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是中国人的一张王牌,在拍场上也是所向披靡。细数内地和香港的瓷杂板块,瓷器中明清官窑又一直是主打拍品,一件光绪年间的官窑瓷器动辄就能卖出天价,而高古民窑瓷器倒遭受冷落。而国外資深收藏家则是将中国明清的瓷器当作商品,宋代以前的瓷器当作收藏品。两者反差,恰恰说明中国人的文化底蕴需要提升,而外国人表现出了正确的价值评判。
“官窑”和“民窑”尽管只有一字之差,但两者在生产工艺、图案纹饰、艺术价值等方面却有着天壤之别。特别是在目前的艺术品市场上,同个年代、同一艺术水准的官窑器和民窑器,价格差很可能达到十倍。民窑是否就一定不如官窑?
民窑是指民间经营的窑口,一般是相对于官府专设的窑口而言的。官窑还包括御窑,比如宋徽宗就开办了御窑厂。至宋室南移到临安(杭州)后,在凤凰山下也设立官窑。套用现在的机构来说明,公家生产的瓷器就是官窑,生产瓷器的私营企业就是民窑。所以是民密还是官窑,那是按照窑口的性质来划分的。
一说民密很多人马上就会想到河北磁州密,其实还包括山西部分窑口大量烧制民间日用器具,有些窑口一直延续到新中国成立后仍在烧制。磁州窑的民俗、装饰性极强。早在北宋年间就已位列中国“五大民窑之一,其烧制的瓷器品种多样,装饰手段丰富,极具民族风情,特别是白地彩绘瓷、三彩瓷、色地剔刻花瓷等最具影崞力。到了明代,磁州窑主要以白地彩绘瓷为主,品种以各类生活实用器具为主,纹饰主题多采用民间故事、民俗生活场景入画,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价值。
其他比较有名的民窑还包括浙江的龙泉窑系;南方的建窑一开始也是民窑,它最出名的羅变天目盏被日本人奉为至宝;江西景德镇有官窑,也有民密;还有江西的吉州窑,最出名的是木叶天目釉瓷,它的装饰技法包括洒粬、剪纸、贴花、剔花、印花、彩绘、划花和堆塑等等,变幻无穷,具有浓厚的地方风格与汉民族艺术特色;还有广东佛山的石湾窑,也是非常典型的民窑。
从艺术的角度上来讲,民窑瓷器不如官窑瓷器的说法是片面的,很多民窑精品丝毫不亚于官窑。
民窑一个很重要的艺术特色就是源于生活、植根生活、贴近生活,对材料和题材不拘一格,很多创作都是有感而发的。民窑的作品看着很粗犷,但又很有灵气,题材都是人民喜闻乐见的事物。器物承载的也是普罗大众的价值观,很朴素。透过民窑瓷器,我们可以看到古代民间艺人对制陶的技艺非常娴熟,无论是画的还是刻的,都非常生动活泼,流出他们在创作中的智慧,和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这些作品的精神至今都深深地影响着当代的陶艺家们。
相比之下,官窑瓷器都是比较庄重、严谨,因为作品代表着的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和意志,所以题材都有特定的要求,多按颁发式样承做。不少官密作品板着面孔,在艺术表现上显得刻板有余。但官窑聚集了天下的能工巧匠,不计工本追求完美,所以很多官窑器代表着的是那个时代制瓷业最高的艺术水平和科技成果。
虽说民密的艺术表现力有着官窑无法比拟的灵动活泼,但在市场上,特别是拍卖市场上,能够拍出高价的还是官窑瓷器。在收藏界、在市场上,官密瓷器的历史地位和收藏地位,始终还是民窑无法比拟的。但就此得出“民容的肯定不如官窑”的观点,也是尤为草率。
虽然,官家垄断了好瓷土和各种能工巧匠,代表那个时代艺术和工艺的最高水平。但民窑亦有民窑的好,民留也有国宝级的作品。官窑也有差的东西,价格上没有绝对的高低。研究和收藏瓷器应该从历史的纬度来考察,看这件瓷器是否代表的是那个时代的高峰,是否是那个时代的代表作,就作品论作品。
也可以这么说,官窑瓷器占优势的是技术条件,民窑瓷器占优势的是艺术价值。如果是一件康熙年间的瓷器,同样是大师级别的作品,很可能会觉得官窑瓷器的画工还比不过民窑瓷器的画工。因为官窑的纹样是确定的,限定了画家的笔和画家的心,即使是一位艺术大家,做的还是小学生的描红工作。而康熙民密器画起来却是无拘无束的,所以评估一件瓷器的价值,还是要按照它的历史、文化、艺术价值来综合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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