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一个电影,叫《遗愿清单》。讲的是两个得知自己身患癌症时日无多的老人,给自己列了一份生命终结前预完成事情的清单。然后两人结伴一件一件去实现。虽然死亡是黑色令人沉痛的,但这俩老头却用喜剧的方式来面对,没有恐惧与悲戚,体现的是一种西方生命态度。是个喜剧片,主演之一是那个著名的黑人老头摩根·弗里曼。
很多观众在看过这个电影之后也给自己列了一份愿望清单,我当时大概也做了这个事情。后来,前几年,我认认真真做过一份。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个人经历、阅历的变化,我的愿望也有变化。以下,排序以可实现的难易承度,先易后难。
(图片来自网络)
写作
这件事之所以最简单,是因为我从小学二年级一直在做。写作带给我的快乐分为两个层面。首先,基本的快乐,是写作本身;其次,是写作带来的成就感,比如小说出版时。但其实这第二个层面,里面多多少少有虚荣成分,也有努力付出得到回报的快慰。我认为写作本身带来的快乐,是热爱写作的本真需求,更纯粹,与后者不是一回事。虚荣心这件事,每个人都有,就象精神疾病一样,只是轻重不同。精神病我是重度患者,但虚荣心,我轻度。
另外还有一件事,关于写作,我感谢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人生这个舞台,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我喜欢坐在角落里观察,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每一个出现的人都能够为我提供故事的基础。所以,感谢!
(2011年,丽江)
旅行
我人生真正意义上的旅行,是从2001年的新疆之旅开始。小时候读三毛的散文集,看她在西非的经历,感觉那样的人生,万水千山走遍,也挺好。后来写过一篇作文,就是说我想有那样的人生,结果被我父亲看到,他郁闷好几天。开始我没理解他为什么不高兴,后来明白他是觉得我想要的是一种颠沛流离的人生。
旅行这件事,我希望在我行动自如前,能够一直做下去。
(2013年,泸湖湖)
酒吧驻唱
哈哈!这算是不太靠谱的愿望吧!是我2001年去过丽江之后才有的。当时每天去一个酒吧听现场,大概是九点半之后,按照古城要求,所有酒吧不能再插电,以免扰民。这会驻唱歌手的演出时间也算是结束,老板的一些朋友就会开始自弹自唱。我在音乐上并没什么天分,只是听人家弹、唱觉得挺好玩。跟老板熟悉后老板也让我上去唱,但我从来没好意思唱过。离开后我倒有了这个想法,也许有一天,我可以选择去做两个月的酒吧驻唱。以我的唱功,别人请我唱的概率不大,我也是希望找一个熟悉的老板,在他们的酒吧里,等专职驻唱歌手唱完后我上去唱唱。只为体验一下驻唱歌手的人生。
(2011年,丽江)
活力丰富的退休生活
中国新的退休制度规定,退休年龄男女都统一到六十五岁。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打死我,我也挺不到那个年龄退休。如果经济条件允许,我现在就想退休了。
之前有一个朋友,她在三十一岁时因癌症离世。她生前曾经说过,她想在四十岁退休,然后回成都老家陪伴父母。她从英国留学回来,当时我们听说后都觉得这愿望,她在教育上的投入产出比差距太大。但是当我过了四十岁,我也开始有退休的想法。我想大概是她对生命本质的认识比我们都成熟,所以她先于我们而去,结束这一世进入下一个轮回。
而我的退休生活,最想做的两件事大概是写作的日常,和每年的旅行。写作这事好实现,旅行,需要足够的经济能力支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基本来说,我自认为是一个精神型的人,对物质的要求不算高,但是所有兴趣爱好还是需要有足够金钱支撑,这是愉快玩耍的前提。
(2011年,大理)
绘画
从遗传基因上说,我应该是在绘画方面有些天分的。我的两个哥哥都是从上学前就开始画画,功底很好。我上小学时学校有两个美术老师,一男一女,那会我二哥已经先于我在老师心目中有很好的印象,所以我也参加过市里的绘画展。但是后来那个女老师老是让我把一幅小女孩扑蝴蝶的作品改来改去,改的我烦死,后来我就不画也不去找老师了。
现在我对绘画的兴趣也没有那么大,想尝试完全是因为下面这个愿望。
服装设计
我上初中时有一年放暑假,我跟大人要钱去买了一块布,是一块淡蓝色的棉布,自己设计剪裁、用缝纫机做出来,还真穿着出去过几次。我现在还记得当时裁剪时,按照尺寸再留出跑缝纫机的部分,画线之后感觉太肥太大了,我就完全按照自己的感觉把尺寸缩小一圈,结果做出来果然瘦得上不了身。没办法只好又加贴边,总算没把那块布废掉。记得上衣是三分袖圆领套头的T恤,收腰;裤子就是七分裤。
那时其实是受我大哥的影响,他那会在上大学,和他一个哥们一起研究服装设计,俩人热情特别高,在家里实验。他们做过一件牛仔风衣,我就用剩下的边边角角拼凑在一起,做了个双肩书包。缝纫机缝拉链是特别困难的程序,我费了好几天时间。然后在书包上面部分还加了一个拎手,方便一只手提着,拎手上绣一只蝴蝶作为装饰。整个高中时期我就一直背着这个自己做的书包,班上有个同学听说是我自己做的,她也买块布做了一个。买布之前问我需要多少布,我那是碎布角拼接的,根本不知道确切尺寸。她做好后特意让我看看,具体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记得。
我一直觉得服装设计是个挺好玩的事,我喜欢中国元素,刺绣,可以加在设计中。正是为了这个愿望,需要简笔画基础,所以至少我要学一下简笔画。
(2011年,丽江)
陪伴、照顾母亲
一般来说,我们每个人陪伴在父母老人身边的日子并不算多,短期陪伴或是看望亦不难做到。但是我觉得我母后的情况应该比较特殊,他们家的女人长寿,她的两个姑姑一个已经九十六岁,一个九十三岁。我对我母后有信心,相信她能过百岁。那必然需要非常细致的照顾。如果她到百岁,我也有六十岁了,能够陪伴母后那么久,为人子女者,应该不多吧!
(2011年,西双版纳)
栖身之地
我说的是类似于大理那样养老的地方,空气质量好、气候好、物产丰富、有适合的朋友和人文氛。气候好是指夏天不那么热,冬天有暖气,不是潮冷。物产既丰富又美味,比如云南、新疆的气候,光照时间长或紫外线强,或者昼夜温差大,水果、蔬菜的味道都特别美味,当地的特色美食或者烹饪方法是我喜欢的口味。人文氛围目前我见过最好的算是2011年的大理吧,是2011年,不是现在,有文艺气质,聚集好多有才华的人,定期有一些有一定层次的文化活动,大家在一起会玩乐器、谈古论今……在这里能够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希望有这样一个地方,一年能让我住上几个月,再有一部分时间去旅行。
到目前为止,这个地方我还没有找到!
(2013年,泸沽湖)
周游世界
这个愿望为什么和旅行分开来说,因为把地球每个地方都走遍需要的时间确实需要有科学规划。我想以现在的覆盖程度,中国80%的地方我已经走过,剩下的主要是国外,也需要更强大的经济支撑。假设我从五十岁开始国外旅行,那也应该是退休之后,十年时间,六十岁的时候,够不够我走遍全球呢?这个全球的概念,是我想要到的地方,具有代表性的地方。
(2011年,柬埔寨)
孩子
这个,要先结婚才有可能达成。其实有没有,要不要,我现在的心态是比较矛盾的。主要是以我的年龄来说,人生阅历教育上没有问题,但精力上非常挑战,精力不够的话也需要以经济来弥补。如果结婚,这事要和对方商量。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婚姻中的事情也是需要共同商量的。如果结婚,对方也想要孩子,我会努力尝试。至于结果,得不得,都是我命!我接受。
(2011年,丽江)
一部百万字小说
写小说是一件事,一部百万字的大部头是另外一件事。为什么将这个愿望放在靠后,因为对于今天的我来说,我还做不到。这世界上有写作天分的人有很多,我的朋友中就有比我天分好的。但是能够坐下来,静下心来码二十万字的人,比有天分的又少很多。以我现在的功力,码二十万不是问题,我坐得住,但是码百万,我还没那个定力。题材我也早有想过,就以我母后的人生经历为原型。我母后这个人,性格、阅历,经历的时代变迁,我认为足够支撑一部长篇。了解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其实不确定,我也是在我父亲去世后对我母亲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已经是在她八十岁之后。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反映,我性格中的优点、在视觉方面的天分主要源自母亲;而写作天分来自于父亲,性格中的弱点来自双方。
(2013年,泸沽湖)
灵魂伴侣
灵魂伴侣这件事,全世界也没有几对儿。所以实际上这个要求,基本上不可能实现。但是实际上我的要求也没那么高,但我又找不到一个更适合的词来界定这件事,所以我借用这个最接近的。
我想要的,其实最重要一点是有的聊。不是说我单纯觉得我跟他有的聊,或者他觉得跟我有的聊,而是双方互相聊效都比较好。我要两情相悦,旗鼓相当,可以过招,有来有往。能够达成这个要求的基础,首先建立在共同的兴趣爱好上,相似的家庭背景,在价值观上不冲突,即使经历、兴趣不同,但是彼此能够引导彼此,所谓“情趣”。
(2011年,大理)
红酒庄园
之所以把这个放到最后说,是因为以上其他愿望,我确实都有得到的欲望,但这个,我只是想想而已。
两个原因:经济、精力。经济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五、六年前洪晃曾在新西兰买过一个小酒庄,大概是人民币50万。至于赵薇的酒庄花了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个价格应该是跟葡萄园规模、产酒量有关。现在国内这个行业的发展也很蓬勃,比如:河北怀来、青海、宁夏、新疆、云南,据说都有一些做高端酒的私人小酒庄。至于投资成本,我知道有一对夫妻,他们都是去法国学习侍酒,之后回国创业,本身好像就是宁夏人,他们卖掉了二三线城市一套繁华地带的房子,大概二三百万的投资吧,然后建起这个酒庄。现在应该算是刚刚起步没多久,运营上据说是持平的状态,没有太多的盈利,但是也不亏。
这个投资成本如果我把房子卖了,确实是做得到。但问题是我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大概就需要投入全部的精力,那其他事情我都做不了了。所以我真正去做的可能性不大。那当然也有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可以跟其他人合作,只是投资。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喜欢、想做这个,首先是因为我喜欢酒;其次可能跟大学里学习植物专业有关,我从来不排斥做一个每天下地干活的农民,不会以做农民为耻。我会很享受葡萄种植、采收,然后酿制、发酵的过程,包括最后的脱糖。所以如果不能亲身去做这些,那么单纯拥有一个酒庄的股份对我来说意义不是很大。也有可能做,如果有闲钱的话。
其他,一些生活中断断续续一直在做的事情,比如:舞台剧、摄影、书法、运动,这些只是喜欢或是需要做就做了,还达不到愿望清单的程度。
佛教中有一个用语叫“开悟”,科学研究称,人的身心最愉悦的状态是“开悟”,达到这个境界的修行者,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我想那应该是所谓的三维空间以外的另一个世界,人的状态就是穿越到非三维的另一个时空。而我在这里只是借用“开悟”这个词,即凡人对生命本质认识的提升。每提升一个层次,就离生命的真相更近一步。以前我认为生命是一次体验之旅,自从我成为有神论者之后,这个认识有所改变,也是我的一次开悟。
在浩瀚宇宙间,每个生命个体都微不足道。所以谁也不必太把自己当回事;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人从出生到死去,体验和经历就是认识生命的过程。而无论我们轮回多少次,都不会对过往有所记忆,所以对于生命个体来说,生之为人的机会又是无比珍贵。我们要做和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无限放大生命的边界,拓展生命的宽度和广度。
基于这样的原因,我在有生之年想做的事情又很多!时间紧迫,所以我不会把精力和时间消耗在我认为无意义的事情和人上,所以我解决问题喜欢以最简单的方式快刀斩乱麻!
(2013年,泸沽湖)
由此我想起很久以前,有人问我有没有孤独与寂寞感。当时我对这两个词的差别或者说感受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界定,只是凭感觉说我有孤独感,但并不寂寞。然后我在朋友圈问孤独与寂寞的区别。我一个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他回复我说:孤独是你不理别人;寂寞是别人不理你。哈哈,我觉得这个答案很贴切!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这件事,我的解释是:“孤独”是知音难遇的无奈和无能为力,所谓“高处不胜寒”。就像你想找一个灵魂伴侣一样,难度非常大,这就是孤独感。然后“寂寞”是无所事事的空虚、没有自信的一种虚弱无力,是怕被世界所抛弃的不安全感。
所以说,孤独是生命的原罪,而寂寞却可耻。
人,可以享受孤独,却难以忍受寂寞。
我的愿望清单,大部头其实是让我感觉最有难度的;而伴侣这件事,得看缘份,或者说是命运。
2016.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