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22

                      盼

昨天晚上出大事了，一辆小车钻到一辆停在路边的等待装货的大货车底下了，父女俩当场死亡，惨不忍睹，女婿重伤，还在医院抢救……亲戚朋友问讯连夜就赶过去了。

唉，那个臭女婿，开得什么车啊

同事一上班就开始讲着，我们听着不由得吸着冷气，吸嘘着。

有人叹息着说：“唉！她这后半身再也不会好过了。

有人说要是有个孙子还好，日子也多少有个盼头，唉！一个人年过半百了……

有人说附近谁谁谁，不也死了老公和儿子，不也照样过吗，刚处理完后事就开始忙着找对象，男人都找几个了，整天嘻嘻哈哈的，还经常在微信上秀恩爱。

有人说那是个大条，活宝，能一样吗！

第二天去的人很多，亲家亲家母听说赶紧赶了过来，包揽了一切事务。他的岳母就在那里坐着，没有哭没有闹，静静的，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亲戚朋友也全都围着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脸上都有一种沉沉的颜色。男人们都铁青着脸，牙齿咬得紧紧的……大家都没有说话，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们拥着她去吃饭，吃完饭他们又拥着她在那儿坐着，没有人说话，一直陪着她坐着，静静地坐着……

两天后，女婿出院了，轻伤，皮外伤。出乎人们的预料，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应是重伤，应该去死，唉，替那可怜的父女不值。

女婿一见到她的岳母，就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她的脚下说：“妈，我以后就是你的儿子，我终身不取，我会为你养老。”

他的岳母使劲地咬着牙，颤抖着嘴唇歇斯底里的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要你养老，我永远也不要再看到你，我一看到你，我就想起我的女儿，你走，你走，我永远也不要再看到你……说着嚎淘大哭起来，悲鸣着女儿和老公无尽的冤屈……他一哭，周围的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出殡那天，天灰濛濛的，车队很长，缓缓地穿过一条条老街，穿过稀疏的人流，穿过浑浑噩噩的空气，也穿过那条熟悉的老大桥……车队缓缓的缓缓的路过他们乡下的老家，也路过他们家的老房子……

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就坐在门前，瞇逢着她那老眼昏花的眼睛，漠然而又诧异地看着长长的车队，嘴里喃喃地说，这是在干什么呀，这是在干什么呀？隔壁大婶见了，赶快过来吼道，看什么看，回去回去，赶紧把她推到门里去了。

女儿和父亲是同一天火化同一天安葬的，他的岳母没去。听说火化那天，她的女婿面对着面目全非惨死的老婆和岳父，哭昏倒了好几次，一直是被人架着走的……

中秋节到了，儿子一家都没回去，家里人都告诉老人，儿子一家都到外国工作去了，暂时回不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听说她的女婿被人打了，打人的人是女方的亲戚。女婿没有逃跑，也没有躲闪，抱着头蹲在地上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管你们怎么样，我都不会还手的。”当天就被打的进了医院……

接着又听说他的岳母生病住院了……

老母亲生日那天，早早的坐在家门前，一直望着儿子一家回来的路，一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