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何处去

格非的《江南》三部曲,曾经获得过2015年的茅盾文学奖,而且被誉为扛鼎之作。

作者格非,原名刘勇,1964年出生于江苏省湛江市,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现为清华大学文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与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是好朋友。

《江南》三部曲的第一部叫做《人面桃花》。

《人面桃花》的时代背景是风雨飘摇的晚清。戊戌变法失败后,众多的先驱者们试图建立一个与陶渊明笔下桃花源一样的灵魂之乡,理想国——花家舍。

那些在旧中国时代大潮碾压下的先驱,在一次次迷惘中清醒过来后再一次次迷失,梦想也在一次次迷失中破碎。

他们虽是先驱者,却终未躲过俗世凡尘中凡夫俗子的儿女情思与鸡零狗碎。

记得唐朝崔护有首叫做《题都城南庄》的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恰好《江南》的第一部《人面桃花》,就讲了这样一个“人面桃花”与“物是人非”的故事。

小说《人面桃花》,以主人公秀米从懵懂少女,到出嫁路上被劫掠到花家舍,再到受到凌辱、启发、引领、醒悟、指派后,开始从事所谓“革命”过程中发生的故事。

小说从秀米十五岁那一年,她疯了的父亲陆侃离家出走那一天开始,到秀米历经沧桑磨难,最后归于沉寂结束。用秀米跌宕起伏的一生,讲述了一个属于那个特殊时代背景下的故事。

秀米的父亲,曾经中过举人,做过朝廷的扬州府学,后因“盐课”一案受株连丢了官,回到家乡普济归隐。他有一个和陶潜一样的梦想,营造一座人人平等的桃花源。在他离家出走那一天,从痴疯复归清醒,而且彷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的斯文状态。

只是那一天,正好秀米的母亲出门去梅城走亲戚,正好秀米成人初潮,正好家里的账房歪头宝琛、佣人翠莲、喜鹊都不在。只有秀米一个人,眼睁睁看着父亲提着一个藤条箱子走掉了。

虽说陆续有人提供陆侃的走失情况,但是秀米的父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终无迹可寻。

秀米父亲出走以后,家里来了一位以养病为由住下来的不速之客——张季元。

母亲与张季元的情事,也许就是秀米一直向私塾先生丁树则打听父亲缘何发疯的原因。奈何懵懂的秀米,竟也被这个风流的“革命者”所吸引。

张季元后来的惨死,即标志着一场革命的失败,也标志着秀米同样走上了这条前途未卜的道路。

秀米在出嫁途中,被劫掠到所谓的世外桃源花家舍。血雨腥风中,秀米成为重建花家舍理想国的继任者,失败后出走日本,辗转回到家乡普济,试图在那里重新实践她的梦想。

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流血与牺牲是“秀米们”最终也是必然的结果。

保住性命的秀米出狱后,再次回到家乡普济,深居不出,默语禁声,开始对自己几十年的经历与过往进行深刻回顾与反思。

小说中,即有残酷的血雨厮杀,也有温情脉脉的人间情味,既有人性丑陋的揭露,也有人性至善的光辉描写。

同样,小说中众多的人物角色,无论轻重,每一个都被作者刻画得鲜活生动,饱满完整。

尤其是秀米对亲生儿子小东西的忽视,看似冷漠无情,背后却透着一个母亲的锥心痛苦与心酸,还有革命者坚定的决绝信念与意志。

小说里的歪脖宝琛,丫头喜鹊,灾荒年里给陷入绝境的秀米送来白米的神秘人,以及秀米对翠莲背叛后的态度,无不散发着人性至善的光芒,这些都给阅读者带来极大的心灵慰藉。

从秀米年少懵懂,到她历经磨难开始为梦想付诸行动,再到她九死一生后归于沉寂,每个读到这本书的人,都可以从秀米的一生中照见不同时期的自己,抑或看到自己的灵魂。

有句话说“越接近死亡,越接近真相。”

小说的结尾,秀米在父亲留下的那只可以预见吉凶未来的瓦釜——忘忧釜里,看见了父亲,看见了自己的末世,也看见了自出生后再未见过面的儿子的未来。

《人面桃花》主人公秀米的次子,这个在监狱出生,由狱卒抚养长大的孩子谭功达,即将在《江南》的第二部《山河入梦》中,继续演绎几代人关于“桃花源”的使命与梦想。

敬请期待《江南》之《山河入梦》的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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