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梦里一曲童谣,摇到外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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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在外婆家的事!

外婆家住在偏远的深山里,到底有多偏?记得小时候的寒暑假作业都是在外婆家煤油灯下完成的!那个时候家家户户没有哪家还没有灯这个东西!直到现在,在外婆家都不能接收到任何信号!

小时候没有手机,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只知道,外婆会在早上起床的时候在我和妹妹枕边放两个小饼干,然后外婆就去地里干活!等我们睡醒了就不会吵闹,乖乖地吃完饼干就起床!

尤其喜欢暑假。

大山里用的不是自来水管,而是一根管子接着一根管子从老远迁到家里,晚上在一个大桶里接一晚上的水,这种桶在老家,被叫做黄桶。

外婆特意允许我和妹妹在黄桶里洗澡,第二天一大早便和外公把桶抬到外面坝子里,让太阳能晒到水,以此来升高水温。

吃过午饭,空气都是闷热的,黏糊糊的!人也烦躁不安,养的蜜蜂一直在嗡嗡嗡地叫!坝子边种的几棵梨树,枝叶已经可以完全挡住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坝子!阳光就那样透过枝叶,一缕一缕地落在了水面上!

我和妹妹趴在桶沿上,伸手试试水温,合适!就等着家里大人上坡干活了!

外婆家是独门独户,有时候甚至十几天见不到其他人来!倒不是因为关系不好,似乎有什么事情,靠喊就能让对方知道,也就懒得往家里去找人了!

休息到三四点,蝉鸣依旧,家里人却只剩自己和妹妹两个人了。互相看一眼,便以最快的速度脱衣服一人占据桶的一边!

学着电视剧里,我们也会在桶里放一些洗干净的花瓣,抓一把花瓣,将手臂抬向空中,松开手,花瓣和水顺着胳膊流下来!

世界安静地只剩水声和蝉鸣声。和妹妹很有默契地不想说话打破这份这份宁静!

后来听我爸说,外婆她们杀了猪,就会把猪泡在黄桶里拔毛,从此以后 再也不愿意在黄桶里洗澡!

外公和外曾祖父都喜欢喝白酒,家里有很多装白酒的瓶子,大大小小,形态各异,但是都挺好看,扔掉怪可惜的!

于是我和妹妹决定,把瓶子里收集满露水。
一大早就起床,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饼干静静地躺在枕头边,边套衣服,边拿饼干,揣在兜里,选一个好看的瓶子,向着山里出发了!

山里雾气还没有散尽,嘴里嚼着饼干,快速搜索哪里的露水多,小心翼翼地把露水滑进瓶子里,嘴都不敢继续咀嚼,安静地只听到“滴”的一声,然后满意地去往下一处。
雾气散尽,露水也基本没有了,坐在山坡上,看着太阳缓缓地从对面山上慢慢探出头来,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却也感觉自己拥有了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后来外婆说,自家种的芋叶上面,叶子大,应该有很多露水,于是再也不用早起去山里,在离家不远就能采集到露水。没多久,瓶瓶罐罐里装满了露水!

去屋后的棕树砍两个带着叶子的叶柄,把叶子撕开,让它自然垂落,把不听话地剪掉,就是一把自己做的“拂尘”,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托装满露水的“玉瓶”,里面插一截儿竹叶,对着家里的猪大叫“孽畜,还不速速显出原型!”

那时候的快乐似乎很简单,一个游戏能玩很多天。“拂尘”很快就干了,叶子就开始掉,于是我们砍了一个又一个,每天晚上泡在水里都挡不住它干的速度!快乐也很短暂。

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老房子里承载着太多的回忆,以前,一回外婆家,住在隔壁的外曾祖母就会来让我们去她家里吃她做的醪糟,现在回去,只剩外曾祖父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腿脚不方便,再也不能去大老远的井里取冰凉清甜的井水回来解渴了,没有曾外祖母在我被蜂子蛰了,耐心地给我敷毛巾!没有背着我哄我入睡,给我梳头的曾外祖母,没有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坝子,外曾祖父曾经住的老房子已经垮下了一半!

没有我回家就摇着尾巴来接我的那条小白狗,听说外曾祖母去世后,它在坟前守了几夜,然后瞎了眼,在曾祖母曾经住的房间里,默默地闭上了眼!曾外祖父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山里走去,把它埋在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外婆还是很厉害,操持着家里的大小事务,外公耳朵戴了助听器,再也不是每天干完活,坐在门口,掏出怀里磨得褪色的本来装盐,后来装烟的袋子,一口一口抽着烟,他的世界终于不只剩下沉默,他也能与这些大半辈子的老邻居说说话,聊聊天!没人会冷落他,没人会觉得他是一个没有想法的人!

时光真的是一种让人无奈的东西!记忆中的乐园变成了再也不愿意去的禁区。我怕所有的记忆堆砌,然后崩塌,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无处可躲!

恍惚间,看到那个害怕梳头,所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山里行走着,眼神单纯明亮,全神贯注地盯着露水,然后慢慢慢慢让它滑进瓶子里,要是时光从来没有变过,要是我,从来没有变过。。。我看见她回头微笑,好像,我还是那个样子!笑起来,还是那么像!

时光老去远了年少的我,鲜衣怒马,回头望去,只剩迷离!

想再梦一场,续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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