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月下旬,冀东一中校方突然宣布了将要举办春季运动会的消息。为什么冀东一中要突然举办春季运动会呢?据说是为了迎接两年后的北京奥运会,借此机会向广大师生及冀东地方市民传播体育精神。当然这只是较为官方的说法罢了,真正的原因还是有赞助商为学校提供了大笔的赞助。学校为了消耗那些“善款”,总是要搞些活动才是的。
前几日的竞赛没有让文之和陈清华分出个高下。陈清华一直在伺机报复文之,平时也总是向文之挑衅,好在文之每次刚被陈清华挑起火来之后都会给千千安抚下去,要不然,这两个人之间还说不准搞出什么麻烦来呢。
可是矛盾的解决过程总是依赖于矛盾的。这不,学校刚一宣布将要举办春季运动会,陈清华便叫上文之一起参加。
“牛文之,我们上一次在考场上没有分出胜负,这一次我要在赛场上打败你。”
文之是不愿意接受陈清华的挑战的,因为自己的体育是真的不好。虽说文之长得个大高个子,但是却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远,力量更是没有的。外人单就看文之的块头,一般都会认为文之的体育是差不了的,可是文之自己知道自己外实内虚,是没有体育比赛的能力的。于是面对陈清华的挑衅,文之选择了推却。
“咱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只可能是伙伴,又哪里来的了竞争呢?你要是想参加就参加吧,我就算了。”
不过文之的推却在陈清华这里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选球类的项目。球类的项目每班出两队选手的,我们肯定能在赛场上见个高下。”
文之这一次是想要不理会陈清华的,所以迟迟没有报名。可是陈清华却是有意理会文之的,总是在文之面前指桑骂槐。文之面对陈清华几次三番的挑衅,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于是决定报名参加运动会了。
不过文之和陈清华在这个时间点报名比赛,显然是有些迟了,可供二人选择的球类项目的名额只剩下两组羽毛球男女混合双打的名额。因为这个项目迟迟无人报名,所以文之和陈清华报名之后是需要自己拉搭档的。而这时候想要参加运动会的同学大多已经选好了项目,再拉来一位女生做搭档,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陈清华并没有担心拉不到搭档,他刚一说出自己报好了羽毛球男女混合双打的项目之后,宫怡心紧接着便也报名了该项目。
陈清华和宫怡心都是打羽毛球的好手,这么顺利的结成了组合,对文之来讲无异于是火上浇油的事情。文之寻寻觅觅,却是总也找不到一位女生肯与自己搭档。要么是已经报好了其他项目,要么是对羽毛球没有兴趣,要么是嫌弃文之的羽毛球技术,要么是不敢和陈李二人的组合同时竞赛。总之,文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位女生肯与自己组合。
千千看到赛期逼近,文之再找不到搭档便要被迫退赛了,于是自己便报名了羽毛球男女混合双打的项目,和文之组成了一队。其实千千心底里是并不想报名该项目的,因为自己已经报名了两千米长跑和跳远的项目了,报的项目太多,比赛的时候是很难应付得过来的。可是文之的参赛对她来讲也很重要。她倒不是看重文之和陈清华那愚蠢的“赌约”,而是希望文之可以参与一些体育活动,不要总之做不爱运动的肥宅,所以她才选择报名和文之组成一队。
文之和陈清华都组好队之后便是简单的双人训练。陈清华这一队的训练比较轻松,只是简单地练了几发球,和宫怡心商量了一下搭配的战术而已。而文之这一队的训练相对来说则困难得多了。文之的技术太差劲,不要说与千千进行搭配的磨合,或是选择什么样的战术策略,就连最基本的发球,在千千眼中看来都是极不标准的。于是文之的练习只好从最基本的发球训练开始。这样千千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自己身上了,文之只要比赛时不碍手碍脚地给对方送分就好,指望他得分,那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这样简单的训练持续了没几天便到了春季运动会的日子了。
这一次的运动会由于资金充裕,所以说场面十分宏大。学校要求同学们早早的就赶到了冀东一中的操场上等待着领导们的到来。因为上面希望领导到来时可以看到冀东一中的同学们已经摆好凳子,整整齐齐地坐在操场中间观看比赛,所以在这一天,尽管才早上六点多钟,文之等人却都已经在指定的位置坐好,正在欣赏着那宏大场面的排演。
不过等待的过程并不十分短暂。这时候还是仲春时节,一大清早坐在操场这种开阔的地方,凉风习习,稍不注意便会感冒着凉。文之一边忍受着凉风的掠骨,一边独自寂寞的等待,却是总也见不到运动会开始的迹象,焦灼的内心便开始烦躁了起来。
文之道:“哎呀呀,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
千千道:“等一会吧。”
过了一会。
“嗯哼哼,怎么还不开始啊?”
“再等等吧。”
又过了一会。
“他妈的,都等了这么半天了,那些领导怎么还不来?”
“稍安勿躁。”
文之已经等了快两个钟头了,太阳也从在天边刚冒亮转而升到了天空的东南方向,气温也从开始的微凉变成了现在的微热。文之坐不住了,除了对那些领导的抱怨再无其他想法。
“狗娘养的,还不开始。”
“别骂了,你看,领导来了。”
文之向主席台一望,果然见到某些校领导已经到场了。
“千千,你说那些领导是不是欠骂,我不骂他们,他们就不知道来。你说是不是领导都是这幅德行。”
“咳咳,”千千咳嗽了两声,然后用眼神示意文之闭嘴,“嘘,小心隔墙有耳。”
文之听到后果真闭了一会嘴。但是文之这嘴碎,在这热闹的时候岂会变得沉默呢?只过了一小会,文之便又找其他事情说了起来。
“诶!千千你看,那是不是孙叔?”
只见孙利发和另外两人一起走上了主席台。孙利发走在中间,他前面是一个秃顶的胖大叔,后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是啊。”
“孙叔又是赞助商是吗?”
“嗯。”
文之又见孙利发等人上台之后,各位领导都纷纷向他们握手。到入座的时候,孙利发给那位胖胖的大叔让座,让他坐在了中心位置,而孙利发自己和另一个男人则坐在校长身边。
“那个胖胖的大叔是什么来头,竟然坐了这么好的位子,以前没见过他啊。”
“那是李局长。”
“官很大吗?”
“官不大,可是来头不小。”
“怎么说?”
“人家上头有人的。我爸爸这些年在开发区的生意多亏他照顾。”
“哦,原来是上头有人的。”
“不过这一年来却不似先前那么顺利了。”
“为什么呢?”
“风水轮流转,现在的形式大不如以前了,上面的关系也是怕出了什么问题。总之,没人照顾的时候是举步维艰啊。”
文之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旁边那一位看上去蛮眼熟的,他是?”
“那不是白芸的父亲白高峰叔叔嘛。”
文之向坐在不远处的白芸招呼道:“白芸,那边坐着的是不是你爸爸啊?”
白芸回道:“是啊,和孙叔叔坐在一起的就是。”
“才几个月不见,叔叔的样子倒是变化不少。”
“可能他这几个月生意场上走得顺,心情好导致的吧。”
“有道理。”
“嘘,要开始了,仔细听。”
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坐好之后,吴主任开始主持运动会的开幕。
“各位领导、主任、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
同学们开始鼓起热烈的掌声。
“今天是冀东一中春季运动会开幕的日子。感谢社会各界的朋友们对我校本次春季运动会的赞助,感谢各位领导的参与......”
各位领导一边在听,一边在互相聊天。同学们坐在台下,想要说话,可是却没人敢在领导眼皮子底下放肆,只得一个个正襟危坐,丝毫不敢动弹。
“下面有请李有财李局长上台训话。”
那位李局长在众同学的掌声拥戴下走到话筒前开始讲话。
“今天......为了发扬奥林匹克精神......所以我们要......我的讲话到此结束,谢谢。”
那位李局长说完话后,吴主任又请孙利发、白高峰、白校长等人依次上台发言。最后由青年教师代表季宁作总结,致辞开幕。
同学们又是一波又一波地鼓掌。
运动会开始之后,众位领导坐在主席台上谈天说地,看着赛场上的健儿们比赛,听着观众们的加油呐喊。
“东风吹,战鼓擂,狭路相逢谁怕谁。”
“低调低调,二班驾到,无需掌声,只要尖叫。”
“山中猛虎,水中蛟龙,唯我三班,傲视群雄。”
“文者称雄,武者称霸,高二四班,雄霸天下。”
......
坐在操场中间的各班同学们都为本班的健儿喊出了霸气的应援口号。每到各项目的决赛赛点时,还会有从全校选出来的六十四位青春靓丽的女学生在场前跳啦啦舞。众位领导坐在主席台上边听边看,对此次运动会是大加称赞。尤其是初来一中的李局长,更是看得乐开了花。
“这些班级的同学们喊口号都很响亮嘛,很有气势,不错。”
张汇丰道:“这是因为我们学校同学们的集体意识比较强。大家平时都是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做事情的。不只是体育比赛喊口号的时候,就算是日常的学习,同学们也都是这样干劲十足的。”
“不错......诶!这几十号啦啦队员跳的啦啦舞也是蛮好看的嘛。她们这舞姿挺整齐的,衣服也挺清凉。你们学校平时也是允许学生们这样穿衣的吗?”
吴主任道:“我们学校一直以来注重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只要是不违反校规校纪,我们倒还是很支持学生们全方位发展的。”
“这样好,注重学生的综合能力,为祖国培养新世纪的接班人,你们做得很好嘛。不过呢,学校的教育某些时候也是少不了社会的支持啊。就拿这次运动会而言,要是没有孙老板和白老板的赞助,学校也不好搞得起来这么大的活动啊,怎么有助于学校的发展,怎么有助于对学生的教育工作呢。”
白校长道:“您说的是。”
“我看到冀东一中新盖了几栋楼,听说是白老板赞助的。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呀。学校没有这几栋新楼怎么有足够的教学空间,没有足够的教学空间又怎么可能教好学生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您说的都对。”
张汇丰取出一只香烟送到李局长嘴里,吴主任将香烟点着。
李局长嘬了一口香烟,满足地说道:“呼.......好烟。来,不谈工作了,看比赛吧。”
“好好好,咱们看比赛......”
赛场上的情况不像主席台那边这么平静,各班健儿们角逐的场面是十分激烈的场面。费力气的选手们一个个都铆足了力气,或是使劲全身力气,或是尽力将身体平衡协调,身上的肌肉里都暴起了青筋。不费力气的选手们则是使尽全部本领,各种技巧花样统统都使将出来。从操场这头到操场那头,比赛的场面可以说是各不相同,却又都是精彩万分的。
一上午过去了,千千和文之的组合已经乘风破浪般地冲入了决赛,而进入决赛的另一队则是陈清华与宫怡心的组合。
中午休息的时候,应校方要求,同学们没有回家,而是在学校的食堂里吃了顿便餐。那些领导们不同,都乘车赶到熙华园去吃大餐了。为了不耽误他们谈正事,下午的比赛便安排的比较晚。同学们中午的时间比较充裕,反正回不了家,便在学校里休息了起来。
文之和一帮小伙伴坐在一块闭目养神。
清荷对千千道:“千千,你上午很辛苦吧,要不躺在我腿上眯一会。”
“不用了,你们都比了一上午了,也该歇歇了。”
唐雪道:“怎么不用,你上午打了一上午球,下午还连续有三场比赛,身子骨怎么吃得消啊。”
“我还好,上午不累。”
“怎么不累,上午的球赛一直都是你在打,文之得过一分吗?”
“之哥主要是防守,我才是进攻,自然轮不着他得分啊。”
“话可不是这样讲的,我看你那是攻守兼备,最辛苦的就是你。”
“不要这样说,大家都很辛苦的。”
“切,还不让说你家之哥。那你不累吗?”
“不累。”
“不累也要休息啊。来,文之,让千千靠着你眯一会。”
文之道:“这......这合适吗?”
白芸道:“怎么,你个男生叫女生靠肩小憩一会还不好意思?甭推辞,下午的比赛我看也指望不上你,你就充当一次靠椅吧。”
没等文之说话,唐雪就把千千推到了文之的身上。千千想要反抗,但是唐雪没有让千千反抗成功。
这时候同学们在一旁都闭上了眼睛,而文之和千千没有。千千就靠在文之肩上。两人谁都不敢动,谁也都不想动,都在装作睡着的样子,还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正在睁着眼睛干瞪着前方的空气似的。
过了好久,又快到比赛的时间了,两个人才起身叫醒了睡着的同学们。大家一起赶往操场继续下午的比赛。
文之的羽毛球比赛安排的比较晚,他就只好先在观众席那里坐着看别的比赛。
“文之,”宫怡心道,“中午休息够了吗?下午打球的时候可别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哦。”
其实这只是比赛场上对手之间的正常放狠话而已,但是文之听到后却不免多做猜想。因为说这话的人不是普通的对手,而是和自己之前有过一段短暂情缘的宫怡心,所以文之便觉得这是陈清华叫她来刺激自己的诡计。于是文之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找千千的身影了。
“他怎么这样?”
陈清华道:“牛文之,要认输就趁早,不要到了赛场上再做缩头乌龟。”
文之道:“我才不会做你呢,你个龟儿子。”
“靠。”
“靠!”
文之不想多费口舌,起身便走向千千的赛点去看她比赛。
这时候千千刚刚跑完两千米,正在做着热身,准备进行跳远。
“千千,你刚刚跑了第一名。”
“是吗?那可真好,你猜猜我今天下午有可能连冠不?”
“什么叫有可能,那是必须的呀。必须三连冠。”
“飘了飘了。”
等到在沙坑旁的老师用铁锨拍平沙坑里的沙子之后,女子组的跳远比赛便开始了。文之看到千千前面的选手一位比一位跳得远,等到千千开跳的时候不免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千千准备起跳了。她的双臂轮来轮去,并且伴着摆臂的节奏进行着规律的蹬摆。当千千找到感觉的时候,她顺着身体起伏的惯性向地面一蹬,纵身向沙坑跃出,身子在半空时将双膝微曲,下降后稳稳地落在了沙面上。
“完美。”文之在一旁喝彩道。
等到计分的老师测量好千千所跳的成绩之后,千千便离开赛点去找文之。千千走出沙坑后右脚便一瘸一拐的。文之看到后觉得千千走路的姿势不对,于是心中猜出了不好的结果。
“千千,你的脚?”
“我的脚刚刚发力有些猛,落下时挫了一下。诶,我的成绩貌似是第一名啊。”
“恭喜你连胜两场。不过千千,你的脚受伤了,一会的比赛还比得了吗?”
“没问题,小意思。”
千千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跳了几下,明显腿脚不太跟劲了。
“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要不我们还是别比了,认输算了吧,反正认输也是亚军了。”
“你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呢?咱们好不容易打到决赛,难道就把冠军白白拱手相让了吗?输并不丢人,未战而降才是最令人可耻的呢。”
“我不是怕输掉比赛,我是怕你的脚受伤。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现在要做到就是好好养伤,这可是件大事,马虎不得的。你就看上一次宫怡心摔伤了腿,要不是我及时送她到医院,她的腿怕是都要落下残疾了。幸亏治疗及时,现在养好了,你看她......”
文之突然不说话了。千千知道文之说到宫怡心,难免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好了,没事的,我们这一次先应付比赛。我答应你,我们打完比赛后立马就去医务室。”
“诶,真是拿你没办法。”
已是傍晚时分了,各位领导才从熙华园陆陆续续赶回到冀东一中。他们赶回来不是为的看比赛,而是要等到比赛结束后为获奖的同学们颁奖。这次颁奖是有电视台全程直播的,这么好的一次露脸的机会,谁又不珍惜呢?而此时绝大多数的项目都已经比完了,剩下的只还有几种球类项目,领导们便坐在主席台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颁奖仪式的开始。
“这一发球打得好。”
“那一记球发的妙。”
“扣篮,扣篮啊。”
“诶!臭球。”
领导们在台上都对这比赛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时间各位领导都变成了球类运动的专家。尤其是李局长,估计是中午喝高了,嘴里秃噜出来不少词,可是大家都没有听懂。
“小球撞大球......胸前挂俩球......一个南半球,一个北半球,一个南极点,一个北极点......操!老子我最喜欢玩球了。”
李局长说着就要脱下裤子。
“李局长,您这是干什么?”
“我让你们看看我裤裆里边这俩大黑球。”
“您静一静,咱们现在在学校呢。”
“什么学校?我最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来,和我打球。”
“您醒一醒,喂。”
李局长说着说着便开始“翩翩起舞”,然后开始口齿不清,一震抽搐之后就栽倒在了地上。
“李局长喝高了,快,送去医务室!”
大家伙抬着李局长便开始向医务室跑,主席台上顿时空荡了起来。
领导们都走了,文之的比赛却开始了。
这一场比赛备受瞩目,同学们在赛前就分成了两拨,一拨支持千千和文之,一拨支持陈清华和宫怡心。文之一到球场就发现同学们一直盯着自己看,在一旁议论纷纷的,感觉像是供人观赏的马戏团小丑似的,很没有安全感。
“别担心,”千千看到文之焦虑不安之后说道,“一切有我。”
裁判向球网两边的选手说明规则之后,一声哨响,比赛便开始了。
千千上来一发狠球向陈清华发出。陈清华接到了球,随之又向文之猛拍过去。文之没有上赶着去接,而是千千上前拦截。可惜千千右脚乏力,跑得慢了一些,球落地了。
陈清华道:“你怎么了?”
千千回道:“没事,崴脚了。”
文之道:“要不咱们别比了。”
“不行,继续。”
后来双方又交锋了数十个会合,文之和千千一直处于下风。
文之道:“我来发球,你的脚撑不住了。”
“那你可要小心。”
文之将球向高处一抛,随之向球网那侧击打过去。文之用力极猛,打得羽毛球不像是羽毛球,倒像是有弹性的子弹一样,在球网两侧来回游荡。这一次文之没有让千千再替自己接球,当陈清华将球打回的时候,文之箭一般地飞到球前,将球又打了回去。千千叫文之不要碍手碍脚。文之却回道:“这一次,就让我替你回击吧。”
宫怡心原本是和陈清华互为肱骨的,此刻她见到千千的脚跛了,只留下文之和陈清华在打拉锯战,心中忽的一痛,竟放慢了脚步。
“你在干什么?”陈清华吼道,“你的脚也扭了吗?快来帮我啊。”
宫怡心突然被陈清华这么一吼,竟慌了神,整个人开始木了起来。
“妈的,在这要紧当口,你给我这么不给力。操!”
正当陈清华说话分神之际,球被千千接住了。千千将球打得高高地,抡起球拍就是一记扣杀。球落地了。
“宫怡心都怪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宫怡心受了委屈,竟哇哇地哭了出来。不过此刻没人在关心她为何哭泣,因为千千刚刚跳的太急,落地后脚上没跟劲,一扭脚踝,直接狠狠地坐倒在了地上。或许是因为脚踝扭得太痛,千千一直在咬着牙忍耐。文之见状不妙,抱起千千来就向医务室跑去。
“你放我下来,”千千道,“我还可以比赛。”
“比什么比,现在什么都比不过你的脚重要。我说过我会罩着你的,这事没得商量,我们现在就弃权好了。”
陈清华见到文之抱起千千就要离开,于是贱贱地说道:“牛文之,要认输就趁早,到了赛场上再做缩头乌龟算什么。”
文之没有理会,其他同学也没有理会,都追着文之一起去医务室了,只剩下陈清华一人留在操场上独自洋洋得意。
文之抱着千千赶到医务室时已是累得双臂发酸,刚一把千千放在病床上,还没有找校医,却发现校医也好,领导也好,老师也好,都在忙着伺候躺在病床上醉的哇哇乱吐的李局长。
“妈的。呸!”
文之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无奈,文之只得背起脚疼得都快流出眼泪的千千。
“文之,你要把千千背去哪?”
背去哪?这个问题也在深深困扰着文之。
“放下吧,等李局长醒过盹来就有人来治疗千千了。”
“千千哪里等的了那么久,”文之脑中忽的闪过一个人影,于是笑道,“有了,去鑫鑫姐的宿舍,她那里有药!”
于是大家陪着文之一起又向教师宿舍跑去。
不久后,所有的比赛都告一段落,除了李局长之外的所有领导都赶到操场为获奖选手颁奖。这次颁奖仪式全程直播,电视台派来的主持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利发的现任女友,熊熊。当颁奖仪式开始后,大家一半看颁奖,另一半,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熊熊身上移开过。
孙利发在摄影机没有拍到自己时悄悄地和熊熊说道:“很感谢你能捧场。”
“没什么,这也是我的工作。”
“一会你采访时,千千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千千呢?”
“不知道啊。”
颁奖轮到跳远项目了,可是女子组的冠军却没有到场。
白校长喊道:“谁是女子跳远冠军,怎么人不见了?”
有知情的同学回道:“是孙千千,她的脚受伤了,被文之送到钱鑫鑫老师宿舍去了。”
孙利发听到后心中咯噔一下,熊熊安慰他,说千千既然已经被文之送走,应该没事的。可是孙利发岂能安心呢,等到颁奖仪式一结束,立马赶去了钱鑫鑫的宿舍。彼时陈清华也已无事,便随之一道赶往。
当孙利发赶到后,只见千千坐在床上,右脚已经上好药,包扎了起来,文之正在给她做冷敷呢。
“没事吧?”
钱鑫鑫道:“您是千千的父亲吧。幸亏文之送来的早,在我这做了处理,现在已无大碍,养几天就可以了。”
陈清华看到文之和千千都在这里,于是举起手中的奖牌,得意地说道:“牛文之,你输了。千千,我就说他比不过我,怎么样,我又赢了。”
在场的同学们都对他侧目而视。
文之道:“你他娘的在这瞎哔哔什么,没看到我们这里有正事吗?”
文之想要起身,奈何千千的腿压在自己腿上时间太长,自己的腿已麻了,刚站起来就又一屁股坐到床上了。
千千道:“陈清华你错了,输的人是你。”
千千将身子坐正,身子向文之一倾,脸靠的文之很近。
“千千......”
千千向前一送,“啵”,向文之脸颊亲了一口。文之将千千头一扭,自己的脸和千千的脸相对,眼睛盯着对方的眼睛。文之想要向千千嘴唇亲去。千千用食指一挡,轻声说道:“不要这样,大家都看着我们呢。”文之将身子一提,嘴巴亲到了千千的额头。千千害羞道:“不要这样。”文之松开了嘴,身子继续上提,将千千的脸埋到自己的胸口处。
陈清华看到后愤怒道:“为什么?为什么是牛文之,明明赢的人是我。”
宫怡心这时候站了出来,将刚刚替文之和千千领取的奖牌挂在了二人脖子上。然后她转身对陈清华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一直以来关心的是这场莫须有的比赛,而文之关心的是千千。你这次赢了比赛,但是你彻底输了千千。你和文之的这场赌,文之完胜了。”
“你们这都是胡扯,千千这是被文之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她会重新认识我的,我会重新拥有她的。”
“你自始至终都未曾拥有过千千,就像是我一直想要拥有你一样。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我算是看透了,你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同学们都支持怡心对陈清华的这番教育。
陈清华气急败坏,于是恼羞成怒道:“牛文之,你等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还会回来的。”说罢,陈清华夺门而出。
千千窝在文之怀里对文之说道:“你怎么知道鑫鑫姐这里有跌打药酒、红花油之类的药品。”
文之轻声说道:“秘密。”
文之刚刚一时冲动才将千千抱住,这时候发现屋子里这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不觉羞涩起来。于是文之向千千问道:“我们这是官宣在一起了吗?”
千千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文之,将他的眼镜一摘,说道:“秘密。”说罢两个人又紧紧地抱在一起。
此时熊熊采访完校领导后也赶来看千千。一进屋便见到文之和千千正不顾一切的拥抱在一起。于是熊熊向孙利发说道:“我正愁这次运动会没有新闻呢,原来这里就有一处新闻。”
孙利发道:“要不我们也创造一条新闻。”
“滚!”
自从那一日文之和千千在钱鑫鑫的宿舍里做出那一番亲密动作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文之对千千开始变得关心起来。他以前一直拿千千当做朋友一样看待,自以为自己对千千很了解,如今有心刻意关注千千之后,却发现真实的千千貌似和自己以往认识里的千千还是有些许出入的。千千倒是对文之一如既往的关心。不过由于她和文之之间的关系变得明朗起来,她也便不好意思再像以前那样和文之这么随意的相处了,言行举止之间注意了许多,开始越发矜持起来。两个人的心中都萌发出一些小心思,还以为对方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却是在两人心中跟明镜似的,不过总也没有说透而已。
文之和千千的关系有了变化,这在同学那里也是感觉的出来的。不过当天在场看到文之和千千做出亲密动作的那十几位同学都是文之和千千的好朋友,他们没有对外人说出这件事,别的同学自然也不知情。有些人或许还在揣度两人究竟是怎么个想法,但是在两人的朋友圈内部,大伙还是心知肚明的。
谁都懂,谁都没有说。
不过文之好不容易情场上得意一回,却又在考场上栽了跟头。由于开学之后文之除了学习物理就是练习体育,后来没了这些,心中却又装下了千千,一直没有认真学习过,所以文之的成绩近来就和股市遇上了黑色星期五一般,衰落了不少。到了四月下旬,又到了这一学期的期中考试,文之考得是一塌糊涂。他在成绩公布后满以为秦红梅定然会追究自己,担心到时候该如何解释。却不成想,到了家长会上,除了物理老师之外的各科老师都来向秦红梅告自己的状,可是秦红梅在回家后却并没有难为文之。这是为什么呢?一来是文之已经长大了,秦红梅总是批评他也不好;二来是老家出现了点突发状况,文之他姥爷冬天受伤后就一直躺在床上,这几日病情突然恶化,着实令人担心,此刻便顾不得文之了。文之侥幸逃过一劫,为防秦红梅变卦,于是老实了几日。
家长会后过了几日,文之他姥爷病得厉害,秦红梅不得不选择回去老家。因为上一次小晴和文之待在家生了病,所以这一次她便没有让小晴留在家里,而是送她到了她奶奶家去住几天。这对文之来讲倒是件好事,家中只剩下自己,那么到了五一假期的时候便可以胡玩疯玩一些了。于是他举双手赞成秦红梅的主意。秦红梅临走前的要求他也一一答应,反正天高皇帝远,自己待在家里,谁又能管的了呢?
再说回学校这边,近来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要说有,一是陈清华最近和文之越发不和,扬言要叫人收拾文之;二是风闻王莉莉周末坐上了尚红君的哈雷摩托出去兜风,家骏知道后和尚红君干了一架,而王莉莉却一心偏袒尚红君,臭骂了家骏一通;三是裴宁宁叫白芸转告许佳原自己爱慕他,谁料许佳原听到后并无任何反应,然后裴宁宁自己亲自开口,许佳原依旧是无动于衷,这让两个每天坐在一起的同桌之间感到分外尴尬。除此之外,倒是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一说的了。
文之对以上这些小道消息是并不在意的。他如今春风得意,在家既没有父母约束,在外又有千千这等一流美少女和自己为伴。他还在乎旁的什么呢?这时候的文之估计只在乎自己和千千今后的命运罢了。
这不是四月二十九日这天晚上,文之和千千放学后一起结伴回家。文之是骑了自行车的,而千千却没有上车,只为的能够让两人在夜色中多独处一会。
千千道:“听说姥爷病得厉害,你五一的时候要回村子里看他去吗?”
文之道:“我就不必了,去了也是烦心。每次一回到那里,所有人都对我不是很友好。舅舅姨妈这类长辈总是拿我的成绩取笑,冷嘲热讽地,显然是小瞧了我。妗子姨夫这些大人,说话拐弯抹角的,也不晓得那一句真哪一句假,回答时总得思前想后,忒费脑子。表兄弟姐妹倒是和蔼一些,却是喜欢看人下菜碟,见我这么平庸无奇,感觉将来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既然没有利益可图,那自然是不愿搭理我的。倒是有些聪明的,说话总是留有许多余地,这种人却是极讨厌的,机关算尽,狡诈的很。既然我到那里这么不自在,又何必去到那穷乡僻壤处自讨没趣呢。”
“一通歪理,分明是你懒得到那里被人唠叨。自己闷在家里,看看小说,写写文章,那多自在啊。”
“哈哈,知我者,非孙千千也。”
“少耍贫嘴。”
“那你五一假期的时候又为什么闷在家里呢?”
“这还不是因为梅姨的功劳咯。”
“嗯?”
“多亏了梅姨为我父亲介绍了熊熊姨这样的绝色美人,才让他老树开花,重焕青春。这不是他这些日子和熊熊姨聊得很火热嘛,所以说想着五一假期的时候带着熊熊姨一起去北京爬爬八达岭长城。‘不到长城非好汉’,正好他也没有去过,两个人一边旅游一边促进感情,我当然是支持的了。”
“他们是要结婚了吗?那么秋音姨那边怎么说呢?”
“我父亲最近生意场上有些不顺,结婚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先谈着再说,反正两个人挺情投意合的。至于母亲那边,我是绝对不会和她一起出国的。下个月她也就要临产了,我或许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那要是孙叔和熊熊姐一起出去旅游,你不和他们一起吗?”
“瞧你这话说的,哪里有父亲和女朋友旅游带着女儿的道理。”
“那你也可以干一些别的事情啊,不一定非得窝憋在家里啊。”
“你怕不是傻吧,我在家里还不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呀,你个白痴。哼!不理你了。”
“你......你嫑生气哈,是俺的错还不成喽。”
“谁又怪你错了,我是怪你......怪你傻,怪你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我是真糊涂。”
“唉!我也知道你是有心的,最近你天天和我厮混在一起,除了学习和同我玩耍,其他的一概不问,这我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你也得明白我的心思才好......”
“我明白。”
“你看,你一打断我说话就知道你还是不明白的,先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你也要多关心一些其他人的事情,不要不合群了啊。”
“有什么可关心的呢?难不成是关心赵一丹最近和十三班化学老师王硕搞了对象,还是丁保国老师一家准备着移民,还是季宁又交了一个新女朋友,还是咱们班......”
“stop!之哥,咱们学校的八卦你知道的这么多,还说你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是真糊涂。”
“扯!”
“糊涂的我一双眼睛里边只能看到你而已。”
“哕!油嘴滑舌。”
“你怎么知道我油嘴滑舌,你尝过。要不要啵一个试试。”
“滚!”
“滚什么?滚床单吗?”
“去!”
千千向文之后背拍了一掌。文之挨打后便扶着车子逃跑。千千在文之身后追。两个人边追边打,还不时说话逗弄对方一番。此夜天气甚好,星光明亮,两人一路嬉闹,竟然跑到了冀东的“明河”河岸。在明河水边,伴着星光,两人只觉得时光太短暂,打着打着,又走到了一起,想要拉着彼此的手回家。两人以前是朋友的时候拉着手到不觉得怎样,如今关系略有改变,拉手倒变得尴尬起来。
“之哥。”
“千千。”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两人拉着手,甚至想要拥抱在一起。
“喂喂,前边那俩人,别抱着了。”
文之和千千听到后一惊,一抬头发现竟有几名莽壮大汉站在自己身前。那几名汉子满脸虬须,身形魁梧,胸口毵毛,手臂龙纹,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如今拦在文之和千千面前,着实叫他们感到害怕。
“你们是?”
其中一稍矮的汉子道:“你,这个小子,你是牛文之不?”
“我......我是啊。”
“大哥,他就是牛文之。”
为首的一个高个汉子说道:“牛文之,你前些日子招惹到了俺们小兄弟。他请我替他报仇,今儿你是想让我们断你条胳膊呢,还是折你条腿啊?”
“我......”
千千向前一站,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谁叫你们来的,敢在这里截我们打人,你们也太放肆了吧。”
“欸!这小妮子看上去挺水灵的。怎么,想替这小子出头?你怕不是个个。这么着吧,今晚上好好伺候俺们哥们几个,我今天就不麻烦你了,要不然,你俩一个都别想走。”
文之上前说道:“你放肆。千千,你快走,这几个臭流氓不要脸,竟然敢对你口出狂言。千千,你快跑啊。”
文之拉着千千就窜上了自行车,然后便背向驶去。不过文之失算了,一直逃到“日月桥”上,却发现背后也好,左右也好,竟然都是坏人。他们被团团包围了。
文之冲上前去与他们肉搏,却是被一汉子一招撂倒在地,冲着文之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千千,你快跑,快跑。”
“你以为她跑的了吗?”
“我不跑,我凭什么要跑呢?要跑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大言不惭,兄弟们,抓住这小妮子,大伙爽快爽快。”
千千没有逃跑。一汉子向千千胸部抓来,只见她向那汉子手腕一抓,反手一扭,竟将那汉子扭摔到了地上。又一汉子向千千背后抓来,只见千千反身一接,竟将那汉子过肩摔到地上。其他汉子见千千有功夫在身,一拥而上,却被千千统统打散开来。一汉子见手脚不行,便从腰间甩出一甩棍,直向千千手臂打去。文之那时已缓过劲来,于是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做起千千后援。此刻一见有人动了家伙,便用手中木棍替千千拦下了那一击,将那甩棍打成了曲形。
“妈的,甩棍是吓唬小孩子的,对行家不管事。看我的。”
为首的那汉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木制棒球棍,直向千千后背袭去。
“千千小心。”
文之情急之下用手中木棍一格那根棒球棍,两棍竟同时从中间劈断了。这一击用力过猛,直震得两人虎口迸裂,鲜血淋淋。那汉子痛的一声怒吼,将文之一推就推到了明河里。
千千此刻反应了过来,转身一记回旋踢,将那汉子踢飞了数米远。
其他汉子眼见情势不利,纷纷逃窜。
待他们跑走后,千千从河里把文之拉了上来。
“之哥,你怎么这么傻,还替我挡棍。”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能打啊。”
“我可是冀东女子散打中学组冠军好吧。”
“他们对你耍流氓,我一时情急,我就......啊......阿嚏!”
“你真傻,感冒了吧,浑身都湿透了。”
“嗯。”
“快回家吧。”
“嗯。”
千千见文之浑身是水,于是自己骑着自行车载着文之回到了家。
这时候毕竟还是春天。文之湿了身,小风一吹,当晚便感冒了。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晴。可是文之却觉得外面是三九天一般的寒冷。因为昨天晚上感了冒,家中又没人照顾自己,害的文之错失了治疗的最佳时间,于是他从今天早上开始便发起了高烧。为了不妨碍学习,所以文之并没有请病假,而是坚持着赶到学校上课。
打早自习起,千千就感觉到了文之的异样。
“之哥,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还好,烧的不严重。”
“你试表了吗?”
“没有。不过我觉得并无大碍,等到晚上再说吧,反正明天就开始放五一假了。”
“那可不行,我在你旁边就感到你像一个燃着木炭的被炉似的。”
千千用手一摸文之的额头,感觉他的额头十分烫手。
“你这都快自燃了好吧。”
“没事。”
“要不然咱们下午请个病假,去医院治一治吧。”
“等我上完今天的课再说吧。”
“可是那样会耽误病情的。”
千千把文之的头一扭,将自己的刘海一拨,用自己的额头来感触文之额头的温度。
“诶嘿嘿,你俩又秀什么恩爱呢,大庭广众的,多刺激那些单身的同学啊。”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这时候钱鑫鑫赶到了教室准备上课。
钱鑫鑫走过来悄声道:“看来咱们班不止武罗和徐颖、尚红君和王莉莉与大家不同啊,你们两个也是蛮独特的嘛。老师我还单着呢,你们两个都开始秀起来恩爱了。”
“鑫鑫姐,不是这样的,之哥他病了,烧的很厉害。我劝他到医院就医,可他非要等到晚上放学再说。我刚才顶了顶他脑门,这不是看看着不着急嘛。”
“是吗?”钱鑫鑫用额头顶了一下文之的额头之后说道,“是挺热的。文之,你忍得住吗?要是忍得住,我这里有药,你先熬着,熬到下午放学后去医院打点滴。”
文之病恹恹地道:“我下午再说吧。”
“那好,那你就忍一忍,有什么情况再跟我说。”
......
宫怡心看到千千和钱鑫鑫分别给文之顶脑门后说道:“咦!牛文之那边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王莉莉道:“不清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另一侧的李蜜道:“能发生什么?我看她们俩跟牛文之不清不楚的,还不知道有什么角磨了呢。”
坐在前排的陈清华道:“不是角磨,是牛文之生病了。呸!这狗杂种,病死了才好,在这装什么可怜虫。”
坐在陈清华前面的白芸转身说道:“你甭站着说话不腰疼,把这病放在你身上试一试,看你难受不难受。别总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别以为我不清楚,自己做的好事自己承担了也叫男子汉,背后动手脚,那是小人作风。”
“你再说一遍!”
“我说了又怎么样。”
陈清华伸手一挥,想要给白芸一个耳掴子,可是刚要动手就被白芸给躲开了。
“陈清华,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连女生也要动手打了是吗?”
“妈的,闭嘴。”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操!”
坐在一旁的唐雪看到陈清华和白芸吵了起来,忙帮着拉架。这时候钱鑫鑫仍待在教室里,见到陈清华和白芸又闹起来事,便将二人叫到教室外去了。
宫怡心道:“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因为一个问题又害的白芸遭殃了。”
清荷转过身来安慰怡心道:“莫慌,这件事搁在鑫鑫姐手里,等着瞧好吧,遭殃的肯定是陈清华。”
“是吗?”
“一定。”
事情真就如清荷所言,结果是陈清华被处罚了。
......
再说回文之,挨了一天的课,想着到晚上放学后再去打点滴,可他终究还是败给了病魔。文之的体温是一节课比一节课要高,等到下午上完课后,他已经烧的是满脸通红了。千千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会心痛呢。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见文之熬的忒难受,千千便劝说他去医院。文之答应了。于是两人请了病假,没有留下上晚自习,直接骑车赶到了医院。
到医院里,文之已经烧的是不省人事了。千千为他挂上号后,搀着他就到病房里输上了液。因为病房里没有地方休息,而文之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所以千千将文之放倒,让文之躺在自己的腿上开始睡了起来。
这液一输就是输了好几个小时。晚上十点多钟,同学们这时候已经下了晚自习,在钱鑫鑫的带领下不少人赶过来探望文之。
“文之还好吧。”
“还好,他现在睡着了。”
“看他睡得可真香,我们看一眼他就走,买了些水果,他醒后叫他吃一些消消热吧。”
“谢谢鑫鑫姐,劳大家费心了。你们先坐下吧,瞅着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等他醒了之后我会告诉他你们来了的。”
“不用打扰他了,让他睡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个,姐,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文之,我在这里坐的时间有点长,现在想上一趟卫生间。”
“没问题,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吧。”
钱鑫鑫坐在千千身边,将文之的头移到自己腿上,开始搓起了文之的额头。
“搓搓头,败败火。”
千千这时候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成想腿已经被文之压得酸麻起来,一起身,竟差一点摔倒。
“千千,你没事吧。”
“我没事,腿麻了。”
千千离开后,大伙站在文之旁边,看文之躺在钱鑫鑫腿上,真像一个大型号的婴孩一般。
“文之啊,你说我们来看你了,你听得见吗。”
听得见吗?这可说不好,不过文之倒是含糊地说了一些话。
“文之,你说什么?”
“千千......千千,你真软。”
“千千什么真软?”
“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奶奶......”
“什么?”
“奶奶......”
正当钱鑫鑫不明所以之际,文之突然向上一窜,将脸贴到了钱鑫鑫的胸部。
“你这是干什么?”
“好软。”
文之将脸使劲对着钱鑫鑫的胸部摩擦,钱鑫鑫无奈,只得将文之用力推开了。
同学们见到后都咯咯直笑。
“这件事谁都不许说。”
“我们知道。”
没过多久千千就从卫生间回来了。钱鑫鑫将文之交给千千之后简单地慰问了几句,然后便以夜深为借口,带着同学们离开了。
不久之后,文之也输完了液。千千见文之病的严重,牛叔又不一定在家,于是便带着文之回到了自己家里。文之就这样睡了一夜,醒来后已是第二天了。
......
当文之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大屋子里,环境很是熟悉,可是一时间却又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我这是在哪啊?”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醒了吗?”
“请进。”
门打开了,千千端着一盘早餐进到了屋子里。
“终于醒了。来,之哥,吃早餐喽。”
文之想要下床,却被千千拦住了。
“no no no,之哥不用下床,我们今天来一顿‘床上早餐’好吧。”
“床上早餐,新鲜。”
千千将早餐在床上摆好之后,亲自端起来一碗鸡蛋羹,又亲手搲了一勺送到文之嘴里。
“啊——好了,之哥真乖。”
“我自己动手就好了。”
“no no no,你是病人,我来照顾你就好了。喏,你看,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病号餐,没让陈姨插手,就怕你不吃。现在我又亲自喂到你嘴里了,你要是再不多吃些,那可就对不起我一番辛苦咯。”
“我吃,千千亲手做的,我一定吃。”
千千一道菜一道菜地给文之喂到嘴里,直至床上的食物全部吃完。
“千千,我这是在?”
“在我房间的隔壁啊。”
千千给文之擦了擦嘴。
“之哥,你昨天睡着了,我送你回家也不合适,反正牛叔也不定准在家,我就把你驮我家里来了。”
“哦。”
“咱们歇一会,一会咱们就去医院打点滴。”
“还打?”
“打。”
文之这时候不想再去医院了,他想要回家玩,不过自己还生着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只得答应千千了。
略作休息之后,千千就骑着自行车载着文之赶到了医院。和昨晚一样,先挂号,然后由千千陪着文之坐到病房里打点滴。
“之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是躺在我腿上输的液啊。”
“我不知道。”
文之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昨晚却是躺在什么地方,还记得自己好像还把脸埋到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体上。在文之的印象里,昨晚是做了梦的,可是什么梦却是记不清楚了,所以记忆中究竟发生的什么也是无法确定的,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罢了。
“我......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吧。”
“做什么?没做什么啊。你昨天晚上睡得可老实了,叫都叫不醒。昨天晚上鑫鑫姐带着一群同学过来探望你了,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那可惜了。”
“谁让他们来的时候我没有清醒。有本事他们今天再来一次啊。”
再来一次?还别说,过了一会,大伙还真就又来探望他了。
“文之,我们来看你了。”
同学们拎着许多水果、零食、鲜奶、小吃等食品前来探望文之。
千千见钱鑫鑫没有来,于是问道:“鑫鑫姐怎么没来?”
“她啊。她八成是害羞了,不敢来咯。”
“为什么?”
“你问问文之。”
文之一脸蒙圈。
“我不知道啊。”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
“秘密。”
大家东拉西扯地,想要避开这个难以启齿的话题。
“文之,我们给你买的水果你吃了吗?”
千千道:“这就给他吃。”
千千从一袋水果中取出一枚橘子,将橘皮剥下来,然后将橘子掰成一瓣一瓣的。
“张嘴,啊——”
千千将一瓣橘子塞进文之嘴里。
“嗯,好吃,真甜。”
千千一瓣一瓣的喂。文之不一会就吃完了一枚橘子。
“千千真是贤惠啊。”
“瞧你说的,就和千千嫁给文之了似的。”
“去,别瞎说。”
“诶呦,千千还害羞了。”
“别逗了。”
文之又叫千千取出一枚橘子。接着他又吃下一枚。
同学们见千千喂文之吃橘子的样子有趣,纷纷效仿,一直把一袋水果都给文之塞到肚子里为止。
“诶呦,不吃了,再吃就成水饱了。”
“中午甭吃饭了。”
“呵呵......”
“吃不吃?”
“吃个屁!”
同学们又开始逗弄起文之。文之只恨自己正在生病,要不然非得打人不可。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病房房门。大伙一看,是牛兴中站在那里。
“叔叔好。”
“爸,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有。”
“怎么了?”
“村里出事了。”
“什么事?”
牛兴中略一停顿。
“你姥爷去世了。”
“开玩笑?”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是真的。”
同学们听到后都劝牛兴中节哀顺变。可是牛兴中、文之、千千三人却并没有哀伤。三人各有各自想法。
牛兴中想:“要回家出殡,文之怎么安置。”
文之想:“我是不是要自己待在家里了。”
千千想:“之哥可以住在我家啊。”
当然,文之何去何从还轮不到他们决定。当晚秦红梅就打来电话了。
“文之,就先在老孙家暂住几天吧......”
于是乎,文之便变成了孙家的房客。而文之的房间,就在千千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