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14

把一个男人教成熟 1 | “西安”失魂了

                                                                                                                                                                                                     肖永革


Love: lady oppress vulgar emperor(爱就是女人压制粗俗的君主)

                                ------题记


一个男人要成熟,第一关就是女人。

很久以前,当时在西安还算发行量最大的《西安晚报》搞过一个调查,看西安市到底有多少人名字叫西安的,结果有上百。

西安认识诗乐前,不是躲在屋子里听崔建、黑豹和Beatles的歌,就是在西安的街道四处游逛,一点也不象个上进青年。当时,因为毕业分配极不如意,他正郁闷得要死。

年级的同学都清楚地记得他给大家的留言,在志趣一栏写的是:假如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我当投笔从戎;假如解放台湾,我定第一个报名。而其他男女同学写的则是:游巴黎玩美女,或取个能做饭的老婆、吃吴家坟的秦镇凉皮类。

这怂(当地俚语,相当于“这货”)对军事很狂热,床铺上堆满了军事类书籍杂志,如马汉的《海权论》、赫尔曼·沃克的《战争风云》、夏伊勒的《第三帝国的兴旺—-纳粹德国史》、李奇微的《朝鲜战争》、张正隆的《雪白血红》和《环球军事》、《现代军事》、《航空知识》、《现代舰船》、《轻兵器》、《坦克》等等,对各国武器装备的了解可能比一般军官和间谍都详细深入,比如,美国MK19-3式自动榴弹发射器口径40毫米,中国QLZ87式自动榴弹发射器口径35毫米;初速美国为244米/秒,中国为200米/秒;战斗射速美国为50发/分钟,中国为45发/分钟;有效射程美国为1.6公里,中国为1.2公里;最大射程美国为2.2公里,中国为1.75公里等等,在同学里绝对是权威。

因此,当他被分配到三线建设时在秦岭的崇山峻岭中建设的一个军事单位搞情报翻译时,大家以为不是校方对他的志趣的照顾,或者天意眷顾这样热衷国防的人,就是他写了入党申请书或血书之类一定要去。

但西安听了分配单位,就傻在宣布毕业分配会议室的座位上了。

肯定这地方是不能去的,军事作为爱好可以,但作为职业,西安是接受不了的,何况要到那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对他这种天天学习洋文、做梦都憧憬资本主义享乐生活的人来说,无异于终身监禁。

西安很苦恼。

他不敢去这单位在西安的办事处报道,因为,一旦报到成了军人,他再不服从调遣,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这不是闹着玩的。西安不但很熟悉各军军事装备,对我军的严明纪律也很熟悉。

当时拒绝接受分配的同学还有几个,学校也不可能强迫自己的学生服从分配,既然给你分了工作,你不要,你就自己找了。这是通融之策。

于是,身为某大厂厂医院医生的父母,就开始第一次求人,帮他联系新单位。

看着自己的父母年迈的身体,整天出门还要拎着他们从舍不得享用的高档礼品求爷爷告奶奶,西安的心里就不是滋味,连正在交大读大一的妹妹慧都说,哥哥你没出息。他就怪自己无能:怪自己不是一次考上大学,补习了一年;怪自己没考到北大清华;怪自己成绩不是年级前几名,可以自己挑工作单位……

应付这种苦恼的日子,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

西安就找他中学最好的哥们强。强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早早入了社会,现在已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当地话叫“能人”。当强看见西安一脸学生气,灰头土脸,一点都没有了几年前让他羡慕的考上大学的那种朝气傲气精神,却为一个饭碗茶饭不思、寻死寻活的样子就来气,骂:“屁大的事。你看你,一个大男人,就这点出息,还能成啥事。今晚跟我出去耍,大哥带去开眼界。”

就把西安带到他常去的东大街的一家夜总会玩。强说:“知道不,这地方才是男人们该来的地方。到了这,喝酒玩女人,醉生梦死一回,啥事都会忘咧。”

喝了点酒,强把一个身材细高的小姐带到西安面前,让他带小姐跳舞。西安喝了酒,有点胆子,也要在强面前逞一下自己是男人,就一只手执了小姐的手,一只手搂在腰上跳。但他的手却不自觉地在抖。

小姐问:“你咋了?”

他说:“我,我不知道。”

小姐问:“是不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

他说:“是。”怕被小姐看不起他没见过世面,忙又说:“不是。”

小姐没再说话,只是让他感到她搂他的手更用力了一点,望他的眼神更专注了一点,身子贴他更紧了点。西安长的高大健壮,比小姐高出多半头。他低头瞅见小姐开口很低的黑色镂边连衣裙里露出半个雪白的乳房,心跳得突突突,脸很烧,下身涨仆仆的,就如贾宝玉看见薛宝钗粉白的玉臂想摸一把的念头一样。

跳完一曲,强让西安喝酒。西安嘴打着颤,说:“喝得太多了,不敢喝了。”

强说:“没出息,一点酒就把你撂倒咧?!撂倒就不回去咧。”

“不回去还能行,我爸我妈非以为我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西安想着,就更不喝了。小姐却从他手里抢过杯子,对强说:“人家是个娃么,不喝算了,我替他喝。”说着,一

大杯啤酒咕嘟咕嘟倒到嘴里又倒了一杯。西安望着她,惊得半天合不住嘴。

小姐爬在他肩上,在他耳边悄悄说:“你今晚愿意带我走吗?”

西安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推搡着说:“我,我没钱。”

小姐很认真地说:“我愿意陪你,不要钱。”

西安忙说:“不不,我不想。”

小姐仍声音低低地给他说:“我不稀罕你的钱,只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很喜欢。想和你做朋友。哪怕你明天就不认识我了呢。”

西安脑子就乱了,想:“就算带能带到哪里去呢,自己也没个单独住的地方啊。再说,这种时候,连个工作都没有,哪还有这心思。”他就不吭声了,低着头,不说话。

强说:“你怂是不是还没玩过女人,这个妞咋样,今晚你就解放了吧?”说着,大笑,给小姐递眼色。

最后,西安还是不敢。他想,自己不能这么快就堕落了,现在还年轻,还要认认真真地工作呢;再说,凭自己的本事,等有了工作,事业成了,那时好好找个干净女孩,认认真真谈个恋爱,体会一下到底天底下什么是让人死去活来的爱、什么是让人生死相许的情?

那时,他对女人还瓜着不开窍,虽然毫无目标,却仍痴心妄想地梦想有朝一日惊鸿一瞥,邂逅一个白雪公主般的美女,然后俩人演出一场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的初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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