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493】理直气壮，公开临阵投敌。2022-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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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四日，皇上考核群臣，以李纲、孙伏伽为第一。之后置酒高会，对裴寂等人说：“隋氏以主骄臣谄而亡天下，朕即位以来，每每虚心求谏，但是，只有李纲勉强算是尽了忠心，孙伏伽也可以算得上是坦诚耿直。其他人还是继续原来的风气，俯首低眉而已，岂是朕所盼望的吗！朕视卿如爱子，卿也当视朕如慈父。有言必尽，不要自己隐藏。”然后，下令抛弃君臣之间的拘束，极欢而罢。

华杉曰：

李渊想要虚心求谏，不在于是否苦口婆心的表白，也不在于在酒宴上不分上下，而在于他平时的行为，如果进谏的人能够得到听从和赏赐，谏言自然蜂拥而至。每个人都想影响皇帝，每个皇帝也都受人影响，只是看你吸引的是什么人而已。杨广骄傲，看谁都不如他，谁的话都不听，他就不受身边人影响吗？所谓主骄臣谄，他就受一些谄媚的奸臣影响而已。没有人生活在真空中，没有人能做到不受他人影响，只是我们可以主动选择受什么人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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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前御史大夫段确出使朱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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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李渊在隋朝时任殿内少监，宇文士及为尚辇奉御，李渊与他关系友善。宇文士及跟从宇文化及到黎阳，李渊写手诏召他，宇文士及秘密派家僮走小道到长安，又通过使者进献金环（环，谐音“还”，意思是我会回来）。宇文化及到了魏县，兵势越来越窘迫，宇文士及劝他归降唐朝，宇文化及不听，内史令封德彝建议宇文士及到济北征督军粮，以观望时局变化。宇文化及称帝，立宇文士及为蜀王。宇文化及死，宇文士及与封德彝从济北来降。当时宇文士及的妹妹为昭仪，由是授给他官职为上仪同。李渊认为封德彝是隋室旧臣，而且谄巧不忠，狠狠的讥讽斥责他，遣返回旅舍。封德彝献上秘策，李渊喜悦，寻即拜为内史舍人，不久又升任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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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十四日，隋朝夷陵郡丞、安陆人许绍率黔安、武陵、澧阳等诸郡来降。许绍幼年时与皇帝是同学；皇帝下诏，任命许绍为峡州刺史，赐爵安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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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十六日，任命徐世勣为黎州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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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十七日，骠骑将军张孝珉以劲卒百人袭击王世充汜水城，进入外城，凿沉米船一百五十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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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十九日，王世充入寇穀州。王世充任命秦叔宝为龙骧大将军，程知节为将军，待他们都很优厚。但是二人十分厌恶王世充的诈伪，程知节对秦叔宝说：“王公器度浅狭而多妄语，喜欢赌咒发誓，这是老巫婆的做派，岂是拨乱之主吗！”王世充与唐兵战于九曲，秦叔宝、程知节都将兵在军阵中，与其部下数十骑兵，向西奔驰一百余步，下马跪拜王世充说：“我们蒙荷您的特殊礼遇，深思报效；但是您性格猜忌，喜欢听信谗言，不是我们托身之所，今天不能再事奉您了，请从此辞别。”于是一跃上马，投降唐军，王世充也不敢进逼。

皇上派他们去事奉秦王李世民，李世民一向听闻他们的声名，厚礼相待，任命秦叔宝为马军总管，程知节为左三统军。当时王世充骁将又有骠骑将军、武安人李君羡，征南将军、临邑人田留安，也厌恶王世充的为人，率众来降。李世民让李君羡在自己左右，任命田留安为右四统军。

华杉曰：

王世充这种人，他的价值观就一个字——骗，再加一个字——哄骗。前面崔孝仁说他“为儿女之态以悦下愚”；现在对秦叔宝、程知节这样的“上智”，上等智识的人，他也是赌咒发誓，满嘴跑火车，以至于他虽然对秦、程二人优厚，二人却称他为“老巫婆”，极度鄙视。

为什么呢，就是他“器度浅狭”，没有器局，没有气度，太浅薄，太狭隘。浅狭的人无法哄骗宽广的人，因为他的格局比你大，你的每一点心思，他都“如见其肺肝然”，看你如同透明。所以秦、程二人不跟王世充废话，理直气壮的临阵投敌。王世充被人戳穿之后，他也垂头丧气，不敢相逼。这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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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囚禁李育德的哥哥李厚德于获嘉，李厚德与其守将赵君颖驱逐殷州刺史段大师，献出城池降唐。皇上任命李厚德为殷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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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攻陷邢州，抓获唐朝任命的邢州总管陈君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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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派殿内监窦诞、右卫将军宇文歆协助并州总管、齐王李元吉镇守晋阳。窦诞，是窦抗之子，娶皇帝的女儿襄阳公主为妻。

李元吉性格骄侈，奴客婢妾数百人，喜欢让他们披上盔甲，以攻战为游戏，前后死伤甚众，李元吉自己也曾受伤。他的乳母陈善意苦谏，李元吉酒醉，怒，命壮士将她殴杀。又性好田猎，载着捕兽工具三十余车，曾说：“我宁肯三天不吃饭，不能一天不打猎。”曾经与窦诞游猎，蹂践人庄稼。又放纵左右抢夺民物，当街射人，观察他能不能避开飞箭。夜里，大开府门出去，奸淫民间妇女。百姓愤怨，宇文歆屡谏不听，于是上表向皇帝报告。

闰二月二十二日，李元吉被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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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二十三日，陟州刺史李育德攻下王世充河内堡聚三十一所。

闰二月二十五日，王世充派他哥哥的儿子王君廓入侵陟州，李育德将他击退，斩首一千余级。李厚德回家探视父母疾病，留李育德镇守获嘉，王世充并兵攻打，闰二月二十七日，城陷，李育德及弟三人全部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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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二十九日，变民首领李公逸献出雍丘投降唐朝，拜为杞州总管，任命他的族弟李善行为杞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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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吏部侍郎杨恭仁，跟从宇文化及到河北；宇文化及败，魏州总管元宝藏俘获他，闰二月二十九日，送到长安。皇上与他有旧交，拜为黄门侍郎，不久任命为凉州总管。杨恭仁一向熟习边事，通晓羌、胡内情，汉民和夷人都很悦服，自葱岭已东，都入朝进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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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始毕可汗率其部众渡过黄河抵达夏州，梁师都发兵与他会师，以五百骑兵授给刘武周，打算越过句注入寇太原。不巧始毕可汗去世，儿子什钵苾年幼，不可立，立其弟俟利弗设为处罗可汗。处罗可汗任命什钵苾为尼步设，让他居住在东边，正在幽州之北。之前，皇上派右武候将军高静携带金银，出使始毕可汗，走到丰州，听闻始毕去世，皇上下令，将金银保存在所在地方官府仓库。突厥听闻，怒，准备入寇；丰州总管张长逊派高静携带金银出塞，作为朝廷致送的奠仪，突厥才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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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一日，梁师都入寇灵州，长史杨则将他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