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极强的眩晕感冲击着我的五脏六腑，差点把我这两天唯一的一次进食吐出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唯一能看见的只有这铺开一滩鲜血的水泥地和我的步枪。我摸了摸小腹。

    “还有两个弹匣，妈的，也不知道老刘还活着吗？”

    浑身上下似乎只有左肩挨了一枪，在这阵地上，我这伤跟没挂彩一样。脑袋也缓过来了，从战壕里探出头扫了几眼，远处的红日是那么的娇艳，红光延伸到阵地上的黑云，借着太阳光可以分辨出几个坦克几个步战车和无数弹坑以及被炸塌的坑道。我扶着墙壁缓步向10号观察哨走去，风干的血让衣服发硬，跨过那摊血迹的主人——一个A国佬，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还有喘气的么，给我来口水。”随着便是几声重重的咳嗽。

    “呦，老卫啊，见着老刘没有啊，刚才得亏工程兵兄弟把这战壕修得又好又硬，要不然啊，你这口水等别人从死人堆里给你刨吧。”

    这个满脸黑灰，摘了头盔瘫在地上的士兵，狠狠的从我手中抢去了水壶摇了一摇指着一个不大的弹孔苦笑道

    “这尼玛的，得亏这水壶保了你一命，看看！我特么喝空气啊！”

    “这。。。你先凑合一下，我再给你寻一个能喝的。”

    “行吧，我在前面左拐的那个猫耳洞里有点水，还有点剩下的压缩饼干。”

    我便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那个猫耳洞。那个洞里扔着一个水壶旁边就是个长条状的压缩干粮和香烟，本来现在伙食好了，速热食品好吃品种多可是到了战地上，还是压缩干粮方便。我拎起水壶看到了一张照片，这是一个三口之家中间笑得最灿烂的男人便是那个摊在战壕里的老卫，旁边是他的老婆和女儿。要不是这场战争，他们肯定还在努力挣钱供孩子上高中呢。我叹了口气，毕竟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毁灭了无数的家庭，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我快步回去，招呼道

    “老卫啊，藏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不给分享一下，别想着一个人吃独食啊，哈哈。”

    我走到他面前却始终听不到他的回应。我将手搭在他的动脉上，那冰冷的触感仿佛一道电流将我击中，我摸不到任何能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明，我试图安慰自己他只是睡着了，毕竟那么惨烈的战斗活下来也是精疲力竭，可事实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是被弹片划开大动脉，是流血要了他的命。

    “都怪我，我特么没给你检查伤口就走了，最后一口水也没喝上，妈的都怪我。”

    我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喉咙也干得要命，只能发出像狼嚎又似鬼哭的声音。老卫手里还握着我的水壶，眼睛却永远的闭上了。

    我拧开水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都倒在了老卫的头上，我又从头盔里掏出根烟，塞到他嘴里，给他拿地上的一根燃着的木棍点燃了香烟，给自己也点了根烟，瘫坐在他的对面。我并不会抽烟，烟味呛得的我直咳嗽，只好任由它慢慢燃烧。这是一个简单的葬礼，为了这个阵亡在卫国战场上的英雄。我啃了一口压缩干粮，便继续朝着10号观察哨前行，那里是这个13号阵地唯一的可以使用的重型掩体也是这个21高地的关键点之一。老刘不死只会在那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