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骤变群殇
郭建给孙雅丽写了一封简短的信道:
雅丽:
见字如面,几日前李敏来见,也是我忘了告知他考试已经通过的消息。相谈之下,得知她对你甚是想念,嘱我邀你暑假来聚,她的公寓中尚能助你容身。想来数年未见,她对你赞誉尤佳。又恐耽搁你的工作,所以以我为影诚心邀请你过来小聚。再者,分别数月,我也十分期盼与你相见。盼复!
这边儿的孙雅丽接到了一项医院各系统信息化的任务,而承接这次信息化改造的公司正是杨华的华兴医疗公司。医务处要求孙雅丽配合华兴公司的技术人员进行内部网络节点设计。虽然孙雅丽不愿见杨华其人,但这是医院分派下来的任务,她也无可奈何。信息化过程需要高端人才配合,她的名字赫然在目。项目启动,杨华一反常态的彬彬有礼,并无什么厌恶之举。孙雅丽只想尽快的完成这项工作,也好请假赴约。一个月以来加班加点的布线、装机、调试设备,一切平静无奇。孙雅丽累的够呛,没时间电话问候李敏,给郭建写信更是奢望了。她只想尽快完成这活儿,也好以人人可见的辛苦为理由请一个长假,以赴广阳挚友和男友的双重之约。
孙鹏的歌厅终于惹出了祸端,不知是谁举报他容留卖淫嫖娼。得到消息为时已晚,歌厅里还是有人被抓了现行,好在不是捉奸在床。总算勉强搪塞了过去。公安联合消防以各种名义罚了他一大笔钱不提,在被讯问的小姐中还真有人供认了卖淫的事实。事发突然,更令他始料未及,孙鹏这边又是找关系又是请律师,终不能逃过惩处。最终还是赵亮替孙鹏顶缸,被判入狱服刑半年,并再处以罚款5万。藏污纳垢的歌厅终于偃旗息鼓,落下了帷幕。只是这事儿来的蹊跷,幕后的举报人成谜,孙鹏一早就猜到是谁,也经多方印证确如所料。只不过在父母和茹惠的百般劝阻之下,没有付诸报复。对于赵亮这个甘愿领罪受罚的兄弟,孙鹏隔三差五的疏通关系,让他在狱中不受虐待还能得到优待。孙雅丽一直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家事。
七月初的一天晚上,孙雅丽一个人在值班室分组调试监控设备,突然门就开了,杨华喝了点儿酒,但却算不得醉酒,对孙雅丽动手动脚起来。孙雅丽碍于情面不能过分的宣扬,受了欺负却也未成事实。稍作镇定之后,她在值班室给孙鹏打了电话,声称天黑了一个人害怕夜路,让哥哥过来接她回家。但是转念一想,哥哥定然不会饶了那个畜生。挂了电话之后,因为上衣被杨华撕开了,紧忙去穿好了一身工作服,她并不想让哥哥看到他受辱的事实。怎奈她刚刚换好了工作服,杨华借着酒劲儿去而复返。面对一身白俏的孙雅丽,杨华更是现出了色魔的劣兴,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孙雅丽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拼命的反抗和杨华扭打在了一起。杨华几经纠缠终究未能得逞,还惊动了其他值班的人员。心虚慌乱之下,杨华只能说自己喝多了酒,连忙致歉。正在孙雅丽泣涕涟涟之时,孙鹏恰好赶到,看到妹妹的惊魂未定和杨华的哆哆嗦嗦,他被孙雅丽打的也不轻,脸上被抓出了伤痕,耳朵也已经流血刮花。这边的孙鹏一早就知道歌厅的事儿是杨华一手策划的,面对这个恩将仇报的杨华,又添新恨。在这新仇旧恨之下,孙鹏最后的一点理智被愤怒吞没了。但他并没有当场暴打杨华,面对这里的众目睽睽,妹妹浑身颤抖着双眼发呆。孙鹏更是心如针扎一般的疼,他迅即回到车上取回了一支常备的棒球棒,趁人不备照准了杨华的下体卯足了劲儿连续猛戳,不到一分钟,鲜血顿时湿透了杨华的裤子。杨华倒地求饶,疼的满地打滚儿,孙鹏非但没有停手反而高高举起球棒敲在了杨华左腿的膝盖上。就在他要再下杀手的时候,孙雅丽惊悚之下,终于恢复了理智,一下子扑到了杨华的身上,未免妹妹受棒,孙鹏的球棒一偏,打碎了桌子上的显示器。四处碎裂的显示器玻璃,还冒了烟。那些四散的玻璃还划伤了围观的人,更加上地上奄奄一息的杨华和血迹,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这突然的变故让人几乎没有反应和劝阻的时间,围观者一众哗然。就在众人惊呆的一刻,孙鹏从杨华身上抄手抱起妹妹扬长而去。
孙鹏将妹妹送回家中,没等凌兰发问,转身就走。来不及解释什么,孙雅丽见状只得在后面疯狂追赶,总算是在他准备上车的那一刻抱住了哥哥。而孙雅丽扑在杨华身上以身相救的时候,雪白的工作服染满了杨华的鲜血。闻风而动的孙汉群不知所以,拉着凌兰终于也到了车前,不准孙鹏离开。孙雅丽抱住孙鹏,嚎啕大哭,哽咽着喃喃的说:“哥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他死不足惜,但我不能没有哥哥。”孙鹏看着泣不成声的妹妹,帮她擦了擦眼泪说:“哥说过要拿命护着你,没事了,都过去了。”说着话将妹妹雅丽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邻居们出门,见到孙雅丽身上的血,唏嘘不已。这边的凌兰终于稳定了情绪,让孙汉群控制孙鹏,扶着孙雅丽进了别墅,警车很快赶到,带走了孙鹏。两名女警察进屋查看了孙雅丽的伤情,带走了带血的衣服,还对孙雅丽进行了拍照,看着孙雅丽惊魂未定,约定明天上午再来做笔录,并嘱咐无故不能外出。这边的妈妈凌兰给肖茹惠也打了电话,一家人坐在客厅,等到孙雅丽平复过来后,终于从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的等着。嫂子茹惠也安慰着孙雅丽说:“你没事儿就好,别担心你哥,他从前经常打架,见血的也不少,我总是担惊受怕,还想和他离婚来着,你回来后他变好了,我的心也踏实了,那个破歌厅,关了就关了,明知道是杨华和他妈捣的鬼,我们一直劝着还拿你的角度劝他,别让一家人伤心,特别是你,你是不知道,在他心里你比我们都重,是他的心尖儿上的肉呀!要不是你舍命拦着,他没准儿真会把杨华打死,嫂子谢谢你。”肖茹惠边说边流着眼泪。
到了第二天清晨,孙雅丽看着床上挂着的风铃,思维模仿起了郭建。在过去和他相处的时间里,不管是人前还是私下里,郭建总能见微知著,面面周全。突然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游移不定,反而生出了一些瘆人的冷峻,一言不发。母亲凌兰以孙雅丽精神恍惚为理由,拒绝了到访的女警。而此刻的孙雅丽却突然发声,反而邀请警察进来,详细的叙述了案发时的经过。这时候的孙雅丽已经成了众人心中的英雄,警察也已经通过部分监控录像和后来目击者的口供,知道了她被侮辱和她舍命救下了企图在工作场所强奸她的杨华之事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双方达成和解,均不起诉对方或许才能为哥哥免除牢狱之灾。思定之后,她需要得知杨华的伤情。于是马上联系了医院外科,当得知她是孙雅丽后,外科主任说:“我们都听说了你的事迹,若不是你舍身相救,我们也许已经不用抢救他了。但是你哥哥下手也的确太狠了,他的左侧髌骨被打成了无法恢复的粉碎性骨折,即便能站起来也会行动受限。既然大家是同行,我就直说了,还有更严重的,他这辈子只能靠激素维持男性特征了。你也要尽快过来做伤情鉴定,最好有你的家人陪着。”孙雅丽挂断电话沉思片刻说:“爸爸你马上找到杨局长,就说我不会起诉杨华,也请他们不要起诉我哥,妈妈你和我去医院做伤情鉴定,然后去杨局长家里。”
凌兰疑惑不解道:“我们去杨局长家干什么?”
孙雅丽蹙眉道:“我去求杨局长不要起诉我哥,这事儿是我哥为我犯的罪。如果起诉了,我哥可能会在里面十年甚至二十年,我怎么和嫂子、还有思正交代,何况还有您俩。他是为了我故意伤害,致人重残的,现场的录像也可以指正我哥的故意和情节恶劣,根本无可辩驳。”
凌兰起身叹了口气道:“那人家能不起诉咱们吗?”
孙雅丽再次皱了皱眉说:“能,我哥拿命护着我,现在我拿自己换我哥自由,大不了我嫁给他。反正他也已经是个废物了。我可以嫁而不婚,他更是婚不能娶。我就陪他过十年八年的也就是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凌兰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女儿说:“你疯了,嫁给一个终生的废物,我们怎么办?你的郭建怎么办?你哥哥能受得了吗?你怎么能如此的糊涂,我们又怎么能让你受如此的委屈呀!”
孙雅丽忖度片刻,她情出自愿更是真心,目光看向远方,再举头叹气道:“我哥哥那边我去说,如果郭建是我,他一定会这么做。但郭建必定不是我,以他的理性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但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对不起他了,我是起因也是这件事可以拿来谈的唯一筹码,现在的问题是我必须尽快见到杨局长,然后是郭建,我不能误人一生。如果郭建昨天在这里他也一定也能拿命护着我,现在我拿自己的十年护着他们没什么使不得的。”孙雅丽的话一气而成,并无半点磕绊,凌兰知道这个女儿虽说表面柔弱,但是她的内心早已经不再是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女儿了。
凌兰又道:“这事儿我不同意,你嫂子也不会同意的。”说话间泪如雨下。
孙汉群却道:“好呀,义薄云天,都是我的闺女儿子,只是郭建若是知道真相他能饶了杨华还是能饶了我们呀?”
孙雅丽平静且放低了声音说:“他能原谅所有人,怕是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他自己。”既然孙雅丽决定了,就算再如何规劝终究也是枉然,这一点她和郭建何其相似。孙汉群和凌兰也只得勉强同意。
在医院里孙雅丽做完了伤情鉴定,从外科的治疗室中她拿走了一把手术刀,偷偷的藏进了自己的挎包之中,之后马不停蹄的去了杨局长家。
孙汉群一家三口,终于敲开了杨局长家的门。
局长杨森刚刚挂了电话,他的夫人楚夏虹开门让凌兰一家三口进门。孙汉群直奔主题,对杨森道:“求局长不要起诉孙鹏,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
杨森皱了皱眉,强忍悲痛道:“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我们老杨家真就这样儿绝后了呀!孙鹏下手也太狠了,我承认杨华是个畜生,但他这辈子就完蛋了,法律该怎么判就怎能判吧!”说话间杨森老泪纵横。
孙雅丽并没有坐,直挺挺的站着道:“杨叔叔,我送你一个儿媳妇可以放过我哥哥吗?”
杨森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道:“丫头呀!你这是吓疯了,对不起,是杨华对不起你,我老头子给你赔罪了。谁能嫁给一个废物呀?除非是傻子。”
孙雅丽又道:“杨叔叔,他不傻,而且会一辈子照顾他,就算杨华是魔鬼,她一定能用血来供养他。只要您让杨华不起诉我哥哥就行。”
杨森道:“丫头,别说了,你是真的受刺激了,我们对不起你呀!但是我不能放过孙鹏,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是不能放过你哥哥,放了他我无言面对祖宗。”
孙雅丽接茬道:“杨叔叔,我嫁给他,用我的我一辈子换我哥哥的自由。”说着孙雅丽从挎包中拿出一份和解同意书和那把早就藏在了挎包中的手术刀。正在杨局长诧异的时候,孙雅丽割开了自己左手的食指,目光冷峻,面无表情。接着孙雅丽平静的说:“我以血发誓,我愿意嫁给杨华照顾他一辈子,来换取我家人的平安,来安慰你们的心。”
这突然的举动,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凌兰一把抓住孙雅丽流着鲜血的手,急忙撕了自己衣服的下摆包扎孙雅丽的伤口,心如刀割一样的剧痛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孙雅丽并没有惊慌,拿着“和解书”递给了杨森,也看了看杨华的妈妈楚夏虹。然后接着说:“哥哥、爸爸、妈妈是我的命,今天您要是不让杨华签字,我拿命换,说着将手术刀对准自己的心脏。”此刻她的手指还在流血,锋利无比的刀尖已经刺破了衣服。杨森连忙拿起“和解书”除了一些经济赔偿之外,上面还赫然写着免于起诉的条件之一便是“由孙雅丽负责照顾杨华的生活不得低于十年。”和解人囊括了所涉及的孙雅丽、孙鹏和杨华。另外一份“和解书”则是孙雅丽免于追究杨华一切责任的内容。
杨森仔细的看过了两份和解书之后,他的内心一时错乱,颤颤巍巍的说:“孩子你把刀放下,我让那个畜生签字就是了,你这是替你哥哥服刑十年呀!”一众人被孙雅丽吓坏了,雅雀无声。楚夏虹想要说话,杨局长吓住了。而楚夏虹也被孙雅丽的举动吓住了,谁也不曾想过眼前的这位孙雅丽,娇羞动人,到了关键时候竟然如此冷峻而狠辣。楚夏虹不禁深呼吸,心中懊悔不已,她还在心里感叹着:“老孙家真是厉害呀!真是惹不起,哥哥是凶神恶煞,这妹妹丝毫不逊于他呀!”一向自私的楚夏虹又想到:“她敢对自己下手,我们这些人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这要是不同意,一家子疯了,我们怕是都要落下家破人亡的下场了,可要是真的嫁过来也绝非善类。嗳!是我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呀!”本就心里有鬼的楚夏虹此刻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两天后一行人到了公安局,唯独不见嫂子茹惠。作为女人她实在无法在丈夫孙鹏和孙雅丽之间做出选择。更深知孙雅丽的牺牲根本无法弥补,在茹惠看来,这个孙雅丽也绝不是寻常的女人。她的内心五味杂陈,翻江倒海的无法形容。
法院和检察院的人正在核查案情,见到孙雅丽的和解书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个是十恶不赦又身负强奸未遂之罪的恶少;一个是舍生救下企图强奸自己之人的军转干部,要是处理不好会舆论哗然,政治上的因素也促使着办案人员时刻提醒着自己要深思熟虑;一个是为了妹妹不惜把牢底坐穿的好哥哥,几天的办案的过程中,众人无不交口称赞。纵然法律可以无情判决,但却难调悠悠众口,案件还惊动了省委、省军区和省公安厅,省高院也派员参与其中。反复实施强奸纵然未遂也可入刑,重判无疑。但孙鹏故意伤害致使嫌疑人重度残疾也可重判,可若真是重判其罪,怕更会舆论哗然。这两份“和解书”对于办案人员而言无异于需中送碳。
在法律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和解书重新拟定,迅速生成法律文书,由各当事人签字生效。孙雅丽出面说服了孙鹏并告诉了孙鹏所有的计划,请孙鹏严格保密,不能食言,兄妹俩留着热泪击掌为誓。这边孙鹏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那边儿被判一年,缓刑一年。一切尘埃落定,孙雅丽也与坐在轮椅上的杨华领取了结婚证。
众人都在悲伤、更感荒诞和彷徨中不知所措的时候,孙雅丽却突然消失了,只是留下了一封信说自己出去几天散一散心就回来。
广阳已经是盛夏时节,孙雅丽一下飞机直接去了空军总医院,不由分说的拉着李敏就一头钻进了云峰宾馆。她在这里预定了两个房间,只是入住时间有所不同。进门两个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阔别多年重逢,李敏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拥抱寒暄之后孙雅丽突然对李敏道:“你是我可以托付生命的好姐妹是吗?”
李敏道:“当然是”看着目光冷峻的孙雅丽李敏又说:“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还是和郭建闹矛盾了?”
孙雅丽并没有回答李敏的问题接着道:“你的前男友吹了,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是是吗?”
李敏道:“你疯了吗,提这事儿干什么呀!有你我这辈子不嫁人了。”
孙雅丽接着说:“那就是没有喽对吗?”
面对孙雅丽的一脸严肃,李敏故意调侃道:“我看上你家郭建了,让给我吧!”
让李敏始料未及的是,孙雅丽一瞬间说:“好的我让给你,就这么定了。”
李敏紧忙赔笑道:“你吃醋了?好了,别吃醋,你的就是你的,我可从来没惦记过。倒是他自己很争气,我也总算不辱使命,完成了你的托付,以后也用不着我再关照他了。”
一边的孙雅丽终于拉着李敏坐在了床上,顿时没了微笑,潸然泪下。反倒是吓坏了李敏,一个劲的问她为什么,还劝她别吃醋,又说:“郭建对你忠贞不二,而且为了能结束这劳燕分飞的日子,我从未见过这么刻苦的近乎疯狂的人。”孙雅丽哭声更甚,几乎无法呼吸了。
李敏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轻轻的用手不停的帮着孙雅丽顺气儿。过了一会儿孙雅丽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止住了委屈的泪水。她掏出结婚证递给李敏说:“昨天刚领的。”李敏接过结婚证惊诧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更为郭建的痴情而感到不值。没等她说话,孙雅丽再次泣不成声,哽咽的让人撕心裂肺。不知首尾的李敏只好将孙雅丽抱在怀里,直到孙雅丽的眼泪哭干了,眼睛肿了,就连哽咽的力气都没有了。李敏就这样抱着她,像对待孩子一样轻轻的抚摸着孙雅丽,也伤心的陪着她哭。终于不哭了,又过了许久。孙雅丽才勉强开口和李敏叙述了这些年的经历,尤其是这半个月以来,她为了家人背叛爱情和她要复仇的全部计划。
听完孙雅丽的叙述,李敏怒斥她说:“孙雅丽你疯了,你就是一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你知道郭建如果知道这一切他会怎么样,热恋中被抛弃姑且会发生什么我们不能笃定,他会不会复仇我们不能确定,在看他为了你们两个的爱情,几乎把自己的命都要搭上了,你怎么忍心这样去做呢?再说你凭什么牺牲自己去保全所有人,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我求你了回去办理离婚手续,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一切没有发生过,离开那个地方,过来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工作。”
孙雅丽又道:“不,你不明白,他们有的是办法致我哥于死地,现在他们还有愧疚,等到他们的愧疚感没有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哥哥为了我把命都要搭上了,我还有嫂子,还有侄子,还有爹妈他们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我哥哥。这些年我哥哥和他们这些少爷羔子做过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我嫂子都告诉我了,所以求你成全我,我只有让杨家人活在愧疚和无奈中才能保证哥哥能平安度过危险时期。”
李敏沉思片刻道:“我怎么成全你,我能做得了你们谁的主儿吗?你的还是郭建的主儿?你告诉我怎么成全你,难不成你要把郭建终生托孤给我,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世俗的冷嘲热讽和风刀霜剑,还有对郭建的愧疚吗?”
孙雅丽道:“你说对了,你帮我让郭建背叛我,这样他就不会知道关于我的一切真相,就不会干出像我哥那样的啥事儿,更不会荒废学业放弃前程,这才是最好的保全,背叛我他会痛苦,但是有你陪着他度过最痛苦的日子,甚至是一辈子,我才能相信他不会出事,我求你这一次,那怕你一辈子不为人所求,我也一辈子不再求人,只是这一次…”
李敏搀扶起已经半跪在地上的孙雅丽,无奈的看了她很久终于开口说:“那你说吧,怎么做?我成全你就是了。”
孙雅丽道:“好的,一言为定,反悔纳命。”
李敏附和道:“一言为定,反悔纳命。”两姐妹窃窃私语沟通好了一切细节,并反复推演,确定不会出现纰漏。又约定好了两年之后,郭建要回到孙雅丽身边。李敏怀着忐忑更兼多少不平的心绪,勉强回到医院继续工作。心中又想:“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就答应她了呢!”
李敏走后孙雅丽洗澡化妆,完美的展现了自己绰约的风姿。打车去了大学,经过和李敏的交流他知道此刻的郭建应该在阅览室,孙雅丽做完了登记押了自己的证件,在去阅览室的路上她想:“李敏和郭建或许才是最合适的一对儿,我把自己献给郭建,因为他是我的最爱。将我的挚爱交给我最好的朋友看护,若是有一天弄巧成拙,弄假成真了这是成全是馈赠,不是罪孽。”她一遍一遍的以这荒唐的且又充满爱恋的理由安慰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区队值班室的电话响起,区队长樊亚宁接了电话,那边传来李敏的声音,她说:“亚宁,我是李敏,和你说个事,郭建在我们这边实习,一会就不回去了,有个病人比较麻烦,郭建留在这边帮忙,明天应该就没事儿了。”
樊亚宁从不认为李敏会欺骗他,于是应道:“好,他既然在你们那边儿,不回来也无所谓。但必定是实习期间,这是个优秀学员,你们多关照一些,体谅一些,别让他担责任就行。”
这边儿的孙雅丽果然就在阅览室发现了郭建,见到面前的恋人又瘦了一些,强忍眼泪。走到郭建面前,郭建嗅到一阵兰香,抬头发现了分外动人的孙雅丽。不由他说话,孙雅丽拉住他的手就出了校门。
未知所以的郭建喜出望外的问道:“雅丽,你什么时候到的?早说儿一声儿,我也好请假陪你呀!”
孙雅丽道:“我刚到不久,收拾利落就来看你了,现在跟我走吧!”
郭建问道:“咱们去哪?”
孙雅丽道:“跟我走就行了,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今天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就行了。”
郭建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帮我请的假呀?”
孙雅丽又道:“我让李敏帮你请的假,放心吧。”
郭建有些激动,但也觉得哪里不妥,又道:“那不好吧,咱俩…”
郭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和孙雅丽一同上了出租车。他对孙雅丽的信任,可谓从不质疑。只是他似乎有些难为情,但又的确不愿意放弃和孙雅丽相处的分分秒秒。出租车在云峰宾馆停下,在餐厅吃了些晚餐,郭建已经吃过了晚饭,只是他喜欢照顾孙雅丽的一切。还是那样的无微不至。此刻的孙雅丽已经在爱的烘焙下,忘记了上一幕的血泪横流。细心的郭建,发现了孙雅丽左手食指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仅仅是简易的包扎,还是有些血迹的。看到郭建定睛于自己受伤的手指,没等郭建发问,孙雅丽便说:“不小心被手术刀割破的,没事儿,就是想做点儿手工,结果受伤了,你心疼了吧,我看见你更心疼,好像又瘦了。”
郭建的右手越过餐桌,将孙雅丽受伤的手指握在了手心儿,之后说道:“我突然发现,爱上一个人,就想时刻守着他,一旦爱了就无药可救了,总是能在脑海里,梦境中不时的浮现你的一切。”
孙雅丽回道:“我也如此,这不就来了吗,投怀送抱来了,也不管什么世俗和风化了。你也别管这些了。”
郭建无法抗拒孙雅丽直白的爱意,轻声的说道:“好,无关世俗,不惧陈规。我也想好好的抱一抱你。”
孙雅丽和郭建吃过了晚餐,在江上乘船欣赏了广阳的夜景,俩人一刻也不曾松开过对方的手,天公作美,夜色曼妙的美。俩人谈笑风生,畅想未来。他已经准备动用首长的关系想办法调回北方了。孙雅丽更是一切应允,要命也是可予的。终于累了,他们回到了云峰宾馆的207房间,这是孙雅丽特意选的,为了纪念曾经的那间207客房,正是那个曾经在207房间的夜晚,她感受到了郭建的温情和爱意。
进门后过了片刻孙雅丽便问道:“你想我了吗?”
郭建低沉的回道:“想了,一有空就会想的。”
孙雅丽道:“想我什么,我的人还是我的...?”郭建被孙雅丽的话惊到了,却也不曾抗拒,他也认定了孙雅丽,更无需虚伪的抗拒什么。
郭建也道:“我想你的一切。”
孙雅丽:“那好吧!我曾经说过‘你要对我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现在我将这‘信心’和真心都给你。我做你的新娘,不是明天也不是以后,就现在。”
俩人热情的拥吻在了一起,虽然生涩,但爱情妙在生涩。这一夜缠绵,似乎有些疯狂,她从一个姑娘迎合着变成了他的女人。但郭建何曾想到,这是一个荒诞且让他痛苦一生的算计,一场由孙雅丽主导李敏配合的完美的“阴谋。”
次日他和孙雅丽“新婚燕尔”依旧缠绵,他忘了所有的一切,没有归队,没有请假。其实孙雅丽一直在通过电话让李敏安排着一切。到了晚上,俩人约了李敏一起在餐厅里喝酒,还安排李敏也住在了孙雅丽早就开好的209房间。而孙雅丽却在给郭建倒的最后一杯酒中趁其不备放了药物。晚餐结束,姐妹俩合力将郭建放进了李敏所居住的209房间,这是孙雅丽怀着痛苦和纠结的心情设计好的一场戏,更是一次关乎人性与爱情的豪赌。姐妹俩不顾沉睡的郭建,就坐在他的身边彻夜长谈,东方发白。她们看着郭建有了一些反应,两人赶忙噤声,李敏赶忙换上了睡衣,孙雅丽却说:“郭建太过聪明,这样不行,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说过了一言为定的。”本就是夏季,不穿睡衣便只剩内衣了,李敏当着孙雅丽和未醒的郭建,脸颊绯红,呼吸急促,但事已至此,看着孙雅丽期充满哀求的眼神,只好配合她将戏演好,脑海里幻想着电视剧中的床戏情节,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戏。而孙雅丽也是强忍着内心剧烈的挣扎,面无表情,目光移向顶棚,终究是舍不得。
已经躺在床上的李敏万分纠结,终于她说道:“雅丽终止吧,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的痛苦。”孙雅丽也犹豫了,刚要开口说话,郭建已经睁开了眼睛,还在朦胧中翻身搂住了李敏。房间内顿时雅雀无声,她俩知道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等郭建终于彻底定睛,李敏只能装睡和流泪。对面的孙雅丽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这一幕虽然是她一手导演的,但心如针扎一样的疼,他从内心不愿如此,更知道这只是一场戏罢了。但还是泪如雨下,泣涕涟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敏不敢“醒过来”不敢面对这一切,她的心一直在过份的跳动,直到孙雅丽夺门而去。郭建慌乱的穿好衣服追出去,她已经哭湿了枕头,只是不敢出声。她突然觉得不值、荒唐还有莫大的委屈。尽管郭建可以为了孙雅丽夙兴夜寐,但他却不知道郭建在这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会如何看待自己。她更不确定已经千疮百孔的孙雅丽能否靠着一个人渡过难关,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人可以分享她的痛苦。那边儿郭建终于赶上了孙雅丽,她站住了并不慌张的说:“没事,设计好的,我祝你们幸福,我离你太远,这也正好,你就留在这里和她过一辈子吧!记住了我的话她就是我,你要像爱我一样爱他。此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死生不复相见。”
郭建再无言以对,看着他的挚爱离开,脑袋在药物的作用下毫无反应的能力。而上了出租车的孙雅丽甚至连来时的行李都没有带走。她为了能活着走回去完成她的使命,一刻也不能多留,只带了随身的手包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车上的她心疼的不得不趴在了后座上将双拳垫在胸前,这痛让她无言,这心痛让她窒息,这心疼让她在后坐上来回翻滚。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从最高的地方纵身一跃,结束这无尽的痛苦,痛失挚爱,再见无期,她恨自己,她恨杨华,她恨上天对她的捉弄,她要将所有的恨都如数奉还给毁了她一生的杨华一家,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只有恨可以抵消她的痛苦,终于她开始呼吸,那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脑海嗡嗡的回荡着他自己的话:“死生不复相见”一遍又一遍。司机一连几次问她去哪儿,都没有得到回答。无奈的只好停车。她却说:“别停车,一直开。”还是没有告诉司机去哪儿,当司机再次停车,她才勉强说了声“机场去机场。”
而在床上的李敏,同样心疼的不能自持。她懊悔、痛苦、彷徨、同样孤独、同样痛不欲生。天空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郭建在雨中倚着灯杆,站了很久,直到他全身湿透,恢复了清醒,才想到了李敏。他同样无言以对,但他要去看看她。无论如何她很无辜,都是自己的贪杯纵欲之过,就算是要万箭穿心他也只能接受。回到209房间,李敏因为太过悲伤,瘫软的躺着,就连衣服也没有穿好,门铃急促,她就这样衣冠不整的给郭建开了房门。进门后他看着李敏,郭建狠狠的扇着自己的耳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似乎是在替李敏扇耳光,直到嘴角渗血,李敏才彻底顿悟。眼前的郭建同样伤的不轻,再不拦下来他怕是要把自己打死了。李敏抓住他的手,但郭建的另一只手反而使出双倍的力气,这是在自杀,当着她的面儿自杀。李敏知道孙雅丽暂时不会有事儿,他也并没有受到郭建的侵犯。孙雅丽说的没错“没有她,郭建不可能承受的了失去孙雅丽的痛苦。”李敏拼命的抱住郭建,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但郭建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她不确定郭建是不是疯了。便把郭建按在床上,他不能再打自己了,两侧的脸已经青紫的没有人样了。李敏只能趴在郭建的身上压住郭建,但郭建的力气太大了,无奈之下她干脆吻了上去。她希望通过敏感的刺激让郭建恢复神智,郭建并不接受只是左右躲闪。终于他不再动了,呼吸微弱,目光呆滞的看着她。她也从郭建的身上翻了下来,累出了一身的汗水。替郭建脱下已经湿透了的衣服,替他盖上毯子。然后用毛巾冷敷他那快被自己打烂了的脸。
她无法想象此刻的孙雅丽是何等伤痛,只看到郭建的惨痛,便咬了咬嘴唇,决心将真像隐瞒下去。这痛苦就是他们最真的爱,即便真相令人感动,也能让郭建不再狰狞,但她却不确定真相意味着什么,或许重归于好,或许是一场浩劫,甚至是杀戮,这俩苦命的鸳鸯,非但情深意重,还异常的冷峻,对自己更是残忍的瘆人。孙雅丽已经结婚了,即便要说出真相也不是现在。现在她必须把郭建“救活。”
“她走了,你怎么还不走,让学校把我抓起来吧,我玷污了你,我失去了雅丽。”郭建终于开口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跳的李敏,看着郭建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活过来了,不抓你,咱们都喝多了,情出自愿,你没有玷污我。雅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会原谅你的,或者干脆将你永远托孤给我。”
郭建有些糊涂了,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于是他用微弱且沙哑的声音发问:“我在哪儿,你是李敏吗?”
李敏道:“是我,我是李敏,你的教养嬷嬷。”
李敏此刻彻底回过神儿来,荒诞也好,成全也好,终究她是被情谊绑架了,更无路可退。整理好衣服,戴好眼镜儿。看着郭建已经有了一些理智,去宾馆的前台给区队樊亚宁打了电话道:“亚宁,郭建还是回不去。”
樊亚宁正要去问个究竟,接到李敏的电话忙说道:“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还在医院吗?”此刻的李敏知道瞒不住了,何况樊亚宁是她心里为数不多的好男人之一,她需要他的帮助。
情急之下她在电话里和樊亚宁说道:“郭建在我这儿而且情绪很不好,我们还是见面儿说吧!”樊亚宁心里一愣也没敢多问,放下电话,打车直奔宾馆。在卡座和李敏见了面,李敏也不敢全都交代了,因为除了她没人能理解孙雅丽的做法。只是告诉樊亚宁说:“我们两个喝多了,睡在一起了,郭建自责的把自己打的没有人样了,还让学校把他抓起来!”
樊亚宁愤愤道:“你不知道这种事有多严重吗?弄不好要被开除的。”
本就满心委屈愤懑的李敏本想着樊亚宁能指点迷津,此刻听到了他的诘责,于是她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樊亚宁的身上,站起来指着樊亚宁道:“你他妈的是人吗?我连脸都不要了,郭建都快把自己打死了,我好不容易把他控制住了,你要是把他开除了,以他的性格肯定就只剩下一条路了,何况这事儿是我的责任,你上去看看他把自己打成了什么样?你要是不帮忙,我就咬死了说是你放纵成全的,非拉你垫背不可。”
樊亚宁也只知道李敏泼辣直爽,没想会泼辣到如此程度,反被李敏震住了,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声儿点儿,我穿的是军装,他没事吧?”
李敏复又坐下说:“他暂时没事,我不能和你多说,他情绪不稳,需要有人照顾,我和医院请了三天的假。”
樊亚宁无奈的看着李敏说:“好吧,你都不在乎呢,我怕什么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也没和我说过什么。批他三天假,登记一下,等他情绪稳定了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过你可真是够野的,郭建要是将来和你成了可得收敛点。”
这突发的情况让樊亚宁哭笑不得的走了,想想怎么就被李敏给震住了呢!明明是他自己放荡还敢这么蛮横霸道。转念又想,李敏心高气傲,这回连脸都搭上了,可能是真动情了,成全也就成全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军队也不是道观寺庙,再怎么纪律严明也不能控制人家的情欲,何况他们两个似乎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回去后帮郭建补了三天的假条备案登记的理由是“域内探亲。”
这边儿李敏送走了樊亚宁赶忙到前台,又付了两天的房钱,加上此前孙雅丽的押金凑齐了三天。前台却说:“207还没有退房,都是一块儿定的,看到那位小姐走了,是否帮她把房退了。”李敏这才发现,孙雅丽连行李也没有带走,为了不刺激郭建,她把行李寄存在了前台。回到房间郭建还是瞪着眼睛,李敏坐在一边,继续用冷毛巾给他敷脸,她想“能把自己打肿脸的人可真够狠的,孙雅丽可真够糊涂的,一个能以命相许的人她不要,非要做什么糊涂交易。”这会儿反而对郭建生出了几分怜爱。慢慢的郭建也清醒了,嘴里不停的嘀咕着:“她说死生不复相见”
李敏轻声软语的回道:“不见,不见,你别想了,但是这样儿可不行,你要面对现实,过去的就过去吧!我认栽了,雅丽把你托付给我了,你就是她,我得顾着你,咱俩没事儿的,你就当做了个梦,但是你不要再伤害她了,我也不能伤害她了,所以不见就不见,以后会有机会的。都是酒惹的祸,以后咱们不喝酒了。”李敏打电话定了餐厅的饭,俩人谁也没有心情吃,左右钱也是白花了。她在内心还是怨孙雅丽的,更觉得自己荒谬。可却被孙雅丽的决心和担当所感染,竟然做了帮凶,苦笑着说了一句:“混蛋都是混蛋,被猪油蒙了心了。”
郭建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枕在了她的腿上,因为心太疼了,这腿的温度反而让他减轻了一些心灵上的剧痛。此刻回过神儿来,又听到李敏的话,赶忙翻了身卷曲着自己。而李敏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已经无所谓,自己已经被郭建抱过了半裸着的上半身。
李敏想缓解一下气氛便,于是她说道:“郭建你听着,尽管我不用你负责,但是你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这总是事实,你总要负一点儿责吧!”
郭建有气无力的回道:“好,你要我怎么负责?直说吧,反正我已经无所谓了。”
李敏心想:“你这还叫无所谓,要是有所谓还不立时就自裁谢罪了。”但是此刻她只能哄着郭建说:“那好,那你听着,我要你暂时放下雅丽的事,老老实实的上学这是其一,其二你不准再伤害你自己了。”
郭建更是懊悔昨晚为什么要三个人一起喝酒,于是他又道:“我都出来三天了吧?还没有请过假呢。”
李敏却道:“我都帮你安排完了,还有三天的假呢!你就住在这儿吃在这儿,把自己的脸养好了,回去乖乖的上学就行了。”
郭建甚是奇怪,李敏非但没有丝毫的委屈和懊恼,反而一下子变得温柔了很多,于是他问道:“你这算是放过我了吗?”
李敏看着满脸青紫的郭建,微笑着道:“放过你了,你真的不用对我负责,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还有就是你必须答应我的一件事。”
郭建道:“你说吧,我听着呢,不管什么事,我都是要答应你的。”
李敏接着说:“好那你千万切记,不要给雅丽打电话,不要再给他写信,我们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和伤害她了。”
郭建却说:“这我真做不到。”说着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会儿他是真的知道疼了。
李敏无奈,赶忙护住他的脸,怕他再一次没完没了的孽待自己。接着她又说:“郭建很多事儿你不明白,现在你和她产生联系,是在逼她去死,她的痛苦有多深,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懂得。”
郭建瞬间想起了孙雅丽的那句:“设计好的…。”药效此刻已经过去了,他快速的回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儿。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了,因为李敏帮他洗了外衣,还在卫生间挂着,此刻的他只好将毯子裹在身上。他冷冷的看着李敏,从上到下的反复打量,再定睛愣神儿,再看向李敏说:“你设计好的是吧?”
李敏听了郭建的话气的伸手就想扇郭建耳光,自己为了孙雅丽搭上了清白不说,这会儿竟然被郭建误认为是她的设计,俨然把她当成了荡妇。但是想到郭建已经把自己打成了那个德行了,只好收手。怒斥郭建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婊子还是泡男人的荡妇?我不用你负责,竟然就落下了荡妇的下场是吗?郭建你给我听着,你是优秀但我也不是就真的能看上你。”说话间李敏落下了委屈的泪水。
李敏这突如其来的泪水反倒让郭建再次陷入了迷茫,他连忙说道:“对不起,李敏。我只是胡思乱想的,我爱雅丽是真的,放荡也是真的,伤害她也是真的,伤害了你也是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若是一死能解你们的心头之恨,我又有何惧呢?可是昨晚就像做梦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不过是红酒,我怎么可能喝多,你们都没事儿,何况是我呢,我还能怎么想呢?雅丽除非疯了会如此待我,所以我一念之间就想到了你,当事人就我们三个,不是她也不是我,若不是你,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脚的,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要是为了钱,雅丽和你才应该是目标,贪色也定是你们遭劫,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即便是我对你真的有非分之想,看今早的情况你是清醒的,可你为什么不反抗?我这头儿恋着雅丽,就算我是个色魔也应该两个都顾着,若不是酒有问题,我就算和你发生了关系,也应该在这之后回到207房间才对,偏偏就不记得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了,最后一杯酒之前,我们还要去夜市的,是你的意见雅丽和我都是很想去的,这最后一杯酒怎么就让我上了你的床,而你们两个无论从体力和精神状态,却并无异常,似乎是等着我醒来似的。李敏,我求你告诉我真相,然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是一辈子当牛做马,真是欠你的我郭建用一辈子还你,就算心里永远装着雅丽,我也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倘若不是我的问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背后又隐藏了什么?”
没等李敏反应,郭建接着又说:“如此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我是被你们两个人放到你房间里的,或者是雅丽默许的,否则雅丽一定是有机会发现我不在她房间里的,应该找我才对。”
李敏被郭建的话吓得不敢搭茬,看这意思郭建若是不能挖出事实,绝不肯罢休。李敏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说出实情,要么便只能说成是雅丽和他不过是露水夫妻,劳燕分飞也的确不妥,是她说服了雅丽放手,而自己可以接盘,姐妹俩个设计了这一幕。既可以让郭建放下孙雅丽,不会做出冲动的举动,也可以蒙混过关。至于郭建,他要是真的就接受了自己,也只能先认了,若是不合适,以后再分手就是了,反正这辈子他对婚姻也没什么信心。上一任男友也是海誓山盟,亲亲我我的一年多,终究还是受不了分别之苦,一分钟之内就解除了恋爱关系的。
李敏正在忖度,郭建看李敏的表情便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于是他激动的说道:“被我说中了是吧,你回答我呀,这算什么?爱情又算什么?就他妈的这么让了,几年的分别之苦都不能受吗?你又算什么?捡破烂儿的是吗?我又算什么?一件你们姐妹间可以随意相赠的玩具是吗?”郭建万箭穿心一样的心疼,这激动的心情更让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浑身气的发抖。
李敏摘下了眼镜,泪眼婆娑,也不管郭建是否愿意接受便扑到了郭建的身上,同样哭的浑身颤抖,他俩都被孙雅丽的“阴谋”伤的体无完肤,而孙雅丽自己更会抱憾终生。本想着天衣无缝,而这个郭建竟然在一天之内而且是饱受摧残的一天之内,就通过推理做出了基本的判断。这场游戏太过荒诞,她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游戏,但此刻她已经无法退出了。孙雅丽或许真的错了。
郭建因李敏异乎寻常的举动和哭泣顿时噤声不语,心中满是疑惑。许久后李敏终于不再哭了,她对郭建说:“你说对了,你回去找雅丽吧,我不拦着你。但请你一定相信我,雅丽没错,你这样想也没错,是这个世界的错。此刻你绝不应该去找他,好好上学,按照你既定的目标努力,依旧是为了雅丽和你自己。而我就是你们的玩具。我放荡,我活该。”说完,李敏走出了房间,她确定郭建不会再出什么事儿了。回去以后给孙雅丽谢了一封长信,把这里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孙雅丽。在信的最后写到:“雅丽你要好好的善待自己,也许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但无论怎样,我都努力的会帮你达成夙愿,只盼你早日脱苦,再现你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