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
世界杯的狂热气氛有增无减。
闺蜜和一众朋友沉迷于赌球不可自拔。
每次聚在一起,我都要听这群“赌棍”捶胸顿足地抱怨:“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比利时和日本!!差一点就2:0了!!就差一点儿!!”
我好奇地问:“那最终比分是多少?”
“3:2。”
“你当我没学过数学??这叫差{一点儿}??!”
——总之,每个人都怀揣着一夜暴富的白日梦;每个人都是这样一副与暴富擦肩而过的惋惜样子;每个人都悔不当初地把“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挂在嘴边。
每一次,我听他们在研究各种死法的时候,我都缄默不言。我好久都没有提及“死”这个字眼了,因为“我要死了!”对我来说,好像早就不是一句玩笑话了。
【朋友】
近段时间,有不少一起看球的朋友都销声匿迹,突然没有了音讯。
据其他朋友说,这些人都在赌球上栽了大跟头,正在家里闭门思过,重新思考着人生的意义。
但总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故意打电话去招惹他们:“亲爱的在干嘛呢?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是去俄罗斯看球了吗?~”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连声咒骂。
我们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自打毕业以后,我离开了小镇独自在外打拼,与这些朋友们一年见不上几次,也免不得疏离陌生。
已经好久没有与朋友们这样热闹地一起闹腾了。真好。这样慢下来,仔仔细细看看身边人的样子,其实真好。
【社交】
5月份,上交了《我在精神病院抗抑郁》的稿件,出版社方面还没有消息,我因此沦为彻头彻尾的赋闲人员。
终于可以毫无包袱地看一看想看的书、想看的电影,也可以无所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了。
最重要的是,终于可以不用处理繁杂的工作,应付上司领导同事,面对无休无止的社交环境了。
OMG!天知道社恐患者存活在这个人情社会,有多困苦和艰辛。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对明天的到来充满了无限恐惧。因为一睁眼,就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要说话,要交流,面部表情要自然亲切,言辞谈吐要得体正确,要小心翼翼、要高雅风趣,最好要做到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想到“这个人”“那个人”“其他人”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人类!!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宁愿长睡不复醒。
而反观现在的生活,可真是优哉游哉呢!
【破碎】
美梦总会破碎的。
与其说我在享受,不如说我在逃避。我在逃避和社交相关的一切事情,包括工作。
今天,我在房间里看书。我爸走进来,向我重新提及关于工作的事情:
“有一个文秘工作,我觉得你很适合,我想你每天玩,心里也一定很难受吧?”
说来好笑,这个问题一出口,我的内心深处瞬间就被点燃,我听到有个声音在狂妄地呐喊着真实的答案:“难受个屁!我欲成仙!快乐齐天!!!”
但表面上,我仍然不动声色,抬头微笑着,口不对心地说:“嗯,是很难受的,我也觉得该去工作了。”
【能力】
我爸的语气略带欣喜:“那你去试一试?”
“好呀!”我爽朗地应声,心里一沉,深处某个地方投射出一片阴翳。
我总是这样活着,这样迎合着对方的期待活着。
只有别人快乐了,我的存在才是有价值的。这个念头剥夺了我拒绝的权利。我连一句“不,我不想去,再等一等,我没想好,我究竟要走怎样的路”都说不出口。
我失落地和闺蜜讲述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他惊异地问我:“你不愿意,你就说不愿意啊!装什么乖小孩!”
我懦懦地回:“...不行啊...我做不到...”
“这很难吗?!”
“这...很简单吗?...”
——人生啊,真是不公平。别人生来就会的能力,我到现在都没有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