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20

1962年出生的金智英（吴美淑）

                                            ——回忆录

幼年：

（2005）中秋节那天，女儿与女婿还是去了亲家过节，本该庆祝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却总是感觉心头堵着块石头，亲家打来电话说女儿最近情绪有些不稳，行为有些怪异。我想着女儿从辞却工作后，一直居家打理家务，自从添了孙女，孩子的生活起居，课业辅导，衣食住行怕是由女儿一人担了责。也是，在首尔生活各方面压力都大，女儿从小性格就要强，也有自己的理想目标，不想我啊现在一把年纪喽，想想那时候的生活，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

（1962）那时候，国家的战争刚刚结束，经济萧条，物资匮乏，真的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那年，我出生了，没有弄璋之喜，更没有弄瓦之喜。那时候家家都不富裕，人力是最大的生产力，谁家不盼个男孩儿。我作为家里的老大，但却是个女孩，我隐约记得抱着我的是瘦弱的母亲，父亲和爷爷奶奶严肃的站在旁边，目光透露出些些失望厌嫌，我觉得自己似乎是个不该有的存在。·从我出生后，母亲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这担子有生活的压力，抚养我的不易，又有父亲一方的冷眼相待和言语刻薄，那时我只觉母亲不易。可母亲没有抱怨不满，只是默默忍受，她说作为妻子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使命，那时我还小，不懂母亲口中所说的使命为何，只知道做为女人要为家里添丁延续香火，还要承担起繁杂家务，照料长辈，懂得隐忍屈服。第二年冬天，家里的老二出生了，母亲抱着襁褓里的妹妹对着奶奶鞠躬说对不起，我不懂母亲为何要这样，只觉得她可怜懦弱不懂反抗。那几年，国家陆陆续续遭遇过几次经济危机，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我和母亲常常是有了上顿没有下顿，妹妹也是。好在不知道第几年的春天，弟弟出生了，父亲和奶奶逢人就夸弟弟眉清目秀，哭声嘹亮，是个大胖小子，将来这个家就靠他了……或许是不满嫉妒，或许是敌意排斥，或许是无奈感叹，我对他的厌恶始发于此，从未停止。他是奶奶的金孙，自然是掌上之宝，家中虽是半碗饭不沾油腥，奶奶还是愿意为他的宝贝孙子添衣加物。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奶粉，白色的粉末，甜甜的，我常常用手蘸取洒在桌子上的奶粉，可就连此也常常被奶奶叫骂，说我不知好歹，跟弟弟抢东西。母亲没有为我说话，只是说作为姐姐要让着弟弟，我哽咽，委屈，但无力反驳，因为我心疼母亲，又无奈于自己的处境。几年后，老三到了该入学的年龄，父亲又忙的抽不开身，我也因此得益能够去上学。老三调皮顽劣，反倒是我每次考试都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雨夜父亲从高楼摔下，整整卧床三个月，家徒四壁，食不果腹。那年我十五岁，辍学北上首尔，打工挣钱补贴家用，供养老三继续读书……

                                          ———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