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童年霸凌几则

20180512

今天半夜有欧冠看,所以我早早回到寝室期待着。趁这段时间继续写一点低保真笔记。

今天我的好朋友土拨鼠发了一条微博,讲了他外甥在学校受到欺凌,他想为他外甥做点事情,可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回他说,其实咱们小时候不也常受欺负吗?有时候真想一刀捅死他们算了,可又顾虑太多,舍不下未来光明的人生,所以就一直怂怂的。对于校园霸凌这种事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趁现在回忆一下我经历过的几次校园霸凌吧。

其实我人生中有两个阶段还是挺有牌面的。一个是十五到十八岁,有牌面的原因如下:

另一个阶段是六岁到七岁,那时的牌面完全是因为武力。六岁之前我在农村跟奶奶生活,练就一身好武艺。学龄将至,我回到地税大院,打遍一切小孩儿无敌手,经常是左手拎一个脖领子,右手拽一条小胳膊,然后俩手并拢做一个哑铃飞鸟的动作,俩小孩子就被我bia在一起了,然后呲啦崩碴的哭声就会次第响起来。

这一切却在我上小学后发生了改变。我跟他们自小在城里长大的崽子玩儿不到一块儿,他们抱成一团,我单打独斗,这时匹夫之勇能发挥的作用就很有限了。有一次,他们几个人把我摁倒在大院儿的煤堆上,对我说,之前我怎么摔他们,今天他们就要怎么摔我。后来他们摔得我满身黑黢黢的,洗都洗不干净。操他妈的,我一边洗着澡一边就哭了。

三年级时,我学会了打电脑游戏反恐精英,经常偷拿家里的钱去网吧玩。那些年的网吧里鱼龙混杂,啥人都有,我一小不点很快就被一个五六年级的「大人」给盯上了。我已经忘了那货的名字,这篇日记里就叫他「猪肉绦虫」吧。猪肉绦虫是网吧附近村子里的人,读的也是村中心校,跟我们实验小学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气质。他们会抽烟,走路也哆里哆嗦的,手上经络分明,静脉突突着,应该都很壮。猪肉绦虫经常打劫我的机时,更可恶的是,打他玩反恐精英的水平比我高多了。操他妈的,不知他打劫了多少个像我这样的低年级生才练出那么准的枪法。

猪肉绦虫好像从来不用上课,他永远在网吧附近闲逛。只要他在网吧外面遇到我,就会把我拦下来,翻遍我所有的口袋,把能找的的硬币票子全部拿走。我本来想去网吧打游戏的钱,经常就这么让他劫走。那年冬天,我奶奶给我缝棉裤,我灵机一动让奶奶在里面给我缝了个兜,我有了钱就贴身放在棉裤里。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让猪肉绦虫劫到过。那条棉裤我穿了很久,直到第二年春天捂出一屁沟痱子才恋恋不舍的把它脱掉。

后来我家买了电脑,我就不去网吧了,就没再见过那个猪肉绦虫。听说他混到初中毕业去当兵了。在军队上不老实,被人修理,给打成了个二胡卵子。

初中比较喜欢打篮球,县城里的篮球场很紧张,经常不得不跟别人拼场子。有次打球,跟一帮玩儿闹一起。其中有个领头的,我记得他的名字,但这篇日记里还是叫他滇金丝猴吧。滇金丝猴是我们届有名的心狠手辣之人,曾经伙同手下拿砖头狠狠开了一个人的瓢,后来缝了一百三十多针。据说是因为他打别人别人都不反抗,打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拿起砖头跟他对拍。就是这个人,篮球吧打得不怎么样,却一直走步、撞人,摆明了在耍牛逼。我说你怎么老犯规啊,他瞪了我一眼,顶着我搞了一个四步上篮。我说,你走步了,而且撞人。这次滇金丝猴不瞪我了,他快步走过来,啪叽扇了我一个耳光,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去打球。当时经常一起打球的伙伴都在场,我的脸颊大概肿了起来,火辣辣的,心里很屈辱。我想捅死他,可又瞧不起他,觉得我的命换他的命划不来。不捅死他吧,打架又打不过,再被胖揍一顿不是更屈辱吗。我只能忍耐,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装归装,我是很记仇的。无数次树立各种人生目标的时候,我都在后面会加上一条:「将来我若社会栋梁了,一定要回来把滇金丝猴羞辱一番。」直到读了大学,见识了更大的世界,这种变态心理才渐渐消退。后来的一次同学婚礼上,我又碰上了滇金丝猴。他已经当兵归来,成为了一名派出所协警,每天开一辆辽A8888的假牌照宝来,游弋在良民与匪盗之间的灰色地带讨生活。那天的饭局上,他喝完两杯后,说自己小时候不懂事,都荒废了。点起烟,要了我的微信。我隐隐感觉他还记得曾经打过我的脸的事。操他妈的,我还没有等到报仇的机会,就已经提不起报仇的兴致了。

高中,如前所述,高中我是很有牌面的。不止有排面,我还有文化、有棱角、有脾气,这几条加在一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狗逼了。狗逼如我,自然难逃被霸凌的命运。但是在那心智接近成年人的小社会里,霸凌不再是物理层面的打打杀杀,变得高级起来。有能力而心思阴沉的人(此处叫他大马哈鱼)总能收获全班的声望(这货甚至跟我们四十多岁的物理老师拜了把子),然后调动全部的群体压力孤立我。不止是斗我,大马哈鱼还会斗所有不与他沆瀣一气的任课教师。他从一切人脉关系里攫取利益,而我拒不配合。在毕业几年后的一次小聚会上,大马哈鱼跟所有人都干了杯,唯独跟我只喝了半杯。毕业已经近七年了,操他妈的,想起大马哈鱼我还一阵一阵的直犯恶心。

几则童年霸凌小故事写完了。其实这些话主要是写给自己,小时候,那么多歹毒险恶的境地里,我没有被屈辱和群体压力打倒,长大后却总感觉十分无助和茫然。我不知这是为什么,我想要唤醒我曾经的坚强和脆弱,让他们指引我穿过迷雾,重拾生活的劲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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