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之一百零六【另一段情】

什翼犍来到大营，一面换上自己的戎装，一面命人立刻去召集留守部落的勇士到演武场集合。

他要亲自统帅，与铁弗部决战。

这时，儿子拓跋窟咄掀帐进来了。

他本来正在山顶上迎风吹笛，突然远远望见有大队铁弗部人马汹汹行来，知道有事发生，便赶紧来见父亲。

“父汗，听说铁弗部来进攻我们了？”拓跋窟咄焦急地问。

“嗯。”什翼犍边整理戎装边点点头。“本王正要去会会他们。”

“父汗，我看铁弗部人数众多。我们要不要点燃烽火，召大哥他们回军救援？”拓跋窟咄建议道。

“哼——”什翼犍从鼻孔里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铁弗部，本王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寔君他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就不必惊扰他们了。”说罢便要走出王帐，前往演武场。

拓跋窟咄担心父亲的病情，立刻俯身劝阻道：“父汗，您大病初愈，不宜出征，不如此战让儿臣代劳吧？”

什翼犍住步看着他，顿了一下说道：“不必了。你还是留下来照看好女人和家眷吧，务必保护好贺兰和开儿。”说完掀帐径直出去了。

“是，父汗。”拓跋窟咄只好委屈地低声答道。

送走父亲后，他独自来到贺兰和拓跋开的帐幕外，叫着“开儿”的名字。

幕开处，贺兰的身影顿时呈现在他眼前，让他又惊又喜，张开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贺兰抬头见是拓跋窟咄，也将脸羞得绯红，赶紧低下头道：“你……你怎么来了？”她发现对方正凝着自己出神，便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开儿刚出去了，过一下就回来。”

拓跋窟咄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瞥向一边，嗫嚅道：“父汗……父汗让我来保护你们。”

“已经在交战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贺兰不自觉地拉着他的衣袖，凝着他的眼睛焦急地问道。

拓跋窟咄有些难受，他扭头望向贺兰拉着他衣袖的手，凄然地笑了笑：“原来，你这么关心他！”

贺兰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过于急切，赶紧将手收回来，再次低头道：“代国存亡系于他一身，我怎么能不急？”

她冠冕堂皇的措辞让拓跋窟咄更觉惨然。

正在这时，帐幕内突然传来了小拓跋仪的啼哭声。两人闻声都是一惊。

拓跋窟咄抬眼望了望里面：“恐怕，里面那个孩子才是你真正担心他的原因吧？”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伤感，似乎也有些许责备。

贺兰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又焦心里面的孩儿，正要转身之际，终于还是向他恳求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嗯。”拓跋窟咄见她求助自己，心中豪情顿起，信心满满地点点头道，“你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贺兰听他如此慷慨，再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却又有些犹豫了。

她吞吐良久，才道：“他的病还没痊愈，你能不能……去帮帮他！”

拓跋窟咄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真是感到又可笑又凄哀。

“好，我马上就去！”他凝着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贺兰知道自己伤害了他，但事已至此，她也深感无可奈何，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转身进去料理孩子了。

他怅望着她的背影没入帐幕之中，才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