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并小令|摘得昙花新

最近几天院子里的仙人掌开始开花,仙人掌花白天开晚上合,而且因为仙人掌喜阳,我把它种在院子里无遮无掩最曝晒的地方了,我这里这会儿白天的太阳毒得很,而我又不想被晒黑,所以真没有办法好好地欣赏仙人掌的花事了。也因此,我禁不住想起了另一种仙人掌科的植物——只在夜间绽放的昙花。

最早认识昙花是在小学语文教科书里,当时很向往有一日也能一睹昙花一现的美妙,但对于昙花的了解却只限于文字,我不知道它的枝和花都长什么样子。在国内的日子先是忙着长大升学,后来忙着忧郁,自是没有足够安顿下来,也没有闲情搜集各种花草的了。等我定居异域后,知道我爱花草,一天有位当地的朋友送我一盆她扦插的花,她只讲英语,她告诉我这种花的名字是“night blooming cactus“(夜花仙人掌),她自己称它“ugly plant”(丑植物),因为这种花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很丑,但某个夏天的夜晚会绽放美丽得令你吃惊的花,第二天天亮前花就谢了。那时我并不知昙花的英文就是night blooming cactus,我从她的描述里猜想应该是昙花,后来我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确认是昙花。虽然我不曾为昙花踏破铁鞋,但能突然在异国他乡偶遇儿时就倾慕的它,而且它还跟我回了家,我自是大喜的。

初得那株昙花时,它只有一片叶子,一节节的新叶子渐渐长出来了,没过两年就长满盆了,大概第三年的夏天它第一次开放,而且一夜开了两大朵。昙花的花苞开始长得比较慢,开花前的一两天突然膨胀。那一年当我留意到两个初现的花苞后,就开始每天早晚地密切关注了,唯恐错过花开的夜晚。

花开的那个傍晚,我更比舞台正中很快要璀璨一现的两个主角都要紧张兴奋。小板凳已安置在了不遮光视野又好的位置,相机、三脚架入位,速写本、炭笔也备在身侧,只等它们舒起长袖了。那一夜这两位能倾城的“仙姬”自然也没有让我失望。



我这里的夏天白天黑夜温差比较大,当明月缓缓升起,气温也下降了,这时一般都会凉风习习,时不时有流萤提着一闪一灭的灯笼飞来飞去。也正在这时候,昙花如沉睡的少女在我面前慢慢地醒来了,它们先缓缓地睁开美丽的大眼睛,翻身舒展一会儿后,终于起身迈起凌波微步舞了起来。几圈舒缓的舞步热身后,它们的舞步渐渐加速了,裙摆也在微风中更舒展开了,直到最后裙摆完全平展开,如旋转中的芭蕾舞演员的舞裙。昙花花瓣完全平展后就算盛放了,一朵花有碗口那么大。

而这时候已经快午夜,从晚上八点开始我已经在昙花前观赏了整整4个小时。相机调好设置后,每15分钟自动拍照。我欣喜喝彩的同时,也迅速地在速写本上绘下了它们几个不同开放程度的姿态。我并没有多少绘画基础,今天翻看速写本时,觉得当时的速写还算生动,我想一定是那夜因为兴奋而笔下生花了。

夜半钟声响起后,我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我想这么美丽的绽放,它一定是想让它的知音观赏的,这个知音并不一定是我。那夜的月光格外地亮,也许月亮就是这“月下美人”等待的知己吧。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后再去看时,花朵已经合拢萎谢了,我也真正以“目睹”的方式理解了“昙花一现”这个成语。

我一直想写写昙花,我记忆里昙花花开的过程就像是宽银幕上的快镜头画面,而且因为昙花花大,肉眼观花时我总有点怀疑是微焦镜头下的景。基于我对昙花的这些印象,今天中午动笔填了这首小令《摘得新》,然后开始写题记,后来越写越长,自成一体了。当然主题都是昙花,就发在一起吧。

摘得新      昙花

快镜头。微焦画色柔。粉墙移浅影,影含羞。霜衣凝露长向月,月如舟。

我拍的昙花照片都在暂时不能解码的硬盘里,在这里只贴一下我的一组速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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