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生活了三十二年之后,突然有一天,我爱上了冬季。

记忆里的冬是白色的,大雪覆盖了连绵的青山,一夜之间,整个世界被浸染成了雪白的棉布,苍松翠柏被压弯了枝丫,抖一抖,针叶的墨绿色便在一片雪白中晕染出小片鲜活的天地,叫嚣着勃勃生机。

我们小孩子喜欢去一把一把地团雪球,扔到不远处的树干上,打在别人的背上,或是几个人合起来堆一个丑不拉叽的雪人,或是刨一两盆干净的雪倒进坛子里泡咸蛋。

记忆中的冬也是锋利的,寒冷穿透毛衣与棉袄,像刀剑一样在皮肤上划出冬的刺骨。整个世界如同冰窖,揣着手,跺着脚,都无法抵御的冰冷。一缩进被窝里就再也不想出来,一动也不想动的惧怕,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这几年,年岁渐长,反倒没那么怕冷了。是因为羽绒服越买越贵,越来越保暖了吗?

当我再次站在零度左右的乌鲁木齐冬季里,身边的白桦树叶纷纷扬扬飘落,夏季还枝繁叶茂的苹果树只剩光秃秃的树枝,路边不见鲜花绿草的踪影,凛冽的冷空气冻得鼻子发酸,一瞬间,我突然懂得了冬季的意义。

当万物在冬季归于沉寂,这不是冬的萧条与孤寂,而是冬的内敛和蓄力。万物懂得在这个季节减少消耗,保存实力,用耐心等待春日的升起。这是一种向内约束的能力。

我想,大自然以此向人类展示了深度的自我约束力。每个人的人生可能都会经历或长或短的冬季,有的人颇感不适,就会极度焦虑,要么向外不断探寻,不断碰壁,除了耗损元气没有丝毫意义;有的人则是进入自我催眠与封闭,将人生冬季的影响无限延伸,以此为借口再也不敢突破自己,哪怕春天的太阳光芒万丈,也只会成为刺瞎双眼的利器。而冬季所展示的却是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将生命的营养与力量积蓄,等到春风一来,阳光普照时,能最快速最准确地冲破冰封的大地,一把抓住生机。

如果,此时的你处于事业的冬季,那么或许这是你蛰伏蜕变的最好时机。

如果,此时的你处于情感的冬季,那么修身养性未尝不是更好的决定。

如果,此时的你处于生命的冬季,那么静心体会与享受,或许会有更具意义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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