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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分享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经典作品《我是猫》。
夏目漱石,原名夏目金之助。“漱石”是他的笔名,出自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志人小说”的代表作。《世说新语》中,“漱石枕流”一语有顽强、顽固的意思。
夏目漱石原本出生于东京的一个显赫家庭,但是因为政治原因,家道中落,他从小被送到别人家当养子。后来回忆这段童年经历,夏目漱石说,自己无论是在生父还是在养父的眼里,都可以说是“一件物品”。
长大后的夏目漱石,天资聪颖,成绩优异。大学毕业之后,他成为东京师范学校的英语教师。但是,因为无法实现自己的文学志向,选择了辞职。之后,夏目漱石前往英国留学,回国后的他,在东京大学讲英国文学课,并继续撰写《文学论》,意在探讨西方文学影响之下的,日本民族文学的生存与发展问题。
1904年底,《子规》杂志主编让夏目漱石写点儿东西。他就写了一篇标题为《我是猫》的文章。没想到文章发表之后,反响热烈,他便在朋友的鼓励下,继续写了下去。最开始看到这本书的名字,也许会误以为这是一本科普动物知识的小书,又或者是一本讲述猫咪生活的童话故事。
难道真的是一只猫儿的生活嘛,无非也就是蹦蹦跳跳,吃吃喝喝,窝在太阳下面,懒羊羊地打几个盹儿。有点儿出息的猫,再爬爬树,抓几只老鼠,这有什么值得写的呢。
要是这么想那可就错了,今天分享的《我是猫》它可是一只有深度的,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猫。用它在书里的话说,咱家虽然是猫,却也经常思考问题。跟世间那些愚猫、笨猫大有不同。
小说中的“我”是一只从小就被中学教师苦沙弥收养的小白猫。小白猫平时最常做的事就是趴在柜子上,聆听苦沙弥,和他的朋友们对话。苦沙弥的朋友们,也都是做学问的文人墨客。他们性情各异,有的幽默犀利,有的老实质朴,有的机智圆滑。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愤世嫉俗。对于眼下的日本社会,感到十分地不满。为什么会不满呢?
《我是猫》写于1904年至1906年9月。由于政府内部的变革和对外战争的胜利,日本的资本主义已经步入了迅速发展的高潮期。随之而来的是资本家对工人们越来越严重的剥削。贫者越贫,富者越富,日本社会各阶层之间的矛盾,变得越来越不可调和。
与此同时,各种西方文化思想疯狂地涌入。日本传统文化逐渐没落。人们开始盲目崇拜“个人主义”以及资本。
针对这种现象,夏目漱石在留学英国时写的《片段》里说,有钱的人多数干的是无学无知的鄙劣之事。其结果是使没有教养,不足年龄,没有德义的人,进入了士大夫社会。
由此可见,作家对资产阶级是厌恶的。在小说之中,作者借用“猫”之口,犀利地指出,我现在明白了,使得世间一切事物运动的,确确实实是金钱,能够充分认识金钱的功用,并且能够灵活发挥金钱的威力的。
除了资本家诸君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物了。小说中的资本家金田,以及他那位“大鼻子”太太,一心想让身为博士的寒月,当自己的女婿,其目的不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而是要找一个博士女婿来装点门面,附庸风雅。后来,婚事不成,觉得自己被苦沙弥等人怠慢,又因为看不惯苦沙弥那种不愿向权贵低头,不将荣华富贵放在眼里的傲气。
金田就利用自己的地位,让众多学生肆意捉弄这位束手无策的教师。使得苦沙弥,身心备受折磨。对于金田老爷的做派,连猫也看不下去了,觉得金田是“最坏的人类”。
正是由于金田老爷,所代表的“金钱势力”在当时能够大行其道,所以有很多人愿意放弃最起码的做人的道德,卖身投靠。苦沙弥过去的同学铃木藤十郎,就是一个典型的卑鄙小人。作为一个小商人,他所奉行的就是唯利是图的人生哲学。
所以,在苦沙弥和金田家的冲突中,他完全背弃了当年同窗的情分,甘当金田的走狗。不但讽刺苦沙弥是个不识好歹的人,还跑到他家去看笑话。反观苦沙弥和他的一帮文人朋友,尽管有其迂腐和自命清高的一面。但是他们正直善良,虽然生活清贫,却仍然坚持着读书人的基本品性和传统操守,有值得肯定的一面。
但从另外一面来看,他们这种看似风雅超群的生活姿态下,其实是对现实生活的极度失望和无可奈何。用一句话来概括这帮文人,那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由于作家自己就属于这个群体,所以他流露出既肯定又嘲讽的复杂情绪。联系到当时夏目漱石的个人经历,这些也就不难理解了。
吕元明在《我是猫》的序言中提到,1903年夏目漱石由英国回到东京之后,在东京帝国大学任讲师,工作不顺利。事实上,夏目漱石的课不受学生欢迎。后来他讲“文学论”也是同样的结果。他情绪低落,经常闷在讲师工作室里,很少出门。而他与妻子的关系同样恶化,一度想要辞职。所挣的工资也不足以维持家庭的生活,此时的夏目漱石正处于“边缘人”的境地,内心的苦闷成了他创作的动力。看来“苦难创造文学家”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本小说一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它的结构。夏目漱石自己曾说《我是猫》既无情节,也无结构,像海参一样无头无尾。确实,这部作品看似松散,但实际上整部小说叙事的展开、推进是大有深意的。我们可以从猫视角的“升维”或“演进”来理解。
从最开始的时候,小白猫是以非人类的视角来看待事物的。它处在苦沙弥等人的对立面,气愤地认为人类至今连个名字都不给自己起,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到后来,它开始以与人类同等的心情,来评价人类的思想言行。它有了判断是非的能力,看到金田一家肆意妄为,也会感到义愤填膺,甚至破口大骂。到最后,它已经具备了独立的思想,开始以一种“有理想的人的心态”来批评和议论,它所观察到的社会现象。
在小说的末尾,小白猫总结了它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评论道,这个社会或许是属于疯子的,只要人疯到极点,便可以被称为“杰出的人”了。这种以角色视角的“演进”为结构,不着痕迹地层层推进了情节,显得非常地高级。
其实,这部作品除了有深刻的文学内涵,作者还描写了许多充满趣味的生活片段。比如说猫咪跑到澡堂子,观察人们怎样一个一个被热水泡得像螃蟹一样红。小偷晚上到苦沙弥家偷钱,误以为拿到了一个值钱的箱子。结果里面装的是山药蛋。
这些情节本是些生活琐事,但由于介入了猫的视角和议论。小说的讽刺性和幽默感也进一步增强了。总而言之,《我是猫》这本书构思精巧,内容丰富,作者不仅向我们展现出了当时日本社会的真实面貌,还穿插了大量的文学知识。相信大家看完书会有很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