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300年》第18篇:大隋三乱,老天间接救太子

上一篇有人问,难道就凭独孤皇后和宰相杨素不间断的谗言,就能改变皇帝杨坚的想法吗?

是的,真的能!

大家可以试一下,如果你想做什么的时候,你老婆不愿意,你多要求几次,看她会不会愿意?如果她本来就比较听你的话,那么新的要求,她90%的机率也会同意。

如果没老婆,你可以把领导当成实验对象。

当年的水门事件,那么蠢的主意,美国总统尼克松之所以同意,就是因为他的顾问提了很多次,他脑袋一热,便同意了。

水门事件:1972年6月17日,以美国共和党尼克松竞选班子的首席安全问题顾问,詹姆斯·麦科德为首的5人潜入,位于华盛顿水门大厦的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办公室,在安装窃听器并偷拍有关文件时,当场被捕。

所以,别看“多劝几次”这种方法笨,但真的十分有效。

而刚好,杨坚又是一个比较听老婆话的男人。

史书中记载,在仁寿宫事件之后,独孤老太跟疯了一样,开始嫉妒每一个人。满朝王公大臣,谁的小妾生了孩子,都会被独孤老太认为该大臣是渣男,然后劝说杨坚训斥他们,而杨坚大部分时间也都会同意。

“后(皇后)见诸王及朝士有妾孕者,必劝上(皇上)斥之。由是讽上黜高颎,竟废太子,立晋王广(杨广),皆后(皇后)之谋也。”

家里有个心理变态的疯子,还有人给疯子搞配合,你说他俩弄出啥事,能稀奇?

下面开始今天的正文。

老天第一次向太子露出微笑是在公元596年。

当年,并州(山西太原)发生大蝗灾,西南羌和桂州相继发生叛乱。

左仆射(左相)高颎趁机让主管天象的官员上书,天灾人祸同时出现,是因为太子之位不稳的原因。

杨坚这人一向迷信,到后期越来越迷信,所以觉得主管天象官员说的很有道理,便搁置了废立太子的事情,立刻派人去赈灾和平叛。

杨坚令外甥李渊(后来的唐高祖)到太原赈灾;上柱国王世积讨伐桂州;第五名将史万岁讨伐西南羌。

一年之后,即公元597年,桂州叛乱很快被平定了。但是,西南羌和太原这边却出现了意外。

一个将史万岁往火坑里推了一把,一个将太子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史万岁在西南转战数千里,破西南羌族30余部,俘获二万多人,西南羌首领爨翫(cuàn wán)被打的屁滚尿流,急忙给史万岁献上金银珠宝,表示愿意投降。

史万岁大喜,立刻派人上报杨坚,表示可以带上爨翫回京赴命,杨坚当即就同意了。

但是,爨翫听说要去长安时,立马不干了。云南四季如春,天高皇帝远,自己当土皇帝多好,去长安被约束不说,万一被杀了怎么办。

进退两难之时,爨翫的儿子爨宏达给老爹出了个建议:贿赂史万岁。

史万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可能也觉得天高皇帝远,杨坚不会知道此事,于是,就接受了贿赂,把爨翫给放了。

但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杨坚虽然不知道此事,在四川镇守的杨坚四儿子杨秀却知道了。

杨秀也是个小财迷,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杨坚,而是派人去找史万岁分赃。如果是老手,一般都会将大部分钱财给杨秀破财免灾,一部分给心腹收买人心,自己只留一小部分。

但史万岁估计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十分害怕,当即决定,搞个死无对证,将钱财全部沉入了江底,史书也没记载是哪条江,估计当地会有民谣,有心者可以去西南打听一下。因此,杨秀和史万岁就结下了梁子。

结果史万岁刚刚撤军,第二年,爨翫又反了。杨秀趁机将这事报告给了杨坚。杨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找来史万岁对证。

但是史万岁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气的杨坚要杀了他,他才赶紧下跪求饶。

宰相高颎和左卫大将军元旻急忙为他说情,杨坚才饶了他,将他削官为民。不过一年后,又恢复了他的官爵,让去西北当封疆大吏去了。

别说杨坚不会用人,其实对于皇帝而言,根本不在乎这种重臣贪财。例如秦始皇派王翦去打楚国时,出征途中,王翦连续五次派人回京,向秦始皇要赏赐。秦始皇才觉得,王翦这老家伙贪财,而不是贪权,值得信任。

但是,这件事给史万岁了一个错觉,他以为杨坚不会舍得杀他。而这种错觉,将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后面再讲。

如果说史万岁是自作孽不可活,那么,太原这边就有点邪乎了,好像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非要把太子搞死不可。

李渊到达太原后就发现,并州蝗灾并不是要废太子所致,而是杨坚第三子,秦孝王杨俊在当地不顾百姓死活,收放高利贷、大肆营造宫殿,才让蝗灾加剧的。

于是,他也不敢隐瞒,就将事实上报给了杨坚。

杨坚大怒,将杨俊召回了京城,削了他的官职,让他在王府反省。另外还有100多人因此获罪。当然,必须包括那个乱说天象的官员。

杨俊回京后,更加堕落,天天找妓女办不可描述的事情。王妃崔氏心生嫉恨,便给杨俊下了毒(当时的女人都挺狠啊),结果没把杨俊毒死,只是生了场大病。

大臣们觉得杨俊有点惨,便向杨坚进谏,请求对杨俊宽大处理。

可是,杨坚不但拒绝了大臣们的请求,反而派人去向杨俊再次问罪:“我努力奋斗,创此大业,定制法律,想让臣下遵守而无过失。你是我的儿子,却败坏了法律,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杨俊听闻后,又惊又吓,不久便死了。

作为普通的父亲,如果一个孩子因自己而死,哪怕是间接的因自己而死,恐怕都会内疚不已。但此时的杨坚,已不是一位普通的父亲,而是一位苛刻的君王。

不知道他是真的冷血无情,还是要向大臣们表明,他对待孩子其实是一视同仁,想要废太子,并不是偏心。所以,杨俊死后,他只是象征性的哭了几声,便下令把杨俊的奢侈品全烧了。

独孤老太更是个大奇葩,亲儿子死了,也没见伤心,没见痛哭,甚至都没见失落,而是一心想着废掉太子。

她赶紧趁机向杨坚哭诉,杨俊腐败、杨勇也腐败(这是瞎说),杨俊好色,杨勇也好色(俩人程度完全不一样),杨俊的妃子人品很差,杨勇的妃子人品也很差。杨俊落了个如此下场,不知道以后杨勇会怎样。

于是,杨坚便又升起了废掉太子的心思。

但是,就在这危机时刻,老天又一次向太子露出了短暂的微笑。

公元597年末,刚刚被平定的桂州刁民们又反了。公元598年初,位于东北的高句丽也开始动作频频,大肆侵犯隋朝领土。

一时之间,狼烟再次四起。

于是,杨坚也没心思去废太子了,开始四面出击。

他让亲信虞庆则为行军总管率军平定桂州;五子杨谅为行军元帅,高颎为元帅府内史,周罗睺(还记得吧,原来陈朝投降过来的水军大都督)为水军都督,共计30万大军,兵分两路进攻高句丽。

桂州叛乱再次被迅速平定,但是回军途中,虞庆则运气不好。他让内弟先去京城报捷,自己则率军在潭州临桂镇休整一下。

哪知道这个内弟竟然是隔壁老王,与他爱妾私通,给他戴了无数个绿帽子。这货到达京城后,先和虞庆则的小妾来了一番云雨。

事后,这货觉得老偷情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把小妾长期占为已有。于是,他没有报捷,而是反咬一口,诬陷虞庆则谋反。

杨坚竟然以此为由,丝毫不念其功劳,让人把虞庆则带回京城给斩了。

虞则庆谋反被杀这事非常蹊跷,史书上记载的原因,就是内弟诬告,但我认为没有这么简单,我们可以分析一下。

虞庆则会谋反吗?显然不会!

因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军事能力,以及高颎、杨素、史万岁、贺若弼等人的军事能力。这些人都还活着,他谋个啥反?

另外,他本已经位极人臣,妻子、孩子还都在京城,一大把年龄了,又怎么可能谋反?

所以,他没有一点谋反的可能。

那么,杨坚相信他会谋反吗?

肯定也不相信。

第一,虞庆则是劝杨坚篡位的第一人,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

第一,杨坚太了解虞庆则的军事能力了。这人能力极一般,打突厥时,打的仗就跟屎一样,他也就能平定个小叛乱。

第三,杨坚派人将虞庆则带回京城,虞庆则二话不说就回去了。这种人,怎么会谋反。

所以,杨坚肯定知道虞庆则谋反是假。那么,为什么还要杀他?

这里只有一种可能,他支持太子。

因为,就在虞庆则被杀的同时,前一年平定桂州叛乱的上柱国王世积,也被人诬告谋反,也被杨坚杀了,而他俩的相同点却有一个——太子党。

所以,杨坚是想用他俩的头颅,向大家表明自己要废掉太子的决心。

好了,现在让我们再回头,看一下杨坚对高句丽的用兵。

在出兵之前,高颎极力反对征讨,并提出了三点原因:

1、天高路远,运粮不便。

2、高句丽虽然国小,但兵马强壮,一时难以拿下。

3、高句丽可以安抚,不必动用武力。

但是杨坚在军事上,少有的犯了糊涂,就是不听,强令出兵。

结果,公元598年9月,连敌人都没有见到,征战高句丽的两路大军,便因为水土不服,瘟疫横行,死亡大半无功而返了。

杨坚的自尊心很是受不了,这一点和他未来的儿子隋炀帝很像,准备再次讨伐高句丽。这时候,幸好高句丽国王高元还不会唱《倔强》,见势不妙,赶紧上表谢罪,自称“辽东粪土臣元”,杨坚这才挽回了面子,取消了对高句丽的征讨。

桂州叛乱和高句丽被搞定后,杨坚又升起废掉太子的念头。但是,老天第三次向太子露出了短暂的微笑。

公元599年正月,大忽悠长孙晟再次成功离间突厥几位可汗,导致沙钵略可汗(老沙)的继承者都兰可汗和达头可汗(老头)又心生怨气,断绝了朝贡,开始不断派兵侵扰隋朝边境。

杨坚不得不再次将目光投向边境,令高颎、杨素进攻突厥。

高颎追击突厥700多里,俘获战俘数千,牛羊数万,大胜而归。但在攻打突厥时,有个小插曲。

一次战役中,高颎军少,上书杨坚增兵。独孤伽罗急忙让人诬陷高颎谋反。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但是这一次杨坚没有像对待虞庆则和王世积那样,而是选择了相信高颎,他准备再给高颎一次机会。

杨素在此次战役中,再次展现了杰出的军事能力。以前隋军和突厥在草原上打仗,隋军都是将战车放在外围,配合步兵和骑兵做战。但是杨素却认为,这只是防守的打法,应该主动进攻,双方骑兵对冲。

突厥可汗老头知道杨素的打法后,迅速膨胀了:“呦呵,你们敢和我拼骑兵?不给你翻掌甩脸一马蹄,你都不知道我突厥骑兵的厉害。”

于是,老头急忙率10万精锐骑兵与杨素展开了大对决。

杨素依旧采用了不要士兵命的打法,先派200骑兵与对方几万骑兵对冲,退回来的斩,再派400骑兵与对方几万骑兵对冲,退回来的,再斩。然后才派大部队和对方几万骑兵对冲。

结果可想而知,这中不要士兵命的打法,谁能受得了。老头被杨素一顿爆锤,损失惨重,自己负重伤逃得一命。

在一连串的军事胜利之后,天下终于重归平静了。没有外患,也没有内忧。杨坚在独孤太子和杨素的撺掇下,又一次将目光转向了杨勇!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老天的眷顾了。

公元599年1月初,杨坚命杨广由扬州返回京城,开始帮杨广竖威。

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公元599年1月28日,杨坚的外甥李渊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李世民”。

公元599年2月底,杨广前脚刚到京城,杨坚后脚就将太子杨勇的护卫换成了老弱病残。此时,废掉太子已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但是宰相高颎再一次挺身而出,向杨坚上书进谏。

杨坚将高颎召入皇宫,他看着眼前这位跟随自己至少20年、战功赫赫、忠心耿耿的老臣,语重心长地问了句:

“太子无德,神僧说杨广必有天下,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高颎知道杨坚的决心已定,如果他现在反对,虞庆则、王世积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他的下场。但是,他还是决定最后一搏,他的良心告诉他,不能换太子。

于是,他长跪不起,声泪俱下:“长幼有序,怎么能因此废太子啊……”杨坚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挥了挥手,让高颎退下了。

杨坚给高颎的最后一次机会,高颎就这样给放弃了。当年六月,杨坚罢免了高颎的一切官职,令其回家养老。

贺若弼和刑部尚书薛胄、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人向杨坚求情,但杨坚却将贺若弼等众多官员,全部交由刑部问罪。

高颎被罢官之后,太子杨勇已是噤若寒蝉。他知道,自己离被废已经不远了。

被逼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迷信了一把,按照道士所说,在后园做了间简陋的平民小房,房中摆了张用蓬草做的小床。

他天天穿着粗布衣服、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就坐在床上祷告,希望能够感动老天,或者是感动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

这招很迷信,但是竟然真的出了效果。杨坚听说太子如此惨之后,竟然心生了一丝丝悲悯,他突然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

昨天这个儿子还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现在却是心惊胆战、蓬头垢面。杨勇做了近20年的太子啊,有什么大错吗?好像除了“好色”和做过一件珠光宝气的铠甲之外,并没有犯过其它大的错误,难道真的要废了大儿子么?

杨坚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儿子杨勇,于是,他准备找一个人去看看太子。

下篇预告:杨广乱伦、杨坚驾崩,大隋皇室乱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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