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想不到,有一天,在未来发生天翻地覆的世界,我会以过去的身体,重新活了一段时间。
我睁开眼睛,手指动了动,嘴巴张了张,发出轻微的呓语。
十分陌生的地方,身处之地,像无数次曾经看过的科幻电影里的场景,我浮在空中,全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能量球内,能量球,提供我充足的氧气和养分。
来来往往,穿戴严丝不露实验服的人逐渐停止手中的忙碌,聚拢一圈,围绕着我,一双双探索的眼睛,凝视着我。
“她真的醒了!”
有人激动之余,变了声线,所有人一瞬间紧紧地拥抱,大力地鼓掌。
“我们成功了,可以告诉全世界,我们把过去的人复活了。”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把我从能量球内撤出,检查我身体的各项指标显示正常,他们才扶着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聊起现在的年份处于2990年。
我遥想2030年距离至今,仿佛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2030年,我清楚地记得,年仅26岁的我死于胃癌晚期,就差一口气的时候,我的爱人拜托他的老师,他不想饱受将来思念我带给他无穷无尽的痛苦,决定以现在的技术把我做成冰冻人。
试验之前,他在我额头上轻轻落下炽热的一吻,他与我承诺:“只要你活着,我们一定有重逢的日子,我会找到你的。”
他牢牢握住我的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请记得我,我是你唯一的爱人,假如我没有及时认出你,你看到我,一定要喊我,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想阻止他,可是我眼皮子不断地往下沉,嘴巴抖动着,我连清晰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步伐迟缓地转身出去,本来他要参与进来的,可最后没了勇气,选择退出。
他的老师和师兄在实验室做了将我变成冰冻人之前所有完善的准备,然后实施。
我完全失去了知觉,眼睛一直注视着门口,但没有看到他再次出现的身影。
真想,不轻不重,嗔怪状,和他小吵一架:“你这个傻瓜,我根本不想成为冰冻人啊!死去,何尝不是种轻松的解脱方式。”
面对他突然无言以对,我心疼地服软:“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看在你为我着想的份上。”
2
回顾我的一生,很匆忙短暂,我是父母相爱的结晶,却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能名正言顺冠以父亲的姓氏,我跟随着母亲的姓氏从生至死。
有一回,上学,老师要求我们明天带家里的户口本交她登记,老师怕我们这些孩子忘性大,回家写完作业就顾着玩,趁课间休息时间,给每个家长发了信息,让每个小朋友明天上学带上家里的户口本,希望家长协助提醒小朋友不要忘记。
母亲第二天我上学前,再三强调,不许我看户口本的内容,我点头答应她的要求,她才从保险箱里面开锁,把户口本拿出来放我书包里。
到学校,同学们一个个排队上交户口本,轮到我,老师温柔地接过我的户口本,做好记录,还我时,老师朝我投射来怜悯的目光。
尽管母亲告诫过我,不要翻开户口本,只要交给老师登记,晚上带回来就好了。
我很想知道户口本里的秘密,便偷偷地在桌兜里翻看了下,户口本上的户主是母亲,而我的一栏,标注和母亲单单属于领养关系。
我默默地把户口本塞进书包,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可是我不想让母亲担心,回家后,我闭口不言。
母亲转身把户口本,锁回保险箱。
父亲把母亲安置在一栋改了房主为母亲名下的别墅里,只要母亲不出现在他的家人面前,他可以对母亲的其他要求尽全力满足。
母亲是个不贪心的人,并且单纯地信仰爱情,认为父亲待她从一而终。
只有我知道,偶遇过父亲几次,和其他年轻貌美的姑娘,私下成双入对,耳鬓厮磨,讲我听不见的悄悄话。
我很生气,甚至怨恨父亲的多情,可我不能冲到他的面前,撕下他伪装的面具,让母亲支离破碎掉。
躲在树后的我,回首失魂落魄地离开,当作没见过父亲。
我上初中以后,父亲基本上很少露面了,我和母亲坐在饭桌上吃饭,问母亲:“妈,你信任爸爸吗?”
深夜,家里的灯不亮到东方吐白,她不肯关掉,自己窝到沙发里睡着,我有好几次半夜醒来,替她蜷缩的身体盖上毛毯。
我说:“妈,你以后不许等这么晚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她固执地说:“万一你爸爸回来睡觉呢?家里总要有一个人等他的。”
我很想脱口而出,和母亲说之前我无意看到父亲的事,有些不必等的人,可以不必再苦苦守候,母亲应该活出自己的样子。
就像我看过的,她年轻时候的照片。
虽然她的手机,父亲接连花钱为她更换了好几部,她相册里存有永远舍不得删的照片。
优雅的她曾在舞台上,踮起足尖,翩翩起舞,那种自信和骄傲由内而外渗透,使她轻而易举成为舞台上无法忽视,众人追逐的光,我希望她变回以前的模样。
母亲却以为我早恋,脸色瞬间沉郁,筷子搁置桌子上,严肃地问我:“你是不是早恋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现在主要学业为重,我最近看了本小说,讲男主外面有外遇,瞒着两边,又在其他年轻的姑娘身上下手,感触挺大的。”
母亲的神色松懈,笑了笑:“像你爸这样对感情忠贞不二,求上进的人不多了,这种小说以后少看看,容易胡思乱想。”母亲提醒说。
3
其实,我挺为母亲打抱不平的。
父亲和母亲,相爱多年,我都已经这般大,我的母亲还未正式见过他的家人。
母亲不是没有提过这个要求,见一见他的家人,互相认识下。
父亲为难,因为他们家是家族企业,家里人眼光很高,唯恐母亲受委屈,他不忍心,结婚需要在家人的祝福下举行才有意义,他跟母亲承诺,等他正式成为公司的董事,他就正大光明地把母亲以董事长夫人的身份介绍给家里人。告诉他们,他有今天,多亏母亲多年如一日的陪伴和支持。
男人的花言巧语,女人轻易信了。
我慢吞吞吃了几口饭,突然饱了,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母亲没有过多怀疑些什么,她理解初三学业负担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紧张,她嘱咐我,压力不要太大,考不好,父亲的人脉渠道广泛,他自会为我妥当处理的。
而我从内心深处抵触,我不想靠我的父亲,我要自己证明,我凭借自己的勤勉也能上个不错的高中。
手中拿着刚上及格线的试卷,我下定决心开始了漫长的熬夜学习过程。
随后,付出的终有回报,我考上了一所普通的高中,读完高中顺利地读了大学。
大学期间,因为学校在外省,路途遥远,不方便回家,和母亲商量后,我选择住学校的宿舍。
一开始,节假日,周末还会回去陪陪母亲,后来学校的课程越来越少,每天大量的时间浪费掉,我索性在学校附近找了份兼职,打工赚钱,和母亲打电话说明原因,母亲非常支持我自力更生的想法,我就很少回去了。
孤零零住在别墅的,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她频繁地打电话给我,抱怨父亲,已经数月没有回来,晚上发信息给他,总是第二天中午才回,觉得越来越不在乎她。
她向父亲发出质问的消息,短信明明显示已读,父亲那头硬是没发一条消息回复她,哪怕继续敷衍地回复:我在忙。
母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一口气跑上顶楼,一脱手,手机从别墅的顶楼扔下去,宣泄情绪。还好别墅地处郊外,平时没有人,母亲只是损坏了一个手机。
她也觉得万幸,等冷静一点下来,她用家里的座机给我打电话。
父亲终于连表面功夫都舍弃了,把我母亲彻底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她在家里酗酒,抽烟,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其中有一天,她给我拨打好几个电话,有一个还是课堂上突然刺耳响起的,我急忙站起来,向老师道歉。
母亲是知道我的课表安排的,不可能不知道我这个时间点正好在上课的,我按成了静音。
“老师,是家里的电话,我可以出去接下吗?”
老师说:“去接吧,下次上课把手机调成静音,不要影响其他的同学上课。”
我到楼道里,她已经挂断,我回拨电话过去,她打个酒嗝,醉醺醺地说,她想死了。可是放不下我,我还在读书,还没有成家。
我叫她冷静下来,等着我回到家。
世上艰难的坎很多,有事即便痛不欲生,也要学会适度地看开,让自己好受点。
我向学校请假,回到困了母亲多年的别墅,房子里气味怪异,母亲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身边的啤酒罐头七零八落,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视线转移过来,前一秒亮起的眼眸,下一秒暗淡,她无助地哭泣起来,憔悴的脸已经无法直视。
半晌,她抽泣,微弱地说:“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父亲残忍地耗光母亲整个青春和美好年华之后,抛弃母亲,和她摊牌。
就在我说回家的半个小时后,父亲本人带着气质高贵,目中无人的妻子,拜访了人老珠黄的母亲。
父亲的公司遭遇危机,家里人要求他讨好枕边的妻子,使她心甘情愿劝她父亲出马助他们一臂之力,安全度过危机。
父亲到他妻子的办公室提及此事,妻子站在干净无尘埃的落地窗前,摇晃手里的红酒杯,嗅酒香,满饮半杯,回过头,微醺,语笑嫣然,一开口,讲了她的条件。
“这些年你的沾花惹草,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让我爸帮你一把,但是,你要和你那个在外面有私生女的女人断绝所有的联系,而且我要亲眼看到,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劝我爸,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最疼我。”
原来他有家室,他的正牌夫人是某个大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儿,他和他的妻子门当户对。
母亲摇尾乞怜,抓皱他熨烫整洁的西服衣角,“不要......”
他的妻子狠狠甩了母亲一个响亮清脆的巴掌,“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离开他,这座别墅就当我大发善心补偿你和那个私生女的,让你们今后的日子不至于流落街头。”
父亲蹲下身体,瞅着可怜的母亲,曾经那张风华无双的脸让他多着迷,现在这张被岁月侵蚀销匿美貌的脸就有多恶心,他冷漠地说:“你拿什么身份和董事长的独生女儿比较,让我家人必须承认你的身份不可,小门小户家出来的女儿,就是不识大体,天天幻想着麻雀变凤凰。”
母亲气结,指着父亲的鼻子,怒火攻心,“你给我滚!”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母亲已经支离破碎了,她的身体和信仰。
4
大学毕业,我有了稳定的工作,在医院一次看病中认识了我的爱人宋锆,我们情投意合相处了三个月,就飞快到了确定关系,谈婚论嫁的时刻。
我把宋锆带到别墅里,与我的母亲正式见面,他和母亲坐在沙发上举止大方地闲聊,我去厨房切点水果,泡了一壶茶。
端出来时,我见愁眉苦脸的母亲,笑了笑,与宋锆相谈甚欢。显然母亲对宋锆感到很满意。
我嘴角上扬一些,之前的担忧慢慢消散。我到沙发边上,递他们茶水,并在宋锆边上就坐,加入他们的聊天中,母亲旁敲侧击了解了宋锆家庭的基本信息。
他不是出身富贵人家,朴实的父母吃苦耐劳把他拉扯大,供上医学院,他的最终梦想就是当好一个医生,然后娶到我,把我宠爱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
黄昏,他留在别墅,母亲亲自下厨做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婚礼的时间安排很紧,看好结婚的日子,我邮递了请帖给父亲,婚礼上,父亲没有现身,是母亲带我登台,款款走到他的身边。
母亲浅浅笑着,将我的终生托付:“宋锆,我把女儿交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她,珍视她。”
宋锆点点头:“阿姨,我会的。”
母亲说:“错了!”
宋锆反应过来,大声喊了声:“妈,我会好好照顾她,珍视她的。”
婚礼现场寥寥几人,我们的同学,朋友和他的老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有声音夹杂在人群中,起哄道:“阿姨放心,我们都替你看着宋锆。”
我结婚后,母亲如脱重负,将别墅变卖,得到的钱,一半打入我的银行卡,一半她自己傍身,去国外散心,并打算久居国外。
母亲走后两年,我身体免疫力不断下降,我以为是工作太多,造成的负荷,起先并不在意。
宋锆坚持带我去了医院,结果很快出来,查出胃癌晚期,他背着我,眼睛哭红哭肿,在我面前,恢复常态,似哄小孩子般细致耐心,不管我信不信:“别担心,我是医生,我知道怎样治好你的,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注意多休息。”
他离开病房,说去买饭,问我要吃点什么。
我说:“我要吃水果,你帮我挑点甜的。”
他说:“好,我去去就回。”
他买好水果,去找他的老师商量我的病情应该如何控制。
他的老师没有办法,癌症晚期,不治之症,药石无医。
老师无可奈何地说:“只能等死!”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听闻噩耗,实在惋惜,劝他慢慢看开点。
正常的路走不通,有别的路,他拜托老师冒险尝试。
他求他的老师,把我制作成冰冻人。
5
我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地问:“宋锆,他人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傻,心里明明有答案,没有得到确切的说法之前,我习惯性自欺欺人。
一位稍长的中年人翻阅当年的资料,告诉我:“宋医生在您变成冰冻人二十年后,因病去世。”
那些年,制作成的冰冻人当中,由于我最年轻,最有希望运用跨时代的技术将我唤醒,他们选择用我做实验,我由此在未来复活。
我茫茫然双手紧握,某种温度的感触感受到了。然而,昔日的爱人,竟无法重逢。
实验室的人帮我安排了住处,一座城市中心的顶楼,种满鲜花,四季不败,可以仰望湛蓝的天空,振翅掠过的飞鸟。
俯瞰顶楼下,汽车长翅膀翱翔,人们攀岩墙壁进屋子,列车飞速驰过眼前,不见轨道。
人们抵达一个地方,解放双脚,每条道路都是自动化电梯,速度随自己的需求调整,不会影响其他人。
实验室的人,给了我一瓶药丸,这瓶药在我手中转着圈儿查看作用,满瓶身的符号,以我几百年前学到的知识,非常浅薄,不够用。
一个看上去IQ超纲,内敛老成的少年解释道:“现在的人天天搞研究,没有时间吃饭,渐渐,地球上已经没有餐厅这种吃饭的地方,科学家们耗时五年发明了这种药,每天只要吃一颗,一天都不会感到饥饿。我想,您日后会非常需要它的。”
我问少年:“可不可以帮我弄到一张地图和公用汽车?”
他说:“可以,我帮您去办,您稍等!我很快回来。”
我等了一个下午,等得肚子有点饿,想起拿瓶药,吃了一片,含在嘴里,是樱桃味的,酸酸甜甜,像糖果一样的。
少年办事利落,把车开到顶楼,表示愿意当我一天免费的司机,重新去熟悉这个光怪陆离,奇妙无比的世界。
我打量他瘦薄的身形,稚气未脱的脸庞,皱眉说:“你还是个未成年吧,路上车辆太多,比较危险,我学过驾驶,可以自己开的。”
少年想了想说:“我忘了,这种车和以前的不一样了,更新过版本,可以无人驾驶。我可以调整成无人驾驶,您想去哪里,语音回复,它会把您平安送到目的地的。”
时隔几百年,地球的版块,已经发生变化,来到我记忆中的位置,我曾经居住城市,安葬亡者的墓园,现在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我语音指令汽车趋向大海,靠近大海时,我才看到海面上浮起五颜六色的泡泡,往高空飘,我打开点车窗,顺手抓泡泡,一个泡泡是一个人一生的回顾。
他的一生,我茫茫然寻找,在海洋的中心,我看到它了。
真好,他在我死后没多久,没有悲伤太久,时间冲淡他对我的思念,顺其自然娶妻生子,家庭幸福美满。
6
我看到一个泡泡,显示我的一生,刚看了个开头,就头疼欲裂,以往错位的记忆零星半点纠正。
父亲被母亲的美貌吸引,金屋藏娇了母亲,后来生下我。
母亲年纪越来越大,父亲的新鲜感渐渐消失,开始对母亲爱答不理。
母亲将她年老色衰,不能再吸引父亲的过错归咎我身上,都说生了孩子的女人衰老迅速。
她妄想我紧紧捆绑住父亲的注意力,我生来性子内向冷淡,自然不讨父亲的喜欢。
母亲无休无止地辱骂我:“不中用的女儿,当时就该把你做掉,连你父亲都留不住。”
上大学期间,父亲和母亲大吵一架,那是母亲最后一次见到父亲和他优雅高贵的妻子,母亲趁父亲的妻子没有反悔,偷偷高价卖了别墅,卷走卖别墅的钱,远走他乡。
我勤工俭学,上完大学,找到一份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和宋锆的不期而遇,他所给与的关怀体贴,我以为初初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味道,我无条件地信任他,头一低,答应他闪电结婚。
婚后短短两年,或许连上天都觉得,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次身体不适,我被查出胃癌晚期,宣告死期将近。
他哭着求我,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如以这副命不久矣的身躯赠他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他要把我变成冰冻人,未来有一天,我可以复活,他的名字将永远被世界铭记。
我躺在病床上,含泪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没有诉说我潜意识里积攒的害怕,如果有一天,在未来,我真的复活了,会不会变成别人眼中的怪物,无休止地在灯光下,反复研究一种叫作生命奇迹的奥秘。
实验室的人拍了很多照片,我正常生活,说话,对过去侃侃而谈,他们向全世界证明老古董,冰冻人的复活不再是天方夜谭的白日梦,我拥有的生命和体征,依然鲜活迷人。
媒体围在实验室外,欲采访我,知道更多的复活讯息,实验室并没有告知外界,我真正所在地方。
他们也很好奇,会不会有下一个冰冻人复活的案例,同样精彩绝伦。
我没有告诉我,我的胃癌晚期没有根治,仍然会死。
他们在顶楼发现我受病痛折磨而凉透的尸体,不敢大肆宣扬,他们把我的尸体处理掉,伪装成我一直住在实验室,因为时代相隔久远,不愿与人接触,所以不再露面的假象。
地球村媒体,竞相报道,难得统一口径称:沉睡了九百多年复活的冰冻人,是新永恒的希望。
那个年轻的,复活的姑娘是我们眼中最美的一朵永生花,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