幽默别称为睁笔)宝玉着了急,向前拦住说道:“好妹妹,千万饶我这一遭,原是我说错了。若有心欺负你,明儿我掉在池子里,教个癞头鼋吞了去,变个大忘八,等你明儿做了‘一品夫人’病老归西的时候,【庚辰侧批:虽是混话一串,却成了最新最奇的妙文。】(按:杨慎《引庵全集》八一《龙生九子》:“俗传龙生九个,……一曰贔屃,形似龟,好负重,今石碑下龟趺(按:音fū,同“跗”。脚背)是也。”高士奇《天禄识馀》转贴了杨文。唐朝的后妃制度参照隋朝旧制,皇后以外另设四妃(即三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正一品。
明•谢肇淛《五杂俎•人部四》:“今人以妻之外淫者,目其夫为乌龟,因以龟之俗称呼之。”)我往你坟上替你驮一辈子的碑去。”(按:诸版本中,梦稿本听抄作“王”旁改为“忘”,列藏本为“王”,郑藏本使用列藏本故为“王”。)
51)与《韩非子•五蠹》有关的善才庵和禄蠹
第十五回
【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才”字妙。】(按:化用《韩非子•五蠹》“长袖善舞,多钱善贾[gǔ]”,与【俱从“财”一字上发生】相应,谐音修辞格。)
第二十一回
袭人道:“第二件,你真喜读书也罢,假喜也罢,【庚辰侧批:新鲜,真新鲜!】只是在老爷跟前或在别人跟前,你别只管批驳诮谤,只作出个喜读书的样子来,【庚辰夹批:所谓“开方便门”。】【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宝玉又诮谤读书人,恨此时不能一见如何诮谤。】也教老爷少生些气,【庚辰侧批:大家听听,可是个丫妚说的话?】(按:妚同“胚”。丫妚即丫鬟胚子,袭人是姨娘胚子,不是丫鬟胚子)在人前也好说嘴。他心里想着,我家代代念书,只从有了你,不承望你不喜读书,已经他心里又气又恼了。而且背前背後乱说那些混话,凡读书上进的人,你就起个名字叫作‘禄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二字从古未见,新奇之至!难怨世人谓之可杀,余却最喜。】(按:宝玉的“禄蠹”典出韩非子《五蠹》“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此五者,邦之蠹也”。)又说只除‘明明德’外无书,都是前人自己不能解圣人之书,便另出己意,混编纂出来的。【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宝玉目中犹有“明明德”三字,心中犹有“圣人”二字,又素日皆作如是等语,宜乎人人谓之疯傻不肖。】这些话,你怎么怨得老爷不气?不时时打你。叫别人怎么想你?”宝玉笑道:“再不说了。那原是那小时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说,如今再不敢说了。【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又作是语,说不得不乖觉,然又是作者瞒人之处也。】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