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园思竹 | 深夜街头摆地摊

地摊，于街市是不难见到的，无论白天还是夜晚。

在上海的深夜街头，也有一种地摊，则未必是人人见过的，这就是鲁迅先生的“深夜街头摆地摊”。

鲁迅先生说：“我只在深夜的街头摆着一个地摊，所有的无非几个小钉，几个瓦碟，但也希望，并且相信有些人会从中寻出合于他的用处的东西。”

不言而喻，鲁迅先生的这个“摆地摊”，是象征自己在上海“且介亭”的杂文创作的，或者说，是一种非常形象的比喻。

历史地看，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文坛，杂文是一种“强势文体”，如果一家报纸的副刊不登载杂文，也就不称其为报刊了。而鲁迅先生的杂文，又别具一种个性特征的“强势”——暴露社会的黑暗与文坛的时弊，所以很是受到刀与笔的“围剿”，“然而没有效，作者多起来，读者也多起来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鲁迅先生谦称自己的杂文创作是在“深夜的街头摆着一个地摊”。

鲁迅杂文，确如“几个小钉”，把社会的黑暗和文坛的时弊“钉住”了，让人清晰认识，透辟思想；也恰如“几个瓦碟”，在日积月累地建筑着一座杂文的丰碑。进而言之，即便在今天，我们依然能从这“几个小钉”“几个瓦碟”中发现深邃的当代作用力之价值——“合于用处的东西”。当然，读鲁迅杂文是很需要发现的头脑与发现的眼力的，因为，鲁迅杂文就是一种时代性的发现。

每当我重温这“我只在深夜的街头摆着一个地摊”时，头脑中即浮现一个鲁迅先生夙夜在公、伏案创作的画卷景象——“爱夜的人要有听夜的耳朵和看夜的眼睛，自在暗中，看一切暗”的鲁迅话语也即在耳边了。

我想，自己在2020年的每一个夜晚，都是不能少了鲁迅杂文的相伴的。也唯有如此，自己的“沉静于思想，沸腾于发现”的座右铭才能成为客观的实在。

深夜中的自己，需要有一盏灯的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