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活了大半辈子,最害怕什么事?
细思:本人上学时,作文常被老师当范文,没怕过写作课;几何、代数这两门课程女生普遍惧怕,但我比男生做得还快,特别喜欢几何证明题,这儿连条线,那儿加条线,茅塞顿开,一线解决问题,畅快!
然而,有一种考试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做梦都要惊出一身冷汗,那就是驾考!
2009年,我们单位像扫盲一样,呼啦啦一大堆人报名考驾照,过河随大流,毫不犹豫,2100元,上了贼船!
口罩、手套、冰袖,运动鞋、水壶,防晒霜喷雾的、涂抹的,防暑降温药,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一切准备妥当,单等教练一声令下。
暑假期间,驾照学习,教师和大学生占据了半壁江山。刚放暑假接到教练电话,学车正式拉开序幕,18人一组。
第一天,练习转方向盘。教练讲解动作要领,左右手分别握住什么位置,怎样转动,教练示范一遍。18人依次上车练习。张三上去转一圈下来,李四跟上,鱼贯而入,感觉:学车何难?假期结束,驾照就会到手。
第二天,五点多到达集合场地。教练要求:天热,早练早结束。一大早爬起来,带上一大壶纯净水,到早市买上两个熟玉米、肉火烧,直奔练习场地。
教练车已经停在场地,几个同事坐在车里,学习开始了,倒桩移库训练。一会儿一组三个各练习一把下车。
轮到我们了,教练坐在驾驶位置为我们边讲解边演示:前进,轻踩离合控制车速,出库到规定的位置,把车停正。再挂倒挡,轻踩离合控制车速,到教练划好的点,打死方向盘往后倒,再到一定位置打回方向盘,直接倒车入库,不能撞杆,不能压线,不能……,好多的不能在心里乱了套。
两个同伴练完一把,教练连骂带吼,紧张恐惧啃噬我每一根神经,哆嗦着坐上驾驶座。
调整座椅,两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按照教练的提示起步。“踩离合!踩离合!太快了!” 教练吼,手忙脚乱中一脚踩死刹车,“你带干啥?!谁叫你停车的!”教练的嗓门提高了八度。打开油门缓缓起步,“打死方向,打死啊!” ,说话间手被拍了两巴掌。“回方向!慢回!”,手不听脚的,脚不听手的,想往指定位置开去,车子却斜着向另一边驶去。
“上哪?上哪?!” 教练气得脸红脖子粗。“最不愿意教医生和当老师的,死板!” “我教上钱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挨骂的!” 我气得顶了一句。教练脸色稍微有点缓和,“我这不是教你嘛,哪儿骂你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你骂你的,我还不怕你这一套呢!心不再揪着,结果倒车入库比较顺利!
18个人轮完一遍,稍作休息。教练和我们聊天,得知他是特种兵出身,他还特意在场地秀车技,我们看傻了眼。“开车就要胆大心细,眼疾手快!第二轮开始!”
第一轮已经领教了这个恶魔般的教练,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上车接受第二轮狂风暴雨,正当大家犹豫时,教练接了个电话,朝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自己练,留下教练车和我们。
看教练离开,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放松复位。我们几个女的抢先上车,互为教练,每走到关键点,相互提醒,爽极了!
时有车突然熄火,或是“轰……”的一声,亦或是驾驶车辆跑出教练划下的轨道……哈哈一笑,重新开始!“教练不在真好!” 但是教练不放心他的车,只要不是有事,每天虎视眈眈,狼嚎虎啸,暴跳如雷。我们则低眉顺眼,胆战心惊,大有生不如死之感!
每天早出晚归,勤勤恳恳,不敢耽误一点时间,一心扑在学车上。回家累得像瘫泥,好长时间懒得动。家里臭男人曾笑称:“给你买个放大镜吧,看看我打扫过的地板上有没有头发。” “滚一边去,爱扫不扫,反正我是没力气打扫。”
有时突发奇想,要是有人替我学车,我替他干什么受累的事都愿意。当然这是异想天开。
晚上睡觉时常做噩梦,教练凶神恶煞站在一边怒吼!第二天醒来还是强打精神练车。
一项训练完成,接上另一项。更大的挑战,更大的怒骂还在后边。
走s路,又一个难关,左拐右拐,不是拐早了就是拐晚了,压在线上,教练火了“你要扎沟里去!线外就是悬崖!” 哎,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是教练!想骂就骂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练习压铁饼一项,汽车缓缓压着铁饼而过,车轱辘没有放过任何一个铁饼,个个压中,“笨煞了,绕过去不是压上去!”教练气得涨红了脸,转过身去,不再看我。我怀疑自己是车盲。
科目三路考,“方向盘上挂根油条,狗都会开,这是最简单的了。” 我们四个学员刚上车,教练不紧不慢一句话,把我们给噎死,大家沉默不语。
在教练打手、拧腿、怒斥中,过了最后一关,学车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