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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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的，风吹到脸上有点儿刺痛。但走进教室感觉就不一样了，室内温暖如春，看着孩子们热情洋溢的笑脸，期盼的眼神，寒冷早已悄悄躲远。

课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有两个孩子偷偷地往窗外瞟，我故意提高嗓门，用惊讶的眼神注视他们，有个声音传来：“老师，下雪啦！”我仔细看窗外，呵呵，还真是！空中有零零星星的雪花在飞舞，更多的眼睛扫向了窗外。

这是2019年的第一场雪。孩子们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叽叽喳喳议论不已。

我索性停止讲课，任由他们歪着头伸长脖子凝视窗外。看我微笑不语，有的孩子胆大起来，跑到窗户边，隔着玻璃，仰望天空，似乎是想寻找雪花的来源。

沉默就是默许。更多的脑袋聚到窗边，更多的眼睛瞟向了窗外，视线延伸到远方……不知此刻他们的大脑里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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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雪花渐渐大了，密了，在空中漫天飞舞。凝视飞雪，我想起鲁迅笔下的《雪》：

江南的雪:

滋润美艳之至，很洁白，很明艳，以至自身滋润相粘结，这是一种静态，阴柔的美。

朔方的雪:

如粉，如沙，绝不粘连，蓬勃奋飞，旋转而升腾。是一种动态，阳刚的美。

此刻，眼前的雪既不像江南的雪，也不像朔方的雪。在空中飘飘洒洒，既不粘结，也不如粉如沙，蓬勃奋飞，旋转而升腾，而是轻轻柔柔，慢慢飘飞，缓缓落下。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我笑问：“同学们，面对飘洒的飞雪，有何感想啊？”

“开心！”“高兴！”“好玩！”……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面对纷纷扬扬的雪花，你想到了什么呢？”我继续发问。

“我想到了明天可能就管打雪仗了！”

“我想到了鲁迅小时候雪地捕鸟！”

“我想到了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

……

看着一张张青春活泼的脸写满笑意，我不禁想感谢这落雪，它不仅带来春的讯息，也给孩子们带来了欢乐与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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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雪花飞舞得更欢了。扑在脸上，钻进衣领，凉凉的。

路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路边的花丛里，树上，建筑上，都积了雪，满眼都是以白色为主的世界。

看着远处树的枝丫上顶着一层薄雪，我想起最近读的迟子建的散文《挂雪的树枝不垂泪》中的几句话：“初冬松花江岸那些美丽的树挂。如果是雨落在树上，树就会垂泪。而如果是霜雪落在树上，树就仿佛拥有了无数颗雪亮的白牙。能让人看见白牙，那树必定是灿烂地笑着。”我仿佛看到那些树正咧嘴对我笑呢！

我索性收起伞，任雪花飞舞，落在身上，钻进衣领，感受这雨的精灵所带来的凉凉的快感！

望着洋洋洒洒，肆意飞舞的雪花，雪莱那句诗不经意地闯入脑海：“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啊，我仿佛看见春天正向我款款走来……

夜晚，灯下，听着窗外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我心充满欢喜，心想：明天也许就是春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