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无用斋(84)龙虎山

江西龙虎山，

山本名云锦山，第一代天师于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因以山名。”方圆二百里，境内峰峦叠嶂，树木葱笼，碧水常流，如缎如带，并以二十四岩、九十九峰、一百零八景著称。自古以来，便是隐士高人，修行闭关的清静之地。

而今天，清幽宁静的龙虎山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板静静的伫立在巨大的山门，凝视着上面镌刻着的古朴沧桑的手迹――龙虎山福地。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当年师尊带自己初次造访此处的情景。修行之人，记忆远超常人。回忆里，师尊的形象还是如此清晰，一言一行，恍如昨日。

“师傅，您老人家在天上还好吗？不知您有没有找到您心中的仙境？”

吱呀一声，回音悠长――山门开了一道口子。

老板瞬间清醒了过来，只见一个青衣小童，扛着扫帚，打着哈欠，揉着睡眼，走了出来。

他没注意到眼前的来客，低着头，和往日一样，清扫起了山阶积雪，挥扫间，碎玉乱飞……

“这位道友，烦请通报一声，无用斋，梅时雨来访。”老板打了个道家稽首。

小童被老板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山门前立着的人影，连忙还礼。

“今天是掌教真人，开坛谈法的日子，大家都去五雷大殿集合去了。你无论找谁，都请改日再来吧。”虽然不清楚眼前之人的底细，云松还是客气的回道。希望对方可以知难而退，可惜……

“无妨，你只需告知罗胤真人一声即可。”

“罗胤真人？”云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想开口询问，罗胤真人是谁，龙虎山没有这号人物，话刚要出口，忽然醒悟过来，“掌教真人！”罗胤是掌教真人的道号！

此人是谁？竟敢直呼掌教真人的名号！如果换作其他机灵点的弟子，这声呼和早已出口。可是这云松为人老实，要不也不可能轮上这说法日，扫地的差事。

他听了，心中虽然惊讶，但也仅此而已，没作它想……

五雷大殿，弟子云集，本来宽敞的大殿，倒显的有些拥挤。

弟子们按着长幼顺序，各自职位。以大殿中间红毯为轴，整齐规律的分布在两边，端坐蒲团，静心听着大殿高台上，罗胤真人的讲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母……天地之道，存乎一心……大盈若冲，其用无穷……”

罗胤真人，威严有力，中气十足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大殿内。

他微闭着眼睛，显然十分沉醉。只是不知他是沉醉于奥秘无穷的大道之中，还是掌教真人说一不二的权势里？

一句句玄奥无比的话语从他的口中，犹如一条波涛激荡的大河一般，倾泻出来，洗刷着殿内众人的灵魂……

忽然之间，一个不和谐的杂音冒了出来――一串细微但却清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罗胤真人眉头一皱，本不予理睬，但是――

“启禀掌教真人，无用斋梅时雨求见。”事后回想，云松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这么大勇气，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闯进大殿，帮一个陌生人传话。

罗胤口如悬河的见解，犹如撞上了堤坝一样，停滞了下来，一张脸，气的铁青。

“云松，你疯了吗？”见势不好，旁边末席之上，一个中年人急忙跃出，拉着青松连忙磕头请罪。

“师傅，我――”云松开口刚欲说话。

“闭嘴，这是什么地方，哪容你撒野！”

整个大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一时间议论纷纷，吵吵嚷嚷。

“安静，安静！”罗胤真人呼喝了两句，纷乱的大殿立刻静了下来，掌教真人的威严可见一斑，“遇到点小事，便沉不住气，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我龙虎山，是市井之地吗？道心不静，将来如何成就道果！”

耳听掌教训斥，四周弟子纷纷惭愧低下头来。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罗胤真人满意了起来，刚准备再说，突然厉声叫了起来

“你说他叫什么！！！”

大殿弟子愕然看着平时威严镇定的掌教真人失态的样子。

可是罗胤对此不管不顾，死死的盯着云松，吓的他们师徒俩瑟瑟发抖。

“掌教真人，问你话，还，还不快说！”

“是是是，启，启禀，掌教，他说，他叫梅时雨……”

澎的一声巨响，只见罗胤真人身下蒲团被震的四分五裂，一股恐怖的气势，滔天巨浪般打在众人的身上，这股气势越来越强，好像暴风雨里的海上巨浪，越升越高，好像下一秒就要迎头打下……掌教之威，恐怖如斯！

“师兄！”就在众人抵御不住，苦苦煎熬之际，另一人越众而出。

是白羽长老，众人纷纷松口气，此时唯有掌教真人的这位师弟，龙虎山的智囊，才能劝的住他了。

“你们，都先散了吧。今日的讲座就到这里了……”

众弟子纷纷起立逃也似的鱼贯而出，剩下云松师弟俩，不知所措。

对于这一切，罗胤真人都充耳不闻，从他知道梅时雨这个名字起，他额头上便青筋暴起，面露凶光，对于周遭一切，不甚在意。

“不见，我龙虎山不见此修正界的叛徒，败类，把他给我赶出去！！！”撂下这句狠话，罗胤便起身进了一旁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