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操场天很蓝,夕阳很美丽,路过的那个女孩也那么好看。
陆川第一次见到婉兮,也是他第一次邂逅爱情,让他相信一见钟情。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婉,《诗经》中表示美丽的意思。
陆川眼中的婉兮,那个身穿白色T恤,浅灰色百褶裙和白净NIKE运动鞋的女孩子,在落日的辉映下,岂止是表示美丽的意思,简直就是美丽本身。
于是,忘情欣赏别人换来的是,陆川忘了自己正在跑步,在婉兮面前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马趴。
爱情的初次邂逅,总要有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出场方式,要么在万众瞩目之下像江南《龙族》中的跋扈公子凯撒一样,穿着从伦敦萨维尔街定制的黑色西装,Barbour风衣,以及Corthay牌皮鞋,一手悬吊在直升机下,一手拿着香槟玫瑰。要么就像,现在这样,摔得一个大马趴。
也好,反正这样的方式能在这个女孩留下深刻印象,就先不管好坏的了。
陆川如此安慰自己。
“同学,你没事吧”。这是婉兮对陆川说的第一句话。
四目眼神相对,陆川想起了《圣经》上的一句话:有的时候,人和人的缘分,一面就足够了。因为,她就是你前世的人。
也就是这一句话,让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知道,爱情的喜欢,是萦绕在心怀的挂念。
那天意外发生后,婉兮看得出男生是因为专注于自己才会如此。于是懂事的姑娘于心有愧,就陪着陆川一起去校医院。
在那短短的半个多小时,陆川硬是没敢正视婉兮一眼,就连简单得譬如姓名、班级、家乡和爱好等信息也还是女孩先提出话题。陆川当时只记得有一股暖意从心底慢慢地滋生、蔓延。
此后的陆川,开始对婉兮生长出思念。想她,想见她,想和她说上话。
可是他不敢,婉兮学习很好,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而他,只是一个美术特长生,除了会画画他没有其他的优点。
年少青春的自卑与张扬可以同样来势汹汹,陆川从心底泛起来的不安和惶恐,他也是个害怕被拒绝的少年。
陆川从小就比较孤僻,唯一的慰藉就是画画。有人的因为爱好拥有更多挚友,而有的人却因为孤独更深入爱好。
日日夜夜的想念,唤不起陆川靠近婉兮一步的动力。但是青春的情愫却不会因为年少的懵懂而心生怜悯,相思的苦,爱而不得的痛,对自己的恼怒,让陆川开始显得沮丧。
在男孩此刻的世界里,唯一还能支撑着自己的就是在脑海里想象和女孩的每一次邂逅,然后画进自己的作品里。在操场上,在图书馆里,在听课的教室上。
于是,他的书桌上有越来越多的各种场合、各种神态的女孩,都是同一个主角。
他心底是欢喜,也是牵挂和忧伤。
这里荒芜,寸草不生。后来,你来这走了一趟,万物生长。
偶然的一次,婉兮路过学校的一个学生作品展会。
瞥见一幅画着在操场上的一个女孩。背后是无尽的蓝天和霞光灿烂的夕阳,女孩穿着白色T恤和灰色裙。女孩露出一个侧脸,逆光看不见容颜。
但婉兮一眼就分辨出是自己,她也记得是哪一天。因为那天她遇上一个摔了大马趴的男生,还送了他去校医院。那男生有点腼腆,名字好像是叫什么陆........川。
婉兮目光搜寻四处,发现落地窗是那个男生,好像正在作画,地上有一堆类似画稿的文件。
婉兮走过去,阳关抚摸下的男孩干净,认真显得有些可爱。
“同学,你好”这是婉兮第二次这样打招呼。
陆川抬头,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再次感到温暖。
婉兮想和陆川印证,那幅画的作者是否是他。但是话未出口,她瞥见地上的画稿和男孩正在作的画,还是一个女孩,面容身姿好似自己。
彼此相视一笑,不言自明。至此之后,婉兮和陆川经常在一起。
陆川会在自己没课的时候,去接婉兮下课,然后一起去操场跑步、散心。
婉兮会在自己空闲时,去陪陆川上美术课,或者带着陆川复习一些课程。
周末,他们会相约一起去公园看花看书看风景,也偶尔去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大片。
陆川慢慢发现自己变了,变得爱笑,爱说话了,更爱和婉兮一起。他的作品里不再是看不清容颜的姑娘了,取而代之的是各样场景中的婉兮——公园湖边开心的她,电影院中害怕的她,咖啡馆里文静的她和课堂上认真的她。陆川用心地记下每一次约会的情景,事后都悄悄画成画。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有两个人甜的感觉。
但是碍于男孩的有点笨拙,女孩期待的话始终还未听见。
圣诞节要来了,陆川和婉兮再次相约去咖啡馆。
陆川递给婉兮一份礼物,用礼盒和丝带包装着。
婉兮拆开看,都是画着自己的画。这个看上去羞涩的男孩子,原来每一次相处,他都记得,也都以此留下了彼此的回忆。
陆川说,“不过这些话画还没完成,我想在她身边画一个男孩陪着她,在那些课堂、操场、书店以及各个城市里,以后都让男孩陪着那个女孩。你说好不好?”说完男孩子脸上有了羞涩而紧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