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屏幕内外写人生》纪念女篮5号10号陆晶荪18社会主义大院

18 社会主义大院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地位高……”

“毛主席走遍祖国大地,锦绣山河更加壮丽更中壮丽……”

这些耳熟能详的革命歌曲,您有怎样的回味呢?那时只有这些歌曲,妈妈那一代人和我们这下一代人都会唱,而且是必须会唱。

“文革”后期,为了安定民心,各个居住区都成立了“社会主义大院”,以求进行革命化管理。当然,大院的院长必然是工人阶级掌权,进行上传下达,继续管理那些“臭老九”知识分子。

我们大院就是由学院实验工厂里的一位李海仁叔叔当院长并兼校外辅导员的,他的小儿子李永锋是我同班同学。

说来,院长可不是白当的呀。经常在晚上他家门口就会摆上当时最先进的黑白电视机,供大家来看电视,那时还没有“春晚”,要是有的话,整个大院会沸腾的。因为为大家做好事,得到大家赞扬,但当某一天没播放,就有孩子去摇晃由松森杆子架起来的天线,让李家人在自己家里也看不好。但李师傅却一点也不烦,他心甘情愿地自己搭着钱,费着力,为大院里的居民服务,让大家欢笑。

当时正有几部系列剧集播放,什么《加里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人》。拥有电视的地方太少了,为了看这些片子,我们听说动力系石头楼里有,就跑那边去,硬是挤进去,垫着脚伸头看,看一晚上下来,累得够呛。

我们东北电力学院,正大门有四根砖混大理石柱子,中间是双环节铁大门,以及两侧小铁门,整个学院的院子四周被扎枪围栏围起来,形成一个安全、优雅的小天地。进大门后,东西向一条柏油马路。迎面就是一片果园,落在整个校区前部的正中央;园里有李子、杏子、沙果等各式水果,这片林子是我们小朋友常去玩耍的地方并可以偷吃树上的果;但据说李子树下埋死人,好多“文革”武斗中的死难者被草席包裹着埋于这里地下的,所以也觉得可怕。

这个果园却是我们社会主义大院的管理范围,为了防止有人偷摘果实,就派我们小朋友去看守果园。我们都喜欢参加巡逻队伍。我们从电影中学会了如何去巡逻,如何向前方搜视以看到整个果园,所以我们就拿着根长杆,我就跑前几步,半蹲下来,左手将杆扎在地上,右手在额前手搭凉棚,向前方四周扫视一圈,然后,对同伴报告:报告,经观察,未发现情况。那个动作、神态跟电影里的一样。但那真的是太假了,现实中哪里有电影里的那些敌人需要我们侦察的呀。孩子就是孩子呀。大家会心一笑,又继续巡逻起来。同时,小朋友们也都开始去揪几颗李子,边吃边巡逻。那时,水果供应匮乏,所以有东西能吃就不错了。

果园西边是运动场,果园的东边就是我们后来居住的楼群,楼群北边就是我们的幼儿园,红墙绿瓦,特别亲切,几乎每一个电院的子弟都经历这个幼儿园长大。

由南向北穿过果园,就是当时的三座梁思成和林徽因设计,由东北督军张祚相亲率兴建的石头楼,坐北朝南的是主楼,内有办公室和大礼堂;坐东朝西的是电力系楼,坐西朝东的是动力系楼。三栋楼之间是一个大广场,可以在这里聚集。主楼身后则是各个校办实验工厂及生活福利用房,并有些楼是在废弃之中。

电院每周都会播放一部电影,虽然当时就那么几部电影,如《小兵张嘎》《鸡毛信》等,但有的可看,我们小孩子们还是高兴的,更是可以进到主楼里面玩了。平时,我们就是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玩耍,台阶两边是大高台,从高台上跳下来,或从高台上跳到中间立着的灯柱上再滑下来。进到大门里面,一上第一大台阶,两侧有宽厚的“扶手”,其表面是水磨理石面,整体光滑锃亮,孩子们都在这里玩打滑梯。再上二楼时是个拐弯的木扶手,也在这里用头朝上屁股朝下趴在扶手上,抓紧了再一路犄了拐弯地滑下来玩。

回想起来,作为咱电院的子弟是真的很幸福的呀。咱有真正的乒乓球台、标准的体育运动场地、篮球场、足球场、冰场、游泳池、洗澡堂,练就了子弟文体全方位发展。电院子弟几乎男女孩子都是什么球都能打,滑冰、运动都熟练,身手都有点“专业”选手的意思。

后边的校办工厂,给了我们直观和补习的机会,让我们早早地看到了工业机械和机器的运转,理解了什么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工、农结合,才有我们穿的衣服、住的床、用的东西。

记得澡堂,是个欢乐的地方。后来,澡堂也用来杀牛。那些牛是从舒兰小城子农场拉回来的,当被宰的牛被牵进澡堂时,牛是在流泪的呀。看到这里,很是不忍心,但一想到牛肉很好吃,就乐呵呵地等着吃牛肉了。哈哈。

东北电力学院现在已经发展并改名为东北电力大学,校园已经旧貌换新颜,现代化教学楼,现代化的车道,原来正中的果园早已变为了花坛,让人一进大门就感觉到那份热情。

那时说“社会主义大院”,其实就是为管理教师家属的大院。还要组织活动,全员要继续社会主义革命。当时的活动多是歌咏赛等形式,以大合唱为主。但主任并不懂音乐,所以就在家属中选人,妈妈自然被选中了,因为妈妈在家属中是最有名望的,大家都知道她能歌善舞。

妈妈倒是不推辞。每天下班回来后,她就在饭后积极地组织家属男男女女的练习歌唱,组建了合唱团。在一次准备歌咏比赛时,妈妈还叫我去采来棒槌草,由最后一排的人拿着,在歌唱中间隔地扬起来随歌曲节奏左右摇摆,将合唱气氛烘托起来。

妈妈是当然的合唱指挥,她还将歌曲改编,改编成领唱、轮唱等形式,让歌曲有了新的变化,在比赛中就不会千篇一律,而能够脱颖而出啦。我们大院的合唱团真的就取得了好成绩。

受妈妈文艺细胞的遗传,以及她适时地为我创造各种上台表演的机会,我的乐感也非常强,唱歌好,还能担当合唱指挥。后来在工作单位多次充当合唱指挥并指挥获奖。但说来可笑,由于那个年代音乐课上只学唱些革命歌曲,而对乐理知识从不严格要求,所以我们那批孩子多数不懂识乐谱。我担当合唱指挥只凭我自己对歌曲的理解,把握住节奏,将歌曲推向高潮,完美收尾。

遗传妈妈的音乐细胞,多年前,在一次市里的群众性欢庆国庆节合唱比赛中,我被邀请去担任指挥,我又发挥了自己对《中国,中国,鲜红的太阳永不落》合唱曲的理解并加以改编。这是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著名歌曲,从电视电台播出的此曲,其结尾处是这样的,鲜红的太阳永——不——落,连贯并上口。但我还是觉得不够辉宏,可以改一下,就在最后的“鲜红的太阳永不落”一句唱到“鲜红的太阳”处时,我手势一挥之下,乐队及合唱团全体成员嘎然停止发声(此时观众也是一片哑静的观看,所以全场在此时鸦雀无声,仿佛空气凝结住了一般),继而当我再一次抬手示意,指挥着乐队的架子鼓手开始打鼓,鼓声由低慢起,节奏逐步加快,一直打到最快、最高潮时,我双手从头顶向下挥动,划出\——/——\——,乐队及全体人员齐唱:永\——不/——落\——,待我双手张开由下向上慢慢挥臂着直到结束的长音,到最后在头上攥紧拳头一收,乐曲和歌声一起结束,将豪情的颂歌演绎得更加高亢而振奋,鼓舞人心。直听得台下的人们入定,继而从哑静之中回过神来,掌声雷动。

音乐是世界语言,真是音乐无极限。音乐能开发人的智慧,能令人身心陶醉。受妈妈的遗传和影响,我的音乐细胞得到极大地挖掘和提高。爱音乐,要去懂音乐并享受音乐。

那时候,毛主席根据国际形势,指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全国全面开展挖防空洞活动。我们东北本就是半年冬天,缺少蔬菜、水果,所以各家各户也开始“深挖洞,广积菜”的操作,在院南围墙内边的土地上,挖自己的“菜窑”,以储备冬季用的菜,其实也就是大白菜、土豆、萝卜等。

大人在那里挖菜窖,我们小孩子就在旁边的土里埋“宝藏”。我们男孩子把自己的小玩具枪、刀等当作作战武器,假想着要事先将“武器”埋藏好,到了“打起仗”来时,我们走到哪里都可以随时拿到武器对敌人进行还击。于虹就记得,她们女孩子们则是将她们喜欢的花,或用工厂里的各色电线皮扒下来制作成小花,在地里挖坑,再盖上玻璃,就成了“花窖”了。男女孩子们还要时常去维护或更新自己的埋藏成果的。

我们在家里看了许多小人书,把那些战斗故事集合到一起,想象着可能的真实战斗地面。然后,我们一边埋着,一边在心里想并嘴里叨叨着自己想表现的战斗情景,东埋一把枪,西埋一把刀,哼起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们那个认真劲还真的很契合当时的国际紧张局势。

妈妈忙这忙那的,顾不到我们。但当她听我说了我们孩子们埋武器备战时,妈妈很高兴,还鼓励我们可以将我们想象的故事记录下来,一是玩了,二是这不就成了我们自己写的小人书故事了嘛。我们听着也很爱启发,就继续编着各种各样的故事。虽然不曾写下来故事,但讲故事的能力大大地提高了。

社会主义大院好!这“大院”不是现在的物业管理公司,只管收钱,不管人事儿,而是真正组织居民开展各类活动,活跃业余生活的管委会,让人生活在有组织的管理空间里。

刘莉班长还记得小伙伴们一起去杨建寅叔叔家,他女儿杨红带领我们去偷摘她家水果吃的故事。我也去偷过,每次只摘一、二个,心里甜甜的。

慕刚同学还记得放学后,当我们一起走到“李子园”时,他是哥哥,而且长得高,就主动穿过铁丝网,去给我摘黄色干核李子吃。

那时的我们都很单纯,也懂事,也有哥哥、姐姐样儿。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大院好!

那时,我们电院已经建立了四宿舍、五宿舍。逐渐变大,最后从“吉林电力学院”升级为“东北电力大学”。而且,有太多的电院的孩子有出息了,只说咱儿子辈的蔡敬如叔叔的三儿子蔡国卫,他干成了“东北电力大学”的校长了,这真是为咱儿子辈的孩子们争光呀!也可以告慰父辈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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