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T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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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某处的饭店中，所有人围坐在中间那放满饭菜的餐桌边，引人注意的是，无论怎么坐，都会空出几个位置。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并不为此而感到诧异。
这是一场同学聚会，我提议的。
突然，我湛满酒，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对所有人郑重地说道：
“这次同学聚会，令我欣慰的是，所有人都愿意过来，在这里我们没有攀比自己的另一半，我们也不炫耀如今混得如何……说句真心话，整整十年没有见面了，我很感动。”
说罢，我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下面荡漾起一片欢声笑语，有人还调侃我，想不到当年板着脸的学霸也会犯结巴。
我又将杯中的酒湛满说道：
“这一杯，敬我们曾经的拥有。就当为心底期待有你在的小小心愿干杯吧，我也敬今天在座的每一位，也敬人生之旅中我们失去的那位。就让酒精替我们回忆吧！”
我再次举杯，在场的每一位，也都和我一同将手中的酒杯举起，而后又都一饮而尽。顿时，这聚会的气氛庄重了起来。
“我挺想他的。”一个男生说道，“记起来小时候我们哥几个还一起在篮球场狂奔，还不时地对墙角的女孩儿耍帅。”
“可糗了呢。”旁边的女生笑道。
“你这话说的，我那身材，多好啊。”
“现在那身材怎么走样了呢？”
“富贵相，你懂什么你。”
“好了好了，”我用手势示意停下，“两位啊就别争论了，待会菜凉了。”
“还是小邹说的对，你俩别闹了。”
突然我左边第三个的男生发言了，我没记错他可是出了名的“八卦先生”，当时令那些女生们都自愧不如的顺风耳。他一发言，准是要开揪当年的某一对情侣。
他指指一个女生，又指指那边的男生，一脸得意地说道：“当年他俩还处了一年对象呢，后来被班主任发现了。还有他（另一个）在他们俩处对象之前还暗恋过女的呢！”
现场一片嘘声，那三个被曝光的可怜儿脸羞得和红苹果似的，那女生张牙舞爪，一副要把“八卦先生”撕碎的架势。
“当年的揍，是因为这挨的吧？”我一边拦着张牙舞爪的女生，一边对“八卦先生”说。可谁想他邪魅一笑，说道：“还有你……”
他话没说完，我立马松开了那女生，还示意赶紧撕了他。
“你这是报复！”八卦先生大叫。
“快吃饭吧，插曲可真多。”
“那才有意思嘛。”我回应道。
“那我们一起扒扒你的黑历史？”
“你快给我出去吃去！”我大笑着骂道。
“诶诶诶，别激动啊小邹，我们还等着听当年你的趣事儿呢！”
“你也赶紧出去吃吧！”我故作生气道，“吃饭说话你也不怕噎着？”
一时间，竟引起一阵哄堂大笑。时光流转，气氛总是在轻松和庄重之间轮换，所有人都滔滔不绝地聊起往事，这也导致，我们这一桌子菜没能吃多少。
好时光总是容易如梭子一样，转瞬即逝。一桌子人就只剩下我自己趴在桌子上，喝的烂醉如泥毫无知觉。还好八卦先生打车把我送了回去，不然我可就在饭店过夜了。
夜里，在梦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老人紧紧抱着一袋破旧的玩具。就像我迟迟放不下小时候的回忆一样，老泪纵横。
02
从此之后，我和那些同学又是许久不见。我这时才想起来我未能到场的老师，多年以来一直重视我的“伯乐”。想到这里，我便萌生了回一趟老校区的冲动。
还好，最近在家照顾父母，离校区的距离还不算遥远，驱车半小时不到就能抵达。在路上，我无意间瞥见我曾经住过的小区。公园的建设已经比过去好上不少，但总感觉，这一片土地少了我灵魂中的什么。
很快，我抵达了老校区。
我的母校在我毕业后，就搬迁去了别处，只留下空旷的校园伫立在那里。
我深呼吸，推开已经掉了漆的栅栏门。萧瑟的秋风有意无意地扫气枯黄的落叶，落叶伴着秋风飘在空中，像一只蝴蝶跳着独舞。
我缓缓步入红色的大楼，很冷，也很静。我鬼使神差地进入那间教室。里面的桌椅已经被母校悄悄地带走了，台上破裂的讲桌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仿佛铺上了一层棉花絮。
阳光从西边直射到地板上，不时得，还有几片落叶的流影。
突然，我看到，流影化作了离去的课桌，消逝的人儿，在教室散步的老师。几个孩子在桌椅间飞奔，根本听不见老师的呼喊……我的视觉一点一点模糊，原来是不值钱的泪水啊……
谁小时候不爱哭呢？
我神情恍惚地走出教室，洞穿幽暗的走廊，曾经有多少次的擦肩而过，有过多少次的对视，又有多少次的喧嚣？为何都会离我而去呢？如果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倍加珍惜这一切。
可我又怎么保证，在重来的今天，我是否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我可能无法保证，我希望我不会长大，同学也不会，老师不会老，让时间定格。
幽暗的走廊，只剩下懊悔的哽咽。
03
想着想着，我便又打算，再去拜访我已经退休的班主任。
她在我的印象中，温文尔雅，近乎是我生命中最端庄的女性。她愿意无条件相信我，也对我寄与最高程度的期望，说实话，我小时候很喜欢她，但不喜欢她留下那么多的作业。
我走到门前，手将要敲门，又缩了回来。我想象着她现在的模样，是否已经变老了？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谁啊？”
“是我啊！老师？”
“哦想起来了！快进来吧孩子，转眼十多年没见，我都快忘记你的模样了。”
终究，时光还是在她的面庞上留下印迹。她的皱纹明显多了不少，但她止不住的笑容，和从前的她并无两样，甚至更温暖。
“聚会您怎么没去呢？”我急切问道。
“老了，不想动了……”
“什么啊，年轻着呢。您当时可以叫我过来开车接您啊。”
“不想去了，我啊，可不想看到那群淘气的臭小子！”她笑道。
“他们现在过得还挺不错呢。”
“那是他们的幸运，浪子回头啊，虽然我没能早早让他们迷途知返，但如今踏踏实实的，我也很欣慰啊。”
我们沉默了很久，那一刻我有很多想说，但就是说不出口。也许我这种理工的头脑，不太适合说些发自内心的倾诉吧。但如果可以，我真想告诉她，“感谢您成了我的伯乐”。
“孩子，吃饭了吗？”
我看了看手表，原来已经十一点了。
“还没，待会儿我回去吃。”
突然，大门又想起了敲门声。我赶忙跑过去帮老师打开房门，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次同学聚会的班长。
“诶，小邹竟然也在？”
“我也刚来，你这是带了什么？”
“火锅啊，正好你帮我提一下。”
“来了还带什么吃的啊？”老师凑过来道。
“以前您还欠我们一顿饭呢。”班长调皮地吐吐舌头。
这我才想起，我们的老师曾经为我们两个在内的为她庆生的同学许诺的，在毕业后会请我们在她家里吃饭。
“你这还记得呢？”
“谁叫我比较贪吃呢？”
04
直到了晚上，我才驱车回家，赶上了晚饭。母亲特地做了我爱吃的炖倭瓜和鸡爪。这些在小时候可是我想吃很难吃到的呢！
“妈，今天怎么做这个了？”
妈妈听罢，和爸爸面面相觑，特别诧异地问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我的生日？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日历……
九月二十二日
“你这孩子啊，总是把自己忘了……每天啊记得很多日子，却唯独忘了自己。”爸爸微笑着，脸上的周围竟多了一道。我呆滞地看了看爸妈，积蓄了一整天的泪水彻底绷不住，像洪水决堤一般夺眶而出。
“我会珍藏……”
“孩子，你怎么哭了？”
“我为我拥有你们，而感到幸福……”
我忍不住含泪与父母两人紧紧相拥，回首我成长的一路上，爸妈是我最伟大的人，却默默站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经历了一天的旅途，我这才觉悟起回忆的意义。
“如果回忆，懂得珍惜。”
故事结束
2021.8.24